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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40章、破坏分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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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邦超把车子开到一家名为帝豪的酒店前,服务生过来把车子泊走,他到服务台办理开房手续。开好房间以后,过来拉卓然乘电梯。
电梯在五楼停下,出了电梯,拐个弯儿,穿过一道室内走廊,两个就到了509房间。简邦超打开房门以后,把电子钥匙放到电源开关上打开室内电灯,又走出来,把站在门口还在别扭的卓然,拉进房间。
一直拉到靠窗的两个椅子前,简邦超说了声:“坐吧。”
他能不顾一切的开车去拦公交车,说明他还是很在乎她的,卓然对他的怨怼已经悄然冰释,但是她依然冷着脸等他来哄自己。
简邦超到橱柜里拿电热器烧开水,烧开水的间隙,他点了一支烟,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不说话,也不看她。因为他并不知道卓然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更不知道自己的努力,会换来什么结果。
好歹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啊,这些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什么样的人没打过交道?都说商人奸诈,但是他觉得跟各色奸诈的商人打交道,都没有跟眼前这个小姑奶奶打交道难,她的心思自己一点都猜不透。
他现在真有点黔驴技穷的感觉,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小姑奶奶相处,她就像个小刺猬,让他无从下嘴。
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这么一个杀伐果断的大男人,居然能被她的情绪左右,她的喜怒哀乐那么强烈的影响着他,她开心他就高兴,她流泪,他的心里会很痛很痛,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冷着脸,他就手足无措,甚至有点害怕。
一支烟没抽完,水烧开了,简邦超把烟灭了,过去冲开水。一会儿端过来两杯开水,一次性杯子里,放着茶叶包。
“有点热,等会儿再喝。”他语气很柔和,可以感受得到,他在卓然面前是克尽忍耐。
“然然,我也想给你讲个笑话。”他坐下来,乜斜着眼看了她一下,瞧瞧她的反应,她没说话,脸上依然毫无表情。
“说,一农民赶毛驴进城,遇到一无赖,无赖问:‘吃饭没?’农民说:‘吃了。’无赖说:‘我问的是驴子’。农民一听,转身对着毛驴扇了两个耳光,骂道:‘畜生!城里有亲戚也不说一声。’”
卓然低着头,还是不声不响。
简邦超有点撑不住了,“不可笑吗?这可是我这几天在网上专门搜了的,从那么多条笑话里精选出来的,看来,你也没有幽默细胞。我再讲一个,我也打算以后就指望着这个笑话活了。”听着他学着自己当初哄他开心时说的话,卓然在心里已经憋不住想笑了。
“说,一美女下夜班,被一色狼跟踪,美女很害怕,碰巧路过一片坟地,色狼正要下手,美女走到一座坟墓前说:‘爸爸,开门吧,我回来了’,吓的色狼狂奔而去;美女正为自己的聪明得意呢,哪知从坟墓里传出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说:‘闺女,你咋又忘记带钥匙了呢?’吓得美女尖叫着跑了。这时,一个盗墓者从坟墓里爬了出来,说:‘影响我工作,吓死你’;可是他突然发现墓碑前有一老者,手拿凿子正在刻墓碑,就好奇地问:‘你在干吗’?老者生气地说:‘这些不肖子孙把我的墓碑都刻错了,我只好自己爬出来修改啦’,盗墓者一听,吓得撒腿就跑了。看着盗墓者的背影,老者冷笑道:‘跟老子抢生意,你还嫩了点’;一不小心,凿子掉地上了,老者正要弯腰去拾,却看见从草丛中伸出一只手,同时还有个冷冰冰声音:‘小丫挺的胆子不小,居然敢乱改我家的门牌号’,吓得老者连滚带爬地跑了。一个拾荒者从草丛中爬出来,捡起地上的凿子,感叹道:‘这年头,捡块烂铁还得费这么大神。’哈哈哈哈。”
简邦超一边笑一边看着卓然,“还不笑啊?再不笑我挠你痒痒了?”他说着就起身来挠卓然的胳肢窝。
“你干吗呀?”卓然使了一把猛劲把他推了老远。
简邦超趔趄着说:“乖乖,原来还会说话,我以为哑巴了呢。有把子蛮劲哈,你可以去参加女子柔道比赛了。”他回到自己座位上,吹了吹烫嘴的热茶,喝了一口。
“然然,你说我是该哭呢,还是该笑?”见卓然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简邦超又说:
“刚才你在公交车上说你恨我,是吧?”
卓然想了想,对,是说了恨他的话,那又怎么样?卓然不由自主地学着他的样子乜斜着眼看了看他,一幅你奈我何的表情。
“常言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刚才在路上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恨我?如果是因为美琪,我已经把我跟她之间的事情给你解释清楚了,况且这些事情都是以前的事情,再追究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我并没做别的对不起你的事,我们谈恋爱总共也没几天,也来不及做对不起你的事啊。”
“你这个人也太自作多情了,谁跟你谈恋爱了?”卓然爆发道。
“我们还没谈恋爱吗?这我就更不明白了,没有爱哪来的恨呀?候得志不会恨我吧?张华也不会恨我吧?”简邦超带点嘲讽的说道。
“你不要自我感觉这么好好不好?谁知道人家恨不恨你。”卓然嘟囔道。
“最起码,跟你恨的是两码事。然然,你也不要再跟自己过不去了,其实,你是爱我的,是吗?然然,你爱我,对吧?”简邦超说着,很热切的抓住卓然的双手,眼睛也红了起来,那样子有点吓人。
“没有。”卓然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他却攥得更紧了。
“你在欺骗自己,是吗?我知道,其实你这几天都在想我,非常想,想的吃不下、睡不香,想给我打电话,又怕让自己失望,就固执的不去打,偏要等着我主动给你打……”
卓然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心想:是不是外婆跟他讲什么了,不然,他怎么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
看到卓然以一种吃惊、奇怪的眼光看着他,简邦超苦笑了一下说:“其实,我说的是我自己,想你想的快要发疯了,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简邦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出息?没有自尊、没有廉耻,低三下四的来求一个小丫头,变着法的想讨她的欢心。而且,在宝西的那几天在你面前也表现得心胸很狭窄,患得患失,喜怒无常,不像个男人。”
简邦超一番发自内心的自嘲,沉重的击中了卓然,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心胸狭窄了,患得患失了,喜怒无常了,她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决堤而出。
简邦超捧起她的脸,为她擦去腮边的泪水,不知所措的一个劲儿抱歉道:
“乖,不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总是让你伤心难过。”
卓然搂住他的脖子放声痛哭起来。
简邦超轻轻拍着她的脸,更自责了:“乖,不哭啊,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别闷在肚子里,我都改,你不说,我真的不知道错在哪里。我这个人粗枝大叶惯了,真的没谈过恋爱,没跟女孩子认真处过,别说经验了,连教训都没有。”
“我该不该相信你?我该怎么办?”卓然哭着问他。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放你走还你自由,像你说的咱们两个相忘于江湖,还是紧紧抓住你不放?跟了我,你肯定还会有很多委屈,你还小,出了学校门就到单位门,经历的事情太少,很多事你不能接受,我也能理解。可是,放了你对我来说就像割心剜胆……”简邦超说不下去了。
“咱们老家宝南有句粗话,话粗理不粗——放屁由不得胯骨,唉!然然啊,我现在就是处于放屁由不得胯骨的时候……”
听他说到老家这句俗语,卓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破涕为笑了,离开家乡这么多年,这句话他今天不提起,卓然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自己这几天何尝不是“放屁由不得胯骨”的疯想他?
“我对自己说简邦超你也有点骨气,不要再去找那个小丫头,她一走几天,连个电话都不打,摆明了是要跟你相忘于江湖了,你怎么还这么没有骨气,一点都放不下她啊。唉!我一边这样劝着自己,一边急不可耐的开车跑到天宝,已经三天了啊,你一点动静都没有,我非常害怕你已经走掉,我昨天晚上就来了,只是时间太晚,没敢打搅你,谁知今天一早打电话,你已经走掉了。幸亏走的时间不长,我一路追过来,没追几辆车就追上了。”
他用自己的脸颊轻轻磨擦了一下怀里吊在他脖子上的人:“小丫头,怎么办?你害死我了,我这几天过的什么日子你知道吗?你也太狠心了,我要惩罚你!”说着好家伙就动起手来,一使劲把卓然抱了起来,就像抱个婴儿。
卓然在他怀里挣扎着,笑着用手砸他。他把她轻放到床上,把脸凑到她脸上,不无邪恶的说:“我今天要吃了你这个小丫头。”
简邦超充满挑逗的话使卓然内心里串起了一股无名的火苗,这股火苗像蛇一样肆意的爬着,似乎一定要找到某种东西肆无忌惮的燃烧起一种如火如荼的壮烈,才能淋漓尽致的一解心里积压了二十多年的欲望。
她紧张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嘴巴不受控制的说,“我身上有毒,毒死你。”她不知道她这种恶毒毒的话说出来,对此时此刻甘愿过把瘾就死的简邦超来说就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我不怕,毒死正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的眼里翻涌起了一片吓人的欲望之雾,身体本能的开始紧贴在她的身上。
看着简邦超那种迫切又颇为邪恶的眼神,被他炽热的身体压抑的呼吸不畅的她胡乱说道:“看来流氓都会这么说。”
这种话一不小心,就变成了一种默许。
“人不流氓枉男人!”简邦超说完,就饿虎扑食一般把嘴巴咬了过来。
到了这个时候,卓然已经把外婆、妈妈那些打断腿、掐死了扔河里喂老鳖的威胁,完全抛到了脑后,闭上双眼跟着感觉走,全身心的享受那销魂的长吻。
卓然长了23岁,第一次和自己心爱的男人纠结相吻在一起,心里不由充满了对那个男人的感激之情,“感谢你对我由衷的爱意,感谢你让我爱上了你不再动摇”。
天宝市帝豪酒店509房间内,一场属于欲望男女的口舌相缠、灵魂相交的热吻正酣畅淋漓。
此时此刻,宝南县某人父母的家里,兰馨儿气的要死,烦的要命,一把推开挡道的老男人卓秉正:“你该滚多远滚多远,别给我添堵,这孩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都是你惯的!”
兰馨儿颤抖着手,一边拨着女儿的手机号,一边嘴巴里嘟嘟囔囔的数落着自己的男人:“你女儿都快躺到人家的床上了,你还拦着我不让我打电话,有你这样半吊子爹,自然教出一个二百五闺女。她今天如果给我做出丢人现眼的事,看我不生吃了她。多大的人了,半吊子到啥时候?”
兰馨儿咬牙切齿的说着,终于拨通了电话。
卓秉正无可奈何的说:“女儿大了,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你就别再横加干涉女儿的一切了。女儿难得回来一趟,你说话注意自己的态度,别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让女儿难过!”
手机铃声不识时务的响了起来!一对相拥相吻的爱人急忙坐立起来。
“然然,你外婆说你一早吃过饭就坐车回来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到家啊?”兰馨儿强压住怒火说。
卓然吓得怦怦心跳,以手示意尚在拥着她的简邦超不要出声。
“哦,我晚到了一会儿,没赶上那班车,这班车又半路上抛猫,真是不巧,都被我碰倒了……”她支支吾吾的说着,旁边简邦超一个劲地给她做手势。
卓然看得糊里糊涂,口不择言的对老妈说:“要不多久就会到家了,等我回去吃午饭?”看到简邦超一个劲的摆手,她又手忙嘴乱的对老妈说:“别等我了,你跟爸先吃吧,我在街上随便吃点。”
“都到家了,还在街上吃什么?”兰馨儿没好气地问。
“是啊,是啊,不能在街上吃。”卓然随声附和着,简邦超气的一跺脚走开了。
“哦,妈,刚才我老同学跟我联系了,说,一下车就请我吃饭。我吃罢午饭再回家,你跟爸先吃吧。你看我,刚才只顾看窗外了,连话都说不好了。妈,就这样说了,我吃过中午饭再回家,拜拜,挂了!”
挂掉电话,卓然出了一头汗。
“小姑奶奶,你真是个笨蛋!”简邦超说。
“连撒谎你都不会,我本来还想跟你多呆些时间的,你这么一说,现在是非走不可了。”
“我后来不是说,吃罢饭以后回去吗?”卓然慌乱的说。
“现在几点了?快到11点了,我就是开快车,也得两个多小时才能到宝南,吃过午饭,也到下午两点多了,我们哪还有时间在一起?”简邦超气急败坏的说。
“那怎么办呢?”
“打电话给你妈,就说今天不回去了。”
“那不行,我怎么跟我妈说?”不是说不出口的事,而是卓然根本就不敢对她妈妈说,她今天不回去了。
“就说跟我在一起。”
妈呀,跟他在一起?卓然吓了一大跳,头摇得如拨浪鼓,说话也忘记了含蓄:“那更不行,我妈对你的成见可能比我外婆还深,小时候都是拿你当反面教材教育我。而且,我妈是个很固执的人,比我外婆还听不得别人的意见。说不定,我外婆已经跟我妈说过你了,我就更不能说跟你在一起。”
这话让简邦超有点心寒,他知道自己可能不讨丈母娘喜欢,没想到会让丈母娘这么不喜欢,“今后是要永远跟我在一起的,总归要说的吧。”简邦超坐到床沿上,再次把卓然搂在怀里,流露出恳求的眼神,无助而凄凉,如果可以,他想就这样一辈子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不放她走。
卓然的心被生生刺了一下,安慰他说:“先等我把外婆拿下,再跟外婆一起做我妈的思想工作,现在绝对不是时候。”卓然挣脱他的怀抱,就想跳下来走人,自从接了妈妈的电话,她心里一直非常不安的敲着小鼓,兰馨儿那种强装出来的镇定口气,让卓然有种预感,这次回家,日子不会好过。
“好吧,我现在就送你回去。”简邦超说着,拿起他搭在椅子上的衣服就准备往外走。卓然这时才留心到,还是卢云买的那件花里胡哨的衣服。
“慢着。”卓然走过来夺过他手里的外套,把几个口袋里的东西全部翻出来,倒在床上。
“你把东西收好,这件衣服借我用下。”简邦超一边往口袋里装东西,一边莫名其妙的说:
“借衣服干吗?现在大中午正热,你又不能穿。”
卓然从箱子里找出钥匙串,那上面挂着一个小瑞士军刀。别看体积不大,但是它却包括圆珠笔、牙签、剪刀、平口刀、开罐器、螺丝起子、镊子等等工具,用的时候可以拉开,不用的时候就折叠起来。
这是前年她去香格里拉旅游时,老宋送给她的旅行工具,他说这个东西肯定能中用,最起码可以削苹果、切西瓜用。当时桑琪琪还撇着嘴说:老宋,你对卓然可真偏心,这把刀价格不菲,如果是原装进口的,少说也得好几百元,你怎么不每人发一把呢?
这个东西的确很实用,卓然一直随身携带着,没想到今天正好派上用场。她用力把剪刀抠出来,拿起简邦超的衣服,从背后正中间下剪,一下子剪去一个大口子。
简邦超一看傻了眼,大叫:“你干嘛呀?好几千块钱呢。”他心疼地去抢,可是晚了一步,那可怜的衣服已经被卓然剪坏了。
“剪你的衣服!”卓然背过身,躲避着简邦超说。
“你有毛病,好好的衣服,你把它剪坏干嘛?破坏分子!”
“不干什么,这件衣服我看着不顺眼。”卓然剪得更快了。
简邦超无奈的摇摇头说:“那就剪吧,不过可惜了,早知道你不喜欢,我送人了,张华就喜欢这件衣服。”
“你心疼了?”卓然头也不抬地问道。
“只要你高兴,别说一件衣服,你就是要钻到狗洞里,我也陪你钻进去。”
“走吧,到了宝南,我赔你一件新衣服。”卓然把剪坏的衣服扔到垃圾桶里,拎起自己的拉杆箱说。
简邦超无奈的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一起离开了帝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