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凌纱

5、开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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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别人是如何想的，但至少夏奈还是喜欢周二下午的那个讲座。
　　喜欢，不是因为讲座本身，而是因为讲座给她提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屋舍和一张舒适的桌子以及足够安静的环境，让她能够自如地书写作业，而不是白白浪费时光。
　　其实由于动漫的影响，夏奈也喜欢过社团，不过学校所开设的那类没有如她想象而喜爱的罢了。
　　怎样都好，事实是夏奈的人生注定与社团、与讲座，擦肩而过。
　　——讲座要求上报课题，上报的课题还需实验研究，而研究的议程已敲定。
　　以上，仅限于她们组。
　　因为她们组员中有人特别心向而神往之。
　　夏奈口中的组员，是一个名叫萨碧的女生。人看上去娇小可爱，颇有几分灵气，读书也不差。这令夏奈对她的激情更加不能理解。
　　不过，不需要她理解，她也不想理解。
　　实验被定在了每周二的讲座和周五的选修，分组行动，具体分组公平起见，抽签决定。
　　夏奈与组长抽到周二组，意味着她再不能畅心写作业。
　　带着一肚子的怨念和对其他小组“能混一日则混一日”的羡慕，夏奈不但不得发作还得端着笑脸陪她们一同商讨，委实憋屈。
　　更要命的是，她有预感——萨碧会变得更麻烦。
　　姑且不论夏奈的预感是否应验，那一张笑脸和慈眉顺眼要端住的忍耐她是已经被消磨得可以了。
　　萨碧虽不是组长但以组长的要求来要求自己，也要求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灌输自己的种种想法，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的是要她们“服从旨意”。
　　夏奈本是不服管束的人，加上这样那样的负面情绪，一句“你也忒行了吧”在心底蹦出，因那多年的教养被硬生生压下才没有质问出口。

　　那日父母有事夜不归家，夏奈独自到超市购买晚饭食材。
　　有些事不能多想，尤其不能静想，这一静下来，怒火可谓熊熊燃烧。也间接导致撞见肖桓一干人时，她是冰冷着一双眼。
　　好可怕的眼神。虽只是一瞬，便被她匆匆用笑意覆盖，但肖桓还是清楚地看见了——
　　眼底冰封的冷酷和回肠的厌恶，还有丝丝外露的凌厉。
　　原来，她也是个不羁的人。
　　只是平常的她太过温顺，太过乖巧，让人错觉得以为那是一头无害的绵羊。
　　肖桓看在眼里，思在脑中，流到唇边不过轻轻一句，“好巧。”
　　夏奈知道他是看见了自己方才慑人的表情，但，他既不说，我便装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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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小肖啊，怎么突然就停止了？遇见什么熟人？”
　　“不会……是小学妹吧？！”
　　肖桓180的身高站在163的夏奈面前，不偏不倚地将她笼罩，以致后面的二位不知先前的小插曲。
　　夏奈嘴角抽了抽：什么情况……总觉得那个“小学妹”就是自己……
　　肖桓转过身的同时，轻轻推了夏奈一把，侧对着的夏奈没能看见他嘴角乍闪而过的狡黠，“是小学妹哦。”
　　夏奈嘴角抽得更厉害了：这语调听着，好像……有点欠扁。
　　夏奈看不见肖桓的表情，但肖桓一低头就能看清夏奈的。
　　这么看着，反觉越来越好玩。
　　“诶！小学妹！”袁衡一愣之后，忙低头弯腰，凑近去看。
　　夏奈：“……”
　　“你小子，要吓死人不成？”祝泽扬手一掌，拍在袁衡肩身，后者反射性倒退，祝泽却笑容灿烂，“认识下，我是祝泽。”
　　“学长好。”夏奈礼节性地笑笑，一边忙于在脑海中搜罗人名——总觉得有些耳熟。
　　祝泽十分满意，“看看人家学妹多礼貌，哪像你？”
　　袁衡毕竟不是任说的料，反击道：“人家学妹是给你面子！要我？公然搭讪，一巴掌哈去！”
　　……
　　夏奈憋笑：她的学长……好奇葩！
　　肖桓也拿这耍宝二人组没辙，“行了吧，再下去，学妹会把我也当奇葩的好吗？”
　　不说还好，一说招来两声齐刷刷地反问，“你还不奇葩吗？！”
　　夏奈这回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后来才知道，父母不放心夏奈一个人在家，想到请肖桓帮忙——夏奈家相对夏何，距离学校近好多。所以于肖桓，除了要照看下夏奈外，全然没有坏处。
　　当时肖桓与袁衡、祝泽在一起，被问到谁来的电话，只是神秘笑道：“可以让你们见到小学妹的电话。”
　　买好了蔬果，肖桓与夏奈也就和袁衡、祝泽，分道扬镳了。

　　***
　　又一次吃上肖桓做的菜肴，还是那么喷香扑鼻。
　　等待夏奈扒完她那份时，肖桓又想起了放课后她的眼神。想了想，道：“你们那个计划，进行得怎样了？”
　　听他把话这么问，夏奈抬眼正对上他那如沉水的黑眸，心知他别有目的。叹口气，也不再掩盖，把来龙去脉与他说了一遭。
　　夏奈诉说得很平静，只是越平静也代表着她积怨越深。
　　——真正强大的怨恨不是怒火中烧着叫嚣报复，而是静静将之掩埋等到时机成熟收下欲裂的果实。
　　肖桓一时无言，他很清楚这种感受，高中时代从来不缺那类单纯的女生，作为曾经的被害者，他感同身受。而以他目今的身份，他可以选择教育夏奈宽容，也可以选择与她站一队，但是他也很清楚，夏奈并不需要。无论是劝诫，还是宽慰。
　　“不想闹僵就先去着吧，到实在嫌烦了，置之不理便成。”
　　夏奈闻言，轻轻笑了——与她所想，如出一辙。
　　哥哥，果然还是哥哥。年龄摆在那儿。
　　夏奈喜欢和肖桓闲谈，当然话题中心最好不是什么烦心事。他很聪明，这点她很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会很轻松。但人太聪明，也会让自己的心思被轻易识破，如此一来，有些本可以回避的小秘密也变得非说出口不可。
　　很少与人交心，所以夏奈也不知道，那些难以启齿的小秘密，当真正说出口时，会便得好很多。
　　试着去相信，试着去破开固墙，尘灰之后并不一定是弥漫着的硝烟，还可能是暖人的缕缕金阳。
　　你以画地作为自我宿巢，又怎会知世界之大而精妙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