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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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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队这天公示了一则新消息,自九番队退队离开尸魂界的立花沙耶,接下了四番队队长一职,今日已经到任。
此消息一出,不少人都为之震惊,银伤愈才刚刚归队,听到后便又再次瞬步回了四番队,他不敢确信,他需要亲眼看一看那人。
彼时,四番队治疗所的植物园内,身着白色队长羽织的人正拿着锄头蹲在地上翻整土壤,她背后的‘四’字大而醒目,挽好的发髻也由一支刻着菖蒲花的钗子固定,银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她轻拍裤脚起身,这才发出声音。
“沙耶,你为什么回来了?”只是他记得,她是为了自由离开的尸魂界,他可不觉得她会再为了当个队长回到这里。
“想回就回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是真的想回,还是因为什么?”银其实有个隐约的猜想。
立花退队之前就是队长,本就不可能为了谋一个队长之位再回来,乱菊告诉他,在他醒来之前,四番队曾被巨型结界禁制围困,她出去了一趟就被挡在了外面,自然也见了全貌。
结界上附着的禁制消失后,京乐独自进队待了一会儿,再出来后,十二番队的工作便被叫停,乱菊重新回到病房时,他原本惨白的脸上有了血色,身上的伤也悉数治疗完毕,再结合两天后的队长继任消息,银在心中自然能理顺缘由。
“沙耶,你回来,难道是怕我死了吗?”
“涅茧利因为与我的矛盾故意不救治你,我总不能让你就这样丢了命。”还是让他猜到了,立花将锄头放回工具车,轻叹着气回过头时,血红色的眼眸看的他心惊。
“你的眼睛?”
“不习惯红色的话,我回头戴一副改变瞳色的眼镜。”
“你能看到了?”
“嗯,为了得到它也花了一年时间呢,好看吗?”立花的眼睛亮亮的,背着手的轻松笑意却让银心中苦涩,他没法像她一样保持笑意,于是他也只能走上前去将人抱在怀里。
“对不起,是我让你没了自由。”
“瞎想什么呢,我又没被关起来。”安慰着拍拍他的背,立花的声音轻柔。
“你就是因为替我治伤才被留下来的吧?沙耶,你不应该回来的。”
“你是我的朋友,我可不会见死不救,不过是回来继续为十三队做事罢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到头来又得她来安慰人,立花显得有些无奈,这一个两个的只一年不见就都变得会耍无赖了,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得寸进尺。“你我都还活着,这就够了。”
许久未见,本来应该坐下好好聊聊的,但立花还有别的任务安排,于是银也不好再过多打扰,总归她已经回归静灵庭,他不愁没机会与她一叙。
送走银,立花在到达队长室的那一刻,见到了站在门口或许等待了许久的人,戴着墨镜的男人恭敬的行了个礼,正欲开口说明,却被立花抬手叫停。
“赴任之前,总队长都和我说过了。”
“……我知道,队长这事,本不该拿来为难您……”
“不为难,因为这事我就没有应下。”平淡的说出这句话时,立花能感觉到身旁的男人身形僵滞了片刻。“射场副队长,我想你不是不能明白,狛村队长用家族秘术换取的战力提升,付出惨痛代价是必然的,我一个外人可没法改变这种结局。”
“……我明白的。”
“所以你别抱有期望。”
“是。”
碰了壁,射场低下头,看起来倒真有些可怜劲,于是立花还是不忍的轻叹一口气,仿佛改变主意般问道。“狛村队长现在在哪儿?”
“您跟我来。”
七番队演武场的后山藏着一头野狼,每日自由捕猎,凶残独行,但因着地域结界也无法离开这里,随着射场的指引站在山坡上时,立花能看到正趴在石头上小憩的那头野狼。
“这就是队长现在的样子。”
“他还认得你吗?”
“不认得,队长现在毫无理智。”把人带回来的最初,射场还有试着去说说话,但差点被咬断手臂后他便明白,狛村回不来,他的队长在那场大战中已经死了。“立花队长,队长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或许。”
“有办法?”射场的眼睛一瞬亮了起来。
“会失败。”
“试试,求您试试。”
“但这个试试,也需要很长时间。”
“只要您愿意帮忙,多久都可以。”
立花没再说话,她只是望着狛村,考量着之后的行事计划。
战后十年,静灵庭传出一则喜讯,十三番队队长朽木露琪亚与六番队副队长阿散井恋次不日即将完婚,所以作为朽木家家主和露琪亚的兄长,白哉最近事务繁忙。当然,白哉忙的不只有婚礼相关事务,还有六番队的队务,以及,与人恋爱二三事,只不过他想找人,那人却不知所踪,细算算,他也该有两个月没有长久的与她在一起了。
与立花正式确定关系是在她继任四番队队长第八年的事,因为这事,白哉更坚定了从此以后不与银喝酒的决心。
作为队长的立花拥有自己的居所,那处居所比还是三席官时的旧居来的更大些,那晚她正坐在庭院里煮茶,抬眼便瞥见了立于墙头之上的白哉。“白哉?”他会翻墙,她还是头次见,从墙头一跃而下的人脚下有些不稳,随风飘来的阵阵酒气让她一下摸清了状况。
他喝酒了,而且喝的不少。
“这次又是和谁?”
“还是市丸银。”被她搀扶着走向茶桌,白哉闭着眼回答。
“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再一起喝酒了。”将人按在石凳上坐好,立花叹了口气,抬手在他太阳穴处轻轻按摩。“一会儿给你煮点醒酒汤,然后你就去睡会儿。”
“沙耶,我没有喝醉。”
“嗯,你没有,你们上次喝完你也是这么说的。”
“……但我那晚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嗯,我知道。”停下手上动作,立花准备去给他煮个醒酒汤,但才刚刚越过他,她的手就被牵住了。
“沙耶,别离开我。”
“我不是要走。”
“别抛下我一个人。”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今晚的白哉很是脆弱,他用双手拉住她,脸颊则靠在她小手臂的位置,他的手掌热热的,她想,他这次喝的只会比上次更多。总不能让醉酒的人再这样独自坐着吹夜风,立花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先把他安置好再去煮醒酒汤,于是略用些力将人从石凳上再次拉起,她扶着他进了侧卧,未点灯的昏暗房间里,只剩月光从门前照进的一丝光亮。
被反压在榻榻米上的那一刻,立花看着眼前人因为加快了呼吸而急促起伏的胸膛,这场景似曾相识,因为上次的他醉酒也是这样,只是这次她能看到了,所以情况会略有些不同。“白哉,你要想清楚的。”如果不是喝了太多,她想,向来规矩的人不会做到这一步。
“我想把你留在身边。”
“我不是一直在吗?”
“我想你与我在一起,不只是挚友关系。”
要说他醉酒,他的眼神又很坚定,这反复思索揣摩过的一句话,真的说出口时,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些年,白哉一直守在立花身边,他们会一起散步,煮茶,种花,感情也很稳定,可即便已经默契至此,他们依旧只是挚友,白哉想要改变这种关系,于是忧愁之下,便让银又一次鼓捣着喝了二十几瓶酒。
酒精会让人气血翻涌,能这么近距离的贴着她,他也会渐渐把持不住,他本就中意了她百来年,又是年轻气盛的成年男子,所以昏沉的脑袋,伏在颈间闻到的甜甜气息很快便夺走了他的理智,庭院里的茶壶烧的滚烫冒烟,昏暗的室内最终只充斥着他低低的呼唤声。
清晨的第一缕光照进卧室的那一刻,白哉睁开了眼睛,正坐起身,他看到自己身上只有一件白色单衣,其他衣服被整齐折放在一旁。这个地方看起来并不是朽木家,可他记得自己是回了家的,似乎哪里怪怪的。
掀开被子,一件件衣服穿好,推开门,他看到庭院里站着一个人,白色羽织上的数字能很好的证明她的身份。
“沙耶。”看到她在这儿,白哉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的居所,所以自己昨天晚上住在了这里,这倒真是失礼。
“昨晚,你烧漏了我一只壶。”只是即便他出声叫她,她的视线还是放在已经烧干开裂的茶壶上,那是前两年从他手上得到的,她其实还挺喜欢。
“我烧漏的?”对于立花所说,白哉完全没有印象,他可不记得自己过来还有煮过茶。
“因为你昨晚缠了我很久,所以这个锅应该让你来背。”回转过身时,白哉能看到她脖颈处遮挡不住的亲密痕迹,他的思绪停顿了片刻,周身渐渐僵硬起来。
没想到喝酒断片这个词也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白哉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立花身上的痕迹足以证明,他对她做了逾矩的事,但究竟到什么程度他却不记得了,可如果说是缠了很久,久到连茶壶都烧坏了,那就不仅只是亲吻过的事。
难道……
“沙耶……我是不是对不起你了。”
“都是成年人,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我……”没想到真的是这样,白哉一时不知该从哪里开始道歉。
“但是白哉,挚友可不会睡在一起,所以我们不能再做挚友了。”
此话一落,白哉的内心遭受了很大的冲击。
他是能够理解立花的,酒后乱性的是他,做不成朋友实在正常,他也不敢奢求被原谅,毕竟在这种事上他明显是个加害者,只是当他渐渐低垂下脑袋时,立花又将他环腰抱住。
“你曾问过我很多次能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现在告诉你,能。”感受到他的手慢慢放松了落在自己背上,立花淡笑着安慰他。“昨晚的事你也不要在意,毕竟如果我不愿意,你是强迫不了我的。”
“对不起。”
“不用道歉啊白哉,恋人之间做这种事是很正常的。”
“可我终究有错。”对他来说,醉酒外宿是其一,酒后乱性是其二,不合规矩的事本就不该做,而他一次就犯了两个,在心理上原谅不了自己,白哉认为自己理应受到惩罚。
“那你赔我一只新的茶壶吧。”
“我会赔的。”
“以后,也别在外面喝这么多了。”
“嗯,再不会了。”
自此开始,两人的关系才真正转变过来,而在那以后,白哉也再没有和银喝过一次酒。
因为成过一次婚,为露琪亚婚礼做准备的过程也算顺利,事情都安排好后,白哉想和立花一起散散步,只不过四番队与她的居所全都无人,他便只能坐在她庭院里等着。直等到夜半时分,才有一个身影越墙而入。
“白哉?”看到静坐庭院的人,立花愣了一愣。“这么晚怎么还没睡?”可她没记错的话,现在明明已经夜深。
“我想见你。”简言之,他一直在等她。“你去哪里了?”
“我去办了件事。”不过能见到他也是好事,她正好有事想要告知他。“白哉你困了吗,不困的话跟我来。”她向他伸出手,很快得到他的回应,两人牵着进入卧室,旋开的暗门后则是她的实验室。
立花一直有自己的实验室,还是三席官的时候就有,迁居如今的居所后,规模比以往的要更大,白哉从没有进来过,这里的药剂多到令人感慨,还有单独用结界禁制封印了出入口的房间,而今天,立花就带着他进的那个房间。
在房间的最中央,有一个由黄色光罩包裹的囊球,白哉看了一眼,转而疑惑的看向立花。“这是什么?”
“生育囊。”
“……”白哉的脑袋略有些宕机。
“子嗣的问题,内置器官解决不了,那便外置一个器官辅助解决。”
“……像涅茧利那样,做一个人造人吗?”
“是人造人,但不是他那种人造人。”
“沙耶,我不太懂。”
她本就没觉得他能立刻明白,她只是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我的身体并不适合把孩子养在体内,我需要有生育辅助工具,它与我的身体神经已经贯连,所以将来即便孩子被放在这养也是你我亲生,这点你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担心什么?”
“我是说,这会影响你的身体吗?你会……痛吗?”
“放心吧白哉,我可是十三队最能忍痛的死神啊。”安慰着对他笑了笑,下一秒她被拥进他怀中。
“不要强颜欢笑。”
“才没有。”
“我们可以不要孩子的。”
“别瞎说,你是家主,哪能这么任性。”
“规矩了这么久,偶尔是可以任性一下的。”他将脑袋靠在她颈间,呼出的气则吹的她脖子痒痒的。“所以沙耶,你什么时候可以嫁给我?”
“至少要等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
“我真想你快点成为我的妻子。”
“再等等,我很快就能处理好了。”
重新封上禁制,缓缓关闭暗门,熄灭灯光的房间内,似有人影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