《青涩岁月》纳兰玉容

53、第52章、临阵磨枪

　　桑琪琪晚上下班回来，见到卓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给你报名了。”
　　“报什么名？”
　　“参加业务技能大赛啊。”桑琪琪把手里的包一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啊？你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就擅自做主给我报了名！你丫脑袋被门挤了，吃饱了撑的！我不去！”卓然一想到要进行赛前那么繁琐的练习，头立马大了，不禁大为光火。
　　“不是看老板发火了吗，他说局里点名批评我们了，说每次技能大赛，我们都没人参加。我寻思着，就报个名滥竽充数吧，即使拿不到奖，那是咱能力有限，老板也没话可说喽。”
　　卓然端起面前的菜筐，起身走了，“你就会在老板面前现世，你报的名，你自己去。”
　　桑琪琪屁颠屁颠的追上卓然，抱着她的胳膊说：“亲爱的，咱就去应个景，让老板跟上级有个交待就行了，我保证，绝对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的。”
　　卓然厌烦的扒拉掉桑琪琪抱住自己胳膊的爪子，“不是那么说的，要么不报，报了就得像样的准备，因为你出去就代表着单位的形象，那是丢人不起的。”
　　“哪有那么严重，不就是去走过场吗。”
　　卓然白了桑琪琪一眼儿，“都有哪些人报名？已经递交上去了吗？”
　　“没人报，就我，你，还有陆红，都是我自己给填的表，下午老板就让罗飞交到局里了，没法反悔的。都报了名再弃权，老板不是更没法跟局里交待了吗？
　　亲爱的，就算我求你了，到时候，你老人家只要去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你这么聪明，没准还能获个奖呢。我听说，这种活动只要参加就有鼓励奖，就能发个荣誉证书的，咱不就是费点事跑一趟吗。”
　　“你丫净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那些东西多年没练过了，都得从头开始。”卓然把青菜倒进水池里洗了起来。
　　“练什么呀？就你拾个棒槌认作针，咱就是拿最后一名，老板也不会怪罪咱们的，再说了，现在的比赛也没有最后一名之说，统统都是三等奖。”
　　“文件你看了吗？今年的比赛内容有变化吗？”
　　“文件？没看，但是老板说内容好像没变，跟以前一样。”
　　“还是手工帐、点钞、珠算？”
　　“嗯，能有什么新花样？干嘛，你还真要练练，拉倒吧，别给自己找事了。”
　　“你也要练！既然报名了，就不能丢人现眼，拿个最后一名，我宁愿去跳楼自杀！”
　　“喂，喂，亲爱的，你不是真的吧？”桑琪琪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居然碰到一个顶门杠子当针使的人，果真要每天去认真练习，她第一个要逃之夭夭。
　　卓然擦了擦手上的水，打开灶头，把锅仔放上，兑上油，把碟子里的葱花儿、姜丝儿、肉丝儿放在锅里爆炒，“你请的神，你去送神！你现在就给陆红打电话，告诉她从今天起，业余时间的中心任务就是练这几项业务技能，明天有时间的话，我得检查你们自练的情况。”
　　桑琪琪自觉地把酱油瓶递过来，“亲爱的，不会吧？你这是何苦呢？”
　　卓然接过桑琪琪递来的酱油瓶，倒了一点在锅里，拿铲子翻了翻菜，盖上锅盖儿，又让桑琪琪去拿热水瓶，桑琪琪跑到到客厅里，拎过来一瓶开水，卓然把它倒进锅里，一股蒸汽弥漫开，“这就是我跟你不一样的地方，我不会随便承诺什么，但是承诺了，就要做好。”
　　卓然说得很坚决，桑琪琪嘟囔着嘴巴回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敢情我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死女人，太过分了。”
　　一会儿，卓然端着两碗肉丝儿面出来了，她把碗放在餐桌上，看了看傻坐着的桑琪琪，说：“你那包就不能多多手挂起来吗？走哪扔哪，需要的时候又到处找。”
　　桑琪琪不情愿的拿起包包，挂在衣帽架上。
　　“跟你这个死女人住一起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这事那事，屁事真多。”
　　“少废话，吃完饭立马给陆红打电话，你把大家都害了，你还有意见？我刚回来，你就让我不得安生！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桑琪琪赌气说，“不吃了，被你气都气饱了。”
　　卓然听她这么一说，就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故意很大声地吃了起来：“不吃拉倒，一会儿我把剩饭拿去给人家喂狗。”
　　桑琪琪假装不情愿的走了过来，夸张的大力拿起筷子，好像有人拿刀逼着她，不吃不不行一样，别别扭扭的吃起饭来，一口饭下肚，品了品味儿，接着狼吞虎咽的把一碗饭迅速吃光，又跑到厨房里热气腾腾的端出来一碗。
　　卓然挖苦道：“你不是不吃吗？”
　　桑琪琪“呼拉”吞了一口面，“不吃？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吃一碗，吃两碗，我又不傻，你走这些天，姑奶奶我几乎天天吃方便面，吃的肠子上都沾了一层塑料，据说一碗方便面的毒，要几天才能排完。”
　　“毒死你，你就不能自己下点面吃啊？”
　　桑琪琪白了卓然一眼儿，“自己下，多麻烦啊，用你老人家的话说，干点活那不是要姑奶奶我的命嘛？”
　　卓然“噗嗤”一声笑了，“你丫还挺有自知之明。”
　　“嘿嘿，再说了，我也不能夺你所爱是吧？你做饭这么好吃，我要是会做了，不就显不着你了？”桑琪琪无赖地说。
　　卓然早就习惯了桑琪琪的“恬不知耻”，“真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不要鼻子了，做了给你吃给你喝，从来就没听你说声谢谢，搞得你还多舍己为人似的。”
　　桑琪琪更“无耻”的说“嘿嘿，本来吗，你之所以在中心赢得淑女的称号，还不是我老桑舍己为人甘愿做陪衬的结果？
　　对了，亲爱的，带你上山玩的，你那个青梅竹马的邻家大哥帅不帅？结婚了没有？他是不是想追求你啊？”桑琪琪的八卦劲儿上来了。
　　“你少废话，吃饭还堵不住嘴！”
　　卓然收起自己的碗，拿到厨房里清洗，“抓紧打电话吧，让陆红把《会计基础工作规范》、《会计资格考试大纲》、算盘、点钞纸这些用得着的东西都找出来！我的算盘多年没用了，我得找出来看看，还不知道能用不能用呢。”
　　“死女人，你神经病啊？这年头，谁还用算盘啊？”桑琪琪冲厨房里喊道。
　　“不都是你找的麻烦吗？没事找事！”卓然拍着手上的水出了厨房，她把围裙解下来，放到餐桌上对桑琪琪说：“都刷好了，就剩你自己的碗筷，你自己刷。”说罢往自己卧室走去。
　　“是，是，是！我多事有事！跟你这死女人做朋友真倒霉，你就不能等会儿，好人做到底吗，我还得沾一手油水。”
　　往年这个技能大赛，几乎都是放在国庆节这一天，是系统内做为国庆节献礼的一个活动。卓然看了看日历，05年国庆节这天正好是星期六，现在是9月13号，就是说她们还有十六天的准备时间。
　　书面上的东西好准备，点钞和珠算，那可是硬功夫，不是临时抱佛脚就能解决的问题。核算中心这样的单位毕竟不是银行，要天天跟大把大把的钱打交道、天天数钱，而且，还有哪个老古董用算盘算账啊？所以，这两项技能，都是手生得很。
　　卓然走出卧室，对坐在沙发上正在跟陆红通电话的桑琪琪说：“从今天开始，先练珠算和点钞。”
　　桑琪琪白了卓然一眼儿，对陆红说：“姑奶奶她老人家说了：从今天起，先练珠算和点钞！等等，陆红问你，是练单指单张还是练多指多张？”
　　“我怎么知道人家会考什么？我们也没参加过，当然是两种手法都要练了。”
　　“哧！死女人，你发什么飚？喂，陆红，姑奶奶说了，两种指法都要练，唉！真倒霉，挂电话了，我也得练功去，不然，不被这个死女人欺负死才怪！你说，我这是找的哪门子晦气，拄着拐杖上煤山，找煤（霉）捣（倒）。”
　　幸亏上大学时练过的几沓点钞纸还没扔，卓然翻箱倒柜的找出来，分给桑琪琪两沓。
　　“姑奶奶，你真伟大，这玩意儿居然还收藏着，我的早不知道扔哪里去了。”桑琪琪夸张的拍着马屁。
　　“练吧，待会儿我要看看你半个小时能点多少张？”
　　“是，姑奶奶！”
　　这天晚上，卓然跟桑琪琪练得真是达到了传说中的境界——数钱数到了手抽筋。
　　直练到桑琪琪打着呵欠说“困死了”卓然才放过她，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她又把《会计基础工作规范》、《会计资格考试大纲》看到了半夜。
　　在这样忙碌又充实的日子里，工作以外，卓然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备战技能大赛上了。有点时间，还要督促检查另外两个家伙。陆红倒是个比较认真的人，算得上响鼓不用重锤敲，但是桑琪琪那家伙，真是推推就动动，拨拨就转转，一会儿不盯着，就偷懒。
　　周日这天，桑琪琪表现得异常勤快，吃过早饭，居然主动提出来要上街买菜，卓然知道这不是因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而是怕在家被她逼着练功。
　　卓然头也不抬的对她说：“你随便，如果因为你影响了咱们的团体总分，你立马给我滚出这个家的门！”
　　“滚就滚，死女人，我早就受够你了！不就是在你家借住吗？以后我自己买了房子，谁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才不给人家脸色看呢，不像某人，动不动撵人滚蛋！”
　　嘴巴上这么说，桑琪琪还是气鼓鼓的把已经穿好的鞋子甩掉，换上拖鞋，非常不情愿的拿过算盘，噼里啪啦的打起来。
　　“哇哈哈哈吼，哇哈哈哈哈吼……”卓然的手机也跟着添乱，在两个女人正忙着练习打算盘的时候，叫了起来，是个陌生的手机号。
　　“你好，请问哪位呀？”
　　“啊，然然吗？我是王力平，你老叔啊。”
　　卓然愣了一下，心说：“王力平是谁呀？哪来这个老叔啊？”
　　对方可能感觉到卓然一时没想起自己，说：“乖乖，不得了，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
　　卓然一听到“乖乖”这个口头禅，立马想起了宝西市的政协办公室主任，“哦，是王主任呀，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嘿嘿，想起来了吧？我是跟帮超要的你的手机号。”
　　“哦，他旅游回来了吗？”卓然没来由的就想生气，旅游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我是谁啊？是你的女朋友啊！
　　“啊，啊，不是，是几天前跟他要的了。这几天一直忙，没顾得跟你通话。”
　　“王主任找我有事吗？”卓然预感王主任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啊，啊，也没大事，就是上次跟你说的约稿的事，你准备好了吗？给我们投点稿啊。”
　　“哦，我现在正忙着准备参加我们系统内的技能大赛，以后吧。”卓然现在正全力以赴的在准备技能大赛，真的没时间分心。
　　“不急，不急。那个……”
　　听着王力平吞吞吐吐的样子，卓然问道：“还有事吗？”
　　“然然啊，帮超是不是在广州呢，我有点事要找他。”
　　“王主任，不是你要找他，是有人要找他吧？你是受人之托吧？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我的手机号一定是你以约稿为借口，从简邦超那里骗去，然后告诉美琪的。”卓然直截了当的说。
　　一下子就被卓然看穿了，王力平很是不好意思：“嘿嘿，然然啊，什么都瞒不过你，你都说过了，老叔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我也不喜欢美琪的所作所为，但是看她那可怜样，我又不忍心。她这些天，都快把我逼的跳墙了，如果邦超在你那里，大家也都放心了。”
　　“我无可奉告！你们谁爱怎么着，谁就怎么着，关我什么事？”卓然很是恼火，自己跟简邦超谈个恋爱，招谁惹谁了！
　　“然然，老叔说句心里话，如果美琪怀的孩子真的是邦超的孩子，将来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王主任，我理解你的难处，一定是有人死乞白赖的央你做说客了。请你转告她：我是不会放弃简邦超的，除非她有本事让简邦超放弃我。还有，你告诉她，将来简邦超的孩子，她愿意养着的话，我们付给孩子抚养费，她不愿意养的话，交给我们，我会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养。”
　　说完，卓然就把手机挂了。桑琪琪在一边大张着嘴，莫名其妙的看着卓然：
　　“亲爱的，你说什么？什么孩子？你要给人当后妈啊？我的天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可是黄花大闺女呀，千万别做傻事，简邦超是谁？就是你那个邻家大哥？陪你上山玩的那个男人？”
　　“练你的算盘吧，别惹我，烦着呢。”
　　卓然收拾起算盘，就回自己卧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