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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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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友哈巴赫为首的无形帝国向静灵庭宣战,山本在首次交锋中战死,京乐接下总队长之职,而后的战斗,护庭十三队死伤惨重。
比起与蓝染一战,此次大战损伤更甚,四番队、七番队、十三番队接连失去队长,而作为支援番队的三番队则伤亡最多,静灵庭死神数量锐减,这次战后收尾工作任重道远。
入夜,为救治在大战中受伤的死神,四番队治疗所内依旧灯火通明。
已经不再有卯之花队长坐镇,队士们多少都有些心中沉闷,而虎彻勇音作为副队长,不能跟着消极,便只能咬牙主持救治工作,每日忙的晕头转向,她自然没有精力注意队舍周围的变化,四根结界柱埋在四个角落,一个庞大的结界将整个四番队包裹在了中间。
“队长,十二番队来报。”收到反馈,伊势走进总队长室,京乐此时正用蓑笠盖着脸,是难得偷闲的模样。“四番队发生异常。”
“异常?”闻言,京乐将箬笠取下,坐起身直等着伊势的下一句话。
“监测到四番队全队被来历不明结界笼罩,队士们无法进出,十二番队前往探查情况后在墙角发现这么四个东西。”摊开手掌,伊势手中躺着四枚迷你棒子。
“这是什么?”
“结界柱。”
京乐的眼睛眯起,看起来严肃了些许。“什么人放的。”
“还在探查。”
“让各番队提高警戒,有发现可疑状况随时报告。”
刚刚结束了惨痛一战,说实话,京乐并不希望如今再出什么状况,在各番队都还没重整完毕的节点上,若是再有什么,真会让人身心疲惫,但他这边还没思索明白围困四番队是在图谋什么,伊势那边很快又再传报告过来。
“队长。”
“这次是什么。”
“四番队又被结界围了。”
“又?”看着伊势手中完全一样的四枚结界柱,京乐皱了皱眉。“还有多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正在排查,但它们都被埋在四番队的院墙边,十分不起眼,并且只在结界消失后以随机方式启用。”
“也就是说,笼罩四番队的结界会被不断重启,而且隐藏数量暂时没有摸清,因此到底会被重启多少次也不能确定?”
“……是。”
京乐在心里轻啧一声,抬脚向外走去。“过去看看吧。”
京乐认为,这是一件怪事,只是坐在队长室等待报告会有些毫无头绪,所以当他们很快到达四番队时,拉好的警戒范围内,是认真探寻的十二番队队士们,阿近在主持工作,涅茧利则根本没来。
“总队长。”见京乐出现,阿近恭敬的行了个礼。
“是什么结界?”抬手示意阿近无需多礼,京乐直白问道。
“分析来看,是个治疗结界。”
“治疗结界?”京乐难免有些惊诧,在他印象中,十三队现在不存在有能力布下这么大范围治疗结界的人。
“支撑结界的灵力虽来自庭内,但并不属于任何一名在册死神,庭内的树木、空气、建筑才是它的力量源,结界上有道禁制,每重启一次禁制都会跟着变化一次。一般的治疗结界不会使人无法进出,所以这个禁制是致使四番队成为无法进出场所的关键。”
“那怎么解?”
“禁制很高级,不是我能解除的等级,但结界柱是可以拔除的,所以只要将隐藏的所有结界柱都找到,应该就可以解决四番队被围困的问题。”虽然对于到底藏了多少,阿近不是很有把握就是了。
“现在有谁被困在里面?”
“除了四番队全队,就是在大战中受伤的队士们,另外,六番队的朽木队长也在里面。”
京乐的眉头不禁挑高一分。“朽木队长什么时候入四番队治疗了?”
“三番队三席官市丸银,此战伤势过重。”
这句话让京乐明白了个大概。
众所周知,朽木白哉和市丸银其实并不对付,但自那人离开后,气场不和的两人偶尔还会聊上两句,到底也有多年交集,所以银在四番队接受治疗,白哉去探望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这下,明确有队长级人物被围困,解决禁制便成了当务之急。
“加派人手搜寻隐藏结界柱。”只是没有好办法,就还是以人数取胜为妙,一声令下,搜寻的人手更多了些,四番队外一时忙碌非常。
白哉站在治疗所的庭院内,抬头看了眼上方消失了又被迅速重建的夹杂禁制符文的结界,转身往病房而去。
银在最终战中遭了重创,涅茧利不愿替他治疗,没有卯之花的四番队对他的救治就有些勉强,人就这样在这躺了许久,颇有些不死不活的被吊着命。白哉其实是有些不忍的,立花为了救回银付出了很大代价,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看到人变成如今这样,但他不会高阶回道,所以在救人这方面也是无能为力。
走到病房门口的那一刻,白哉能看到原本独自躺着的人周身罩着小小的治疗结界,黄色的光罩将他包裹着,有人正站在病床旁,这是个白哉十分熟悉的背影,片刻间确认下来人身份,他的心脏也跟着空跳了一拍。
山本总队长战死后,世上再无人知晓她的去向,白哉原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机会再见到她,所以今日重逢也是意料之外,可她回来似乎是为了救治市丸银的,这让他心中有了些许不平衡。明明大战的最初他也曾重伤难愈,但她那时可根本没有一点消息。
就这样在门口站了很久,直等到治疗结束,白哉才抬脚进了病房。
“他怎么样。”
“还好,再睡一天就能恢复如初。”
“他已经躺了很久了。”
“我知道。”
“四番队如今能力有限,别怪她们把人治成这样,她们也尽力了。”
“我没怪她们,银就算真的活不下去,那也是命中注定的结局,只是会可怜乱菊罢了。”平淡的替人掖好被角,立花转过身形,与白哉面对面时,他能看到她并未戴着护目镜,那双血色眼眸看得他心中一惊。
白哉记得,立花的眼眸一直是褐色的,如今的火红凌冽摄人,与她一贯的温和气质不太相符。有些担心这份变化,但顾虑到可能是失明造成的后果,所以即便心中有很多疑问,白哉还是忍耐着转了个话题。“沙耶,笼罩四番队的结界禁制是你设的吗?”
“嗯,回都回来了,这么多伤员就顺手都治了吧。”
“但架设这么大的治疗结界,你的灵力能吃得消吗?”
“我在外面埋了很多结界柱,庭内充沛灵力皆可以转化使用,所以只有设置禁制需要用些自己的灵力罢了。”
“一声不响围了四番队,他们可是会紧张的。”
“那真是对不起总队长了。”立花轻笑着,看起来并不觉得自己行为不当。
“……沙耶,你知道山本总队长战死了吗?”
“嗯,我知道。”意料外的得到肯定的答复,白哉的心思一沉。
“那卯之花队长的事。”
“我也知道。”
‘那我曾经的重伤难愈你也知道吗?’白哉其实很想问这句话,可转念一想,立花如果早就知晓一切,没有回来也已经代表了她的立场,她不会再为尸魂界拼命,而他也终究比不上市丸银罢了。
“伤口还疼吗?”可即便白哉自己放弃了去问,立花还是向他伸了手,她的指尖抚过他的脸颊、肩膀,最后停在他的胸膛上,这让他有些沉默。“我不是不在乎你的伤痛,只是那时我已将自己封印,昨天刚刚解封,如果我早点出来,我会与你并肩作战的。”
立花的这句话让白哉明白,她不是只在乎银的,但他仍旧沉默着,因为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胡乱猜测。
“你瘦了。”
“或许吧。”
“头发也变短了。”
“……”白哉的瞳孔有了细微的放大,他直盯着她的眼睛,那血色眼眸中的光点让他有些不敢确定。
“我看得到你。”知道白哉在思索什么,立花只是笑笑。“离开之后我换过很多次眼睛,也失败过很多次,毕竟是从别人眼眶里取出来的东西,想要不排异并没那么容易,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杀了谁,我只是等在将死之人身边,直等到他们咽气才拿走他们的眼睛。”
“一定很不容易吧。”
“反正都过去了。”
她倒是没提,但他能够猜到这其中的艰辛。
立花是个很能忍耐的人,白哉永远记得当初她为了防止自身变异,一次又一次剜掉手臂上肉瘤的模样,这让他不自觉心疼起来,但她不再回忆,他也只能再转话题,他想,或许他可以趁机关心下某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情。“沙耶,治好了他,你马上又要离开吗?”
“偷偷来的我,也该偷偷的走。”
“但用结界围困整个番队的行为可一点称不上‘偷偷’。”
“他们这不是还没弄明白是谁嘛。”大型结界总是难以隐藏,虽然此举确实高调了些,但只要白哉不说,不会有人知道她回了这一趟。
“真的不可以留下来吗?”
“白哉,我已经不是庭内死神了。”
“我不想你离开。”
立花定定看着眼前人微皱的眉头,无奈轻叹一口气,她伸手将他抱住,下巴则抵在他瘦削的肩头。“我走的那天不是都说好了嘛。”
“你离队,我不会再有念头,但你回来了,这就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一年时间,你还学会耍赖了?”想拉开距离调侃一下,但搂在腰后的手掌没有放松,于是她也只能轻拍拍他的背。
“只此一次。”
低声的请求让立花有些动摇,她想,她确实没法一再让他失落,于是闭目思索片刻后,她有了自己的决定。“白哉,先放开我。”
“不好。”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答复,白哉十分果断的拒绝了顺从。
“有人来了。”
“没有人来,你诓不到我。”
“我可没诓你。”抬手做了个术式,原本附着在结界上的禁制符文便慢慢消失,四番队不再是禁止出入的场所,外面的人便开始躁动起来。“你再抱着,一会儿该叫京乐总队长看热闹了。”
“不要管他。”
循着灵压变动方向瞬步而来的京乐就这么看着身着白色羽织的人抱着另一个人,他的眼睛微眯,双手兜在袖口中,颇有些哭笑不得。“等有时间发布新刊,我一定让他们把朽木队长的故事放大写做头版。”
人来的如此之快是让白哉心中不爽的事,没有办法,他也只能不舍的放了手,但面上表情却依旧冰冷。“倒也不必。”
“还有你立花,回来就回来吧,围困四番队做什么?你若早点报告,我们都不用费尽心思找禁制解法。”
“抱歉呢总队长。”理了理微皱的衣袖,立花淡笑着道歉。“作为补偿,我保证四番队内收治的伤员们明天就可以悉数回归岗位,所以总队长就原谅我的高调行事吧。”
“这么大的治疗结界,果然只有你能布的起来。”在外面的时候京乐其实就有了猜测,禁制撤销那一瞬的灵压波动也让他能够确认,庭内确实再无在册死神能做到这事,但这不代表世上无人能行,他清楚她的能力,他拿不准的只有她的踪迹。“所以你这一年都在哪里?”友哈巴赫从尸魂界撤军后,京乐曾委托浦原去寻找立花所在,只是最终也没能找到罢了。
“我封印了自己。”
“刚刚解封?”
“是。”
“你是为他回来的吧。”京乐的视线越过两人落在病床上,银对于立花到底有多重要他们这批队长早已心知肚明,消失一年的人再次出现是在这里,想想都知道是因为什么。该庆幸的是,还好市丸银还没被治死,不然京乐觉得立花能够把静灵庭闹得个底朝天,他们现在可再经不起折腾了。“现在难道是在因为留不留下的事和朽木队长极限拉扯?”看这两人的别扭劲,京乐能猜到个中缘由,而立花默认的笑也证实了他的猜想,于是他更感兴趣了些。“所以最后怎么定?是他赢了还是你赢了?”
“白哉赢了。”
“哦哟。”京乐觉得自己能看到白哉隐藏的笑意,对谁都冷脸的人,对待立花倒是与众不同。“那既然你回来了,四番队队长之位就由你来接吧。”
“我都退队了呢。”
“你可以归队。”
“但我想去流魂街生活。”
“你当然可以住在流魂街,就像市丸银那样。”
“……”立花很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因为她对做队长没兴趣,但京乐以总队长身份说的话有另一层含义,她也能够听得明白。她如今身在静灵庭,是要受规矩限制的,接受这个提议还能相安无事,但若拒绝,便会被追究围困四番队的危险行为,万一被关进蛆虫之巢就麻烦了,她和涅茧利不合,可不能再落在他手里。“那就,多谢总队长的建议了。”所以权衡过后,答案显然易见。
“上任之前休息两天吧。”眼神在白哉身上飘过,京乐向后退了一步。“我走之后,你们也可以继续。”
“总队长说笑了。”
“朽木队长这人虽然冷了些,但对你倒是特别,而且你们都是队长,在身份上没什么不对等的,为什么不能大胆一些?”
“我们会看着办的。”
“真办假办?”
“总队长就没有别的事情好关心了吗?”虽然还是笑着的,但立花的笑意中明显夹杂了危险气息。
“啊……我突然想起一番队还有事情没安排。”自觉收敛不再追问,京乐摆摆手后退。“那就先这样吧,你上任之前记得来找我一趟,有事和你说。”一个瞬步过后,病房前再无多话的电灯泡。
“呵,老狐狸。”
“京乐总队长也不算很老。”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年龄。”
“我当然知道。”他甚至知道,京乐的那句‘为什么不能大胆一点’是在对自己说的。“沙耶,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
“想要说什么?”再抬头看他时,那张脸突然出现在了眼前,这让立花下意识退了一步,只不过她退一步他便进一步,直到退无可退,她被直接圈在了他怀中。她不曾这样近距离看他,而他也不曾这样直球猛进过,当然,喝醉那晚是个例外。“白哉,这样太近了。”
“因为我想再问一次。”
“……什么?”
“上次是我酒后失德,但是今天我非常清醒,我没法放下心里的念头,所以我必须再问你一次。按照人类的寿命来算,百年便是一生,你我相识百年,难道我真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吗?”
“白哉,这件事我们说过的。”近在咫尺的脸让她没法直视他,立花只能心虚的看着别处。
“你相信我,我可以顶住压力,我没有那么软弱的。”
“我当然相信,我只是不忍心。”
“那看我求不得,你便忍心了?”
“……白哉,朽木家不能断在你这里。”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立花的眉头微皱,她看到了他被家族长老们围追堵截的样子,从头到尾不过子嗣二字,饶是他面上无甚变化,却也称得上狼狈,她想,她是不能退这一步的,除非她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解决这个问题?想到什么的立花思绪停顿了片刻。
“沙耶……沙耶。”没想到这个状态当事人还能开小差,白哉属实有些无可奈何,好歹把人叫了回来,他看着她,却被突然捧着脸颊啄了一口,有一瞬没能反应过来,白哉松开手,心脏狂跳着退了一步。“你……”
“你让我想个办法。”
“什么办法?”
“子嗣的问题,我会解决的。”
“……”又一个没反应过来,立花便消失在了病房里,白哉愣愣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最后没忍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