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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城府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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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成出门看了看路,据记忆里,谢府几近位于平沙城与外邦交临的边界,而那城主府却是与它呈直径距离的最远之地,这一南一北虽是在同一座城池里,但这距离委实不近啊。
这以她的轻功昼夜不休的奔跑一日一夜就可到达,但那对于内力的消耗着实不轻,若是到时还要大打一场,实属不利!骑马?……最后谢云成选择了最省力费时的马车。
东市雇了一辆马车,谢云成准备跟着这边贸商队走官道,慢点无妨,只图安稳,三年都过去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入夜
“谢公子,错过了护城西双,今日可就只得在这荒山之地歇息了。”听这声音,车夫的年纪怕最小也在五旬以上。
“无妨。”谢云成走出马车,她自是明白这护城西双是何地。
这平沙城也称平沙九城,若按离城府远近要看,分别依次是青石、翠崖、萍峰、镜村、孤庄、枯台、肖溪、护城、西双,严格来说这些也不能称之为城,不过是些稍大的城镇,因各有千秋才得一‘城’名。
“谢公子,马车我已铺好了,入夜后你去车里歇息,我就在外面搭个地铺,你有事只管唤我。”老林拍拍手里的灰尘,坐下来升起篝火。
“这不成,”谢云成直言拒绝,“林老伯你年事已高,今晚你睡车里,我就在树上歇息。”
“唉,这咋成啊?”老林连忙摆手,“我一个车夫,身体不知道多硬朗。”
“老伯无需多说。”说着谢云成便纵身一跃,稳坐在树上闭了眼。
“唉唉,谢公子?”老林连唤几声,见谢云成不再说话以为他睡着了,便也不再多说,咕噜两句“什么好人心善”就钻进了马车里。
听得车帘放下的声音,谢云成这才睁开了眼。不是她有多心善,只是让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在这荒山车外守着自己,再怎么也心中不安。
到了她这种地步,其实随意打坐一两个时辰便可以祛除一天睡意。谢云成笑笑,在这树上两个时辰总比在那马车里一晚上来得心安。
早上
寅时三刻,轻快的马车便在官道上又迅速的奔腾。
“谢公子,昨晚树上真是委屈你了。”老林舒畅的笑,音色拔得老高,但这车轮一碾又瞬间湮灭。之余下那清晨惊醒的鸟儿在林子里翻飞惊叫随后又迷茫。
车上的少年泯唇轻笑,哪的话啊,树上一宿,甚是舒畅。
三天两夜,一晃而过。
“公子,青石城眼看快到,再往前不过一个时辰就是□□路。”老林话里不免洋溢出欣喜,人老了,这四天三夜的赶路,果真还是有点吃不消了。
“嗯。”谢云成掀开帘子下车,终是到了,她面上的风尘倦意也是难掩。
“林老伯,就到这里把,我自己进去,您就不用送了,”谢云成递给老林一块银子,“早些回去吧,路上小心。”
“公子,多了,我给你找零。”说着便朝马上行囊翻去,抬头一看,哪还有谢云成身影。
话说谢云成急急离去,不为别的,就想早点找个客栈梳洗落脚,四日颠簸,沿途城镇又未做过停留,这沐浴净身便成了最大的麻烦……
“半盏茶?”谢云成看了眼匾额,名字不错,布局尚可,不大不小正合她意。
谢云成信步而进。
“客官,您这是要打尖还是住店?”见谢云成进来,一个店小二迎上来问道。
“一间客房,一桶热水,随便准备些清淡吃食,送到楼上来。”谢云成递上一块碎银。
“好嘞,您上请。”小二抹布搭肩,弯腰恭敬。
客栈效率很快,谢云成的动作也很快,不多时便洗了澡,吃了饭。看外面天色还早,谢云成心里又是一番打算。
先去那城主府探一下虚实,如若孩子还活着,便明抢暗偷也要将他救出;如若已经离世,谢云成眸色沉了沉,那就与那冷雪无长毫无顾忌的打一架,三年昏睡,无怨是假的,总得让他也受点折磨。
到了青石城,这城主府就好找了,街上随便一问,“秋白三山脚,青石□□街向右拐,谁人不知”谢云成摸摸鼻子自觉走了,没问之前她还的确不知,这被人像傻子一样莫名其妙的看着真不成感觉。
红砖绿瓦,朱漆大梁,金匾高额,丁卯长门,谢云成只是粗略的瞄了一眼便幽幽的走向偏门,达官显贵与平民百姓的差距就从这里开始体现。
树上暗哨很多,但谢云成一个纵身飞跃,愣是谁也没将她看着。所谓高手!
谢云成在这大得出奇的府邸里纵横穿梭,扶柳过杨,自由来去,没人看见她,她也没看见该看到的人,大半时辰过去,恼得想要隔日再探时,便被一副画面吸引。
孩子扎着俩哪吒髻,荡着秋千,手里捏着蚱蜢草绒,嘴里哼着脆生生的童歌。
大人穿着一袭冷然金绣白衣,抚着一把不是琴的琴,遗世独立。
丫鬟望着那白衣出神呆看,时而低头掩笑,时而抬头轻瞄,不甚羞涩。
随侍对着白衣尊敬,逗着孩童欢笑,看着丫鬟冷漠。谢云成想,这一幕,很是怪异。
隐于一棵较为繁茂的树上,不动声色的观察
“叔,”孩童停下唱歌,对着白衣唤了一声,“叔,你说这小蚱蜢是哪来的?”
白衣不吭声,继续专注的抚琴。
“叔?叔?叔?”见被人漠视,孩童不甘心的继续唤道,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一直唤之势。
白衣大概不愿被这杂音干扰,轻声敷衍:“捡来的。”
“捡来的?”孩童一脸不敢置信,“可是锦瑜姐姐说是蛐蛐儿生的。”
白衣连眼都未睁,“嗯,蛐蛐儿生的。”
谢云成在树上晃了一下,泯泯唇,继续沉默的站定。
“叔,那小蚱蜢吃什么啊?”
白衣想也未想,脱口便出:“老蚱蜢。”
孩童倒吸口气,一阵惊呼说道:“老蚱蜢不是小蚱蜢老婆吗?”
白衣瞬间睁开了眼。孩童丢了手里的草绒,拍手欢呼奔向白衣,“哦哦!锦瑜姐姐又猜对了。”
谢云成大骇。白衣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向后瞬移,使了个眼色,旁边黑衣立马会意抱起扑来的小娃。
“来给天叔叔说说,锦瑜姐姐又猜对了什么”
孩童也不管那白衣避了他,直笑呵呵的说道:“锦瑜姐姐说,我要是问了刚才的问题,保准叔抚琴时会睁开眼。真的说对了唉。”
树上谢云成可不这么想,刚才自己动了,虽微乎其微,那冷雪无长也定是发现了什么吧。
“天,带下去。”冷雪无长收起琴,负手而立,目光对着谢云成所在那一排树。
“是。”单就武学而言,徐天也是个中高手,这诡异的气氛让他开始有所警觉。
“走,跟天叔叔去找锦瑜姐姐玩蚱蜢。”
“不!”乱舞的小手想阻止徐天的行动,“叔,小楚还没玩够,别送小楚走……”以徐天的速度,孩童的声音也只得就此化作了风里哀嚎。
小楚?谢云成正襟凝眸,估摸着身形年龄果是那孩子没错。他没死!但现在她无暇多想,那人的厉眸正朝这边扫来。
冷雪无长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那里,像随意而为,更像故意为之。谢云成也挺直背脊注视他许久,见他无什动作,正待松一口气,便感觉一道凌厉的锐物袭来。
看清来物心下一惊,也不去接,只用掌力倒拂了去,冷雪无长稳接住时,谢云成也悠然的站立在了地上。
“我当是谁!”冷雪无长垂目。
谢云成略一抱拳,扬声道:“冷雪城主,今日草民来接小儿回家,还望成全。”
“小儿?”冷雪无长勾了一点眉梢,“你儿子?”
闻言,谢云成只是泯了唇,也不作声。
“三年未见,今日一上门又是管我要人?”冷雪无长摩挲着手上的琴丝,“怎么?三年前没死成,还真当我治不了你?”
谢云成将头低下一分任他说,垂立的手蠢蠢欲动。
“谢云成啊谢云成,”冷雪无长盯着那垂头不做声的青衫人影,“当年为救楚氏女子豪情万千,今日怎么到我这装傻充愣不作腔了?”
谢云成克制蠢蠢欲动的手,放纵蠢蠢欲动的心。眸色晦深,必要时,她很乐意来上一场。
“谢云成。”冷雪无长沉眸喝了一声。鸟惊翩飞,谢云成被这厉喝浇醒了狂热的心,她在想什么?这大敌当前,她居然在脑里模拟作战!果真是蠢蠢欲动?
谢云成看着那快飞落到身前的人,沉着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
“公子?”徐天惊叫。赶来正巧看见这一幕,原是以为这二人已经开战了。
听得徐天声音,冷雪无长愣是眼睛也没眨下,一双冷眸只堪堪落在那青衫身上。
谢云成倒是看了一眼奔来的徐天,心里琢磨着当下以一敌二的胜算。
以一敌二?谢云成沉下脸,虽说江湖决斗,讲究一个磊落公正,但以冷雪无长的前史之鉴,以一敌二,完全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