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烈.兰陵.凤舞》贺兰青羽

80、痴.回眸

　　长安，北周皇宫。
　　凌云殿里。
　　若雨正因绛英离宫前往军营探看宇文邕而不爽，正想方设法要拉拢贵妃李娥姿和她一同陷害正承圣宠的玄妃郑绛英。
　　“飞雪夫人今日来本宫这凌云殿，所为何事？”李娥姿心知肚明，只不过是在装傻而已。
　　“臣妾想说的事情，贵妃娘娘应该不会不知道吧？”若雨唇角勾起妖媚的弧度说。
　　“飞雪夫人的意思…在这宫里，所有事情本宫都要知道么？”李娥姿依旧面无表情的说。
　　“这…贵妃娘娘，在这宫里，谁不知道您是陛下登基前的正房正夫人，按位份算本应该是当今的正宫皇后，怎会只是一个贵妃？”若雨绞着手帕说。
　　“这后宫是陛下的后宫，陛下愿意封谁为什么位份，那是陛下自己的事情，是我们这些妃嫔该管的事情么？”
　　“贵妃娘娘您出身名门望族，而那玄妃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婢出身，怎么配承此荣宠？娘娘，在这后宫里若只有一味忍让，那女人的青春也就等同于白白度过了啊！您应该趁着自己容颜正盛之时夺回自己的恩宠，怎能被一个贱婢出身的女子夺去宠爱啊…”
　　“陛下喜欢谁那是陛下的事，本宫能做的，不过是尽本宫所能为陛下分忧而已。”李娥姿品了口清茶说，“何况玄妃她有那个本事让陛下看上。”
　　“娘娘，您就真的忍心看着玄妃掌着后宫凤印？”若雨挑拨说。
　　“本宫喜好清静，后宫诸多繁杂事务都交给玄妃打理，有何不可？何况是本宫将凤印交给玄妃的。后宫中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自己看不到么？”李娥姿满不在乎的说。
　　“娘娘，这玄妃生性奸滑，您就真的这么信得过她代替您打理后宫？”
　　“玄妃自是有这个本事能够处理好宫里的大小事务，本宫也信得过她。”李娥姿放下杯子说，“本宫乏了，飞雪夫人请回吧。”明显是懒得和她多说，才下了逐客令。
　　“臣妾…告退。”若雨站起，行了礼之后离开。
　　李娥姿何尝不知，这飞雪夫人是护国大将军宇文护送进来的，分明是要她监视后宫一举一动。
　　她是宇文护派来的人，不得不防。

　　晋阳，周营。
　　灰羽鸽子落在宇文护帐外，被士兵抓起送了进去。
　　宇文护抽出鸽子腿上的信筒中卷起来的纸条，展开。
　　玄妃绛英，应已抵达洛阳。
　　鸽子是从长安飞来的，是若雨的信鸽。若雨进宫的目的，一是监视后宫行动，二是严防玄妃。
　　宇文护知道，这位最得圣宠的玄妃娘娘是九天玄女现世。她很有可能会破坏掉自己全部的计划。
　　他辛辛苦苦谋划了这么久，绝对不能毁于一旦。
　　“大将军，有一女子求见！”帐外有人通报。
　　小怜走了进来：“梼杌，九天玄女和月御都要助着灵修一派，怎么办。帝女嫙的记忆我在半月前就已经彻底封印，一时间帝女嫙恢复记忆的可能很小，只是…灵修那一派…”
　　“杀…”宇文护右手紧紧握拳，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个字。
　　“必要的时候，灵修和帝女嫙都要去死，绝对…不能让他们成为帝君称霸中原的绊脚石。”宇文护说。
　　“但是麻烦的是…九天玄女和月御都参与了进来，我们要动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小怜撑着下巴说，“高长恭本身是月御常羲和凡人高澄生下的儿子，又是灵修转世，一方面出自母性，另一方面为拉拢帝女嫙和娥皇，常羲定不会让我们伤害他们两个一分一毫。”
　　“娥皇啊…怎会生出这样的女儿来阻碍帝君呢…”
　　“常羲要拉拢通过帝女嫙娥皇，想必她也不会不知道帝君的重要。”小怜说，“我这就去西方大漠找她。”
　　“不可！”宇文护叫住她，“常羲是绝对不会相信我们的话的。以她的性格，若要夺天后之位，通过一个帝女嫙来拉拢娥皇、九天玄女就已经够了。”
　　“可是帝君…”
　　“帝君于她而言不过是个无关痛痒的人，在她眼里，帝君和我们不过都是一群蝼蚁而已。”
　　“怎么可以！毕竟帝君他是…”
　　“你忘了么，我们和他们本就是敌人啊…宸和嫙在常羲的帮助下砍掉我梼杌之尾，又重伤了你九头蛇，这等深仇，你忘记了么？”宇文护咬牙切齿的说。
　　“我怎会忘！那是帝君自出战以来唯一一次败绩，就是因为她帝女嫙！”小怜一甩衣袖说。
　　“若非她插手，这人间早已紧握于帝君手中，更不会牵出帝君这累世无可更改的错！”
　　“可是…梼杌，若帝君不愿想起当年的事，怎么办？”
　　“他必须要接受那段记忆----即使他曾死于他挚爱的女人手里，即使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听得小怜心里一阵苦涩。

　　明明她深爱着飒，可是到头来却为人作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爱上别的女子。
　　她心有不甘，为何自己刻骨铭心地爱了数千年的人心中只有那个他本不该染指的已为人妇的女子。
　　明明自己更爱他，甚至为了他不惜封印了那个女子全部的记忆让她乖乖呆在他的身边，自己为他做了这么多，值得么？
　　最后的结局仍然是他爱上了那个女子，他不知道这生而就是一个令人无法接受的错！
　　小怜只想知道，自己在他的心里，究竟处于如何的一个位置。他…是把她当成工具，还是…部下…抑或是…恋人？
　　小怜错了，自始至终他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有她的位置，因为只有那个永远恨他不会改变的女子占据了他的心。
　　帝飒如此，佗钵亦然。
　　有时候，爱情，也会是错误的存在。
　　明明是不该去爱的人，却偏偏爱了，爱到最后明白了两个人的身份差距，明明不能再爱，却再也放不开手。
　　这样的痛苦，天下又有几人知晓？
　　帝飒明白，但佗钵不知。因为佗钵没有帝飒的记忆。
　　帝宸爱了，他也明白；宇文邕在一开始就明白了他们的不同，可他仍旧爱了，再也回不了头。
　　所以即使是恢复了记忆的帝宸，也仍旧不可放手地爱着嫙儿，那种爱，早已是覆堂之水，任谁都无法将它收回。

　　“我…去杀了帝女嫙！”被衣袖掩盖住的小怜紧紧握拳的双手在隐隐发抖。
　　“慢！”宇文护阻止她说，“你别忘了常羲！若你要杀了她，常羲定会杀了你！别忘了，我们不过是妖兽，而她常羲是创世之神，我们对她远远构不成威胁！”
　　“哼…”小怜冷笑，讥讽地说，“你怕她，我小怜可不怕！常羲助着她，那我就偏要逆着常羲！”说完便离开了。
　　宇文护摇头，她终仍是为情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