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黄黑]聆听者》唐日天

6、>>06.

　　黄濑总是喝酒。

　　每一天，每一天，哲也几乎天天看着他喝掉一两瓶红酒，然后若无其事的在床上躺下，这样的酒量就像是想把黄濑家近百年的私藏喝光一样——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开始的时候他也曾劝诫过他，喝酒总归不是什么好习惯，更何况是那样大量地灌酒，这对身体可不是什么好事。然而黄濑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只是轻描淡写地笑笑，说之后会适量。

　　后来哲也才知道，黄濑这样酗酒并不是什么特殊癖好，他只不过是无法入眠而已。

　　跟自小成长的环境有关，黄濑的生活总处在一种担惊受怕的节奏上，即便是与哲也在一起，偶尔的惬意也会夹杂着一丝不安，对于他来说，倘若有一丝大意，也许就会演变成无法回头的局面，而这种错误往往意味着死亡。是的，可以这么说，黄濑凉太的一生是建立在死亡边缘上的，仅仅只是一步之差，仅仅咫尺。

　　但即使喝了酒，黄濑也睡不安稳。哲也经常看见黄濑慌慌张张的醒过来，满头都是冷汗，他知道那意味着黄濑做了一场噩梦，也试图问有关噩梦内容的问题，可黄濑却闭口不言。

　　哲也经常在黄濑房间里守着他入睡，黄濑的房间总是堆满了书籍，虽然她真正看过的并没有多少，但哲也却很喜欢看书。他总是在台灯下一边看书，一边守着黄濑直到他睡着，又总是看见黄濑在午夜里惊醒，被恐惧缠绕。

　　没过多久，哲也就决定跟黄濑一起睡。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有用，也不敢确定黄濑的噩梦会不会减少，他只是希望在黄濑被噩梦惊醒的时候身边可以有一个人的存在，那样或许会更好受些。

　　哲也恐怕自己也想不到对于黄濑来说，他有多么神奇的作用，似乎他总能吧黄濑心里的不安抚平。最初的日子黄濑还是会梦见些什么，有关于毁灭的东西，他知道那或许是百年前的事，所以这更让他觉得不安。

　　他并不明白百年前的真相，但梦里的场景过于真实，他清楚的领悟到自己经历过这些，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把这个梦告诉哲也，并非不信任，而是他觉得，倘若这真的是百年前的那场战争，那么这所牵扯到的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国家。他始终相信那个故事有些阴谋的夹杂，正因如此，这样的事情，知道的越少，就越是安全。

　　只有闭口不言才是对哲也最好的保护。

　　幸运的是，很快的，这个梦境便从他的睡梦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甜梦但朦胧的梦，黄濑想，那一定是个美梦。

　　梦里的他看到自己轻轻的揽着一个人的肩膀，他没看见那个人的脸，只看到那个人蓝色的头发。他看见自己低下头亲吻了那个人的嘴唇，并且用着他从未见过的深情，牢牢地注视着那个人，挂着温柔并且幸福的笑容。

　　他还来不及思考这意味着什么，就听见梦里的自己开口。

　　他唤身边的人，小黑子。

　　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当黄濑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他伸手碰了碰身边的空位，发现对方早就起来了。

　　暧昧不清的梦境让他有些羞涩，梦里的自己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揽着身边人的手臂没有用力，却似乎有着把身边的人牢牢禁锢在旁的力量，而即使没看到对方的脸，黄濑也能想得到那是怎样一副光景。

　　既熟悉又陌生的梦境让他有些难以面对现实中的那个人，但又感觉到一阵兴奋。心脏在悸动着，用不同以往的频率跳动着，黄濑觉得眼前的景象太过乏味了，迫切的想要另一个人的出现来打破这种死寂。

　　那一抹天空的颜色让他心旷神怡，又觉得呼吸困难，心痒难耐。

　　这可不是好事，黄濑偷偷的想。

　　可当哲也端着早餐走进来时，黄濑又觉得，或许也算是件好事。

　　他现在只希望这个梦下一次出现的时候，他的心脏可以锻炼得更强韧些。

　　——别出现了？少搞笑了，黄濑巴不得每天都梦到这个梦。虽然偷偷的对着哲也胡思乱想也让黄濑着实有些不好意思，可他对这个梦的眷恋完全能够打败他微不足道的羞耻心。

　　“小黑子~”黄濑再一次亲密的叫着哲也的名字，并且扑了上去。

　　黄濑想，自己也许是病了。

　　有的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