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欧阳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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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凡，我们还要飞多久啊？”渐渐适应了仙云的韩秋蕙坐在仙云上，托着腮看身边不断掠过的云彩，“墨凡，这些云也是能乘人的吗？”
“能，你若是不怕下一秒就成肉饼的话。”墨凡躺在仙云上，微闭着眼，感受到那女子愤怒的视线，嘴角轻扬，竟是没有再出声反对她直呼他名。韩秋蕙那么蠢，估计很难改过来吧？他想。
韩秋蕙又看了一会儿风景，回头便发现墨凡貌似已经睡着了。百无聊赖的韩秋蕙实在是闷得慌，这是个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电话的时代啊，而且问题是，她实在不甚明白那些高科技的制造原理，她很好吃懒做的。重重地叹了口气，韩秋蕙只得盯着墨凡的脸看，这大概比风景还要好看。
其实韩秋蕙真的觉得墨凡不像仙，仙不都应该白衣飘飘，性格疏离冷淡的吗？他却全部相反，喜穿红衣，语气轻佻，全身带一股酒醇。韩秋蕙往前凑了凑，然后吸了吸鼻子，喃喃道：“真的好闻。”
所以，韩秋蕙观赏美男观赏美景，顺道托着腮打了个瞌睡，在差点栽到下面去的时候彻底不敢睡了。没多久，她就发现仙云的速度缓了下来，几乎已是停滞不前，便去摇墨凡：“起来，我们是不是到了？”
墨凡缓缓睁眼坐起身来，用手撑住额头：“嗯，到了。”
“可是在哪儿啊？”韩秋蕙怎么看都只看到一片略显荒芜的景色，人烟稀少，俨然是大西北未被开发前的模样。
“凡人是看不见的。”墨凡站起身来，拉起韩秋蕙，把微凉的指尖贴在她眉心。韩秋蕙舒服得又想睡觉了，一股清冽的气在体内徜徉，目光似乎也清明不少。韩秋蕙抬眼望去，果然见前方萦绕着淡淡的黑气，不张牙舞爪，反倒像是守卫。
可是，魔界入口的魔气就那么丁点？
“修为越高的人看到的越多。”墨凡收回手。
“你刚干了什么？”
“给你渡仙气。”
话音刚落，韩秋蕙便见一堆凶神恶煞的魔直冲这边而来。韩秋蕙眼睛一瞪，又躲在墨凡身后去了，顺便把头伸出来方便观看。
“没出息啊，葱葱。”墨凡摇头，坦然自若地看着面前的魔卫，“本师尊驾到，你们也无需出门迎接如此多礼。”
领头的魔卫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但从他说的话来判断，他很不高兴，因为他说：“墨凡你个屁儿大的小崽子又来干什么？”
韩秋蕙默默地掰着手指数数。一，他叫墨凡全名。二，他说墨凡才屁儿大。三，他说墨凡是小崽子。四，全句的意思是他不欢迎墨凡。所以，数学勉强过关加减乘除的韩秋蕙得意地得出了结论，一加二加三加四等于这魔卫die定了。
闻言，墨凡却笑得风华绝代，他双手负在身后，笑得倾国倾城，红衣被风吹起，韩秋蕙吞了吞口水，MD，真好看。
“哪里的话？”墨凡语气愈发温和，眼神愈发柔和，“你如此欢迎我，我不给点反应倒显得本师尊对魔界无礼了。”
“哼。”魔卫从鼻子里哼气。
然后，墨凡手微抬，笑着朝魔卫掠了过去，没有了屏障的韩秋蕙抱着墨凡很强大我很安全以及既来之则安之的骆驼想法乖乖地坐在仙云上看戏。
韩秋蕙本来疑问墨凡如此骚包的人打起架来肯定跟跳舞一样优雅，却是发现他打架干净利落，一身仙气缭绕，毫无多余的花俏动作。披散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而动，堪堪掩住他妖孽的侧颜。
墨凡招招都是死神来了，招招致命。那一大群魔卫被揍得全无还手之力，反倒那个领头的，被独留下来，做最后的猎物。却见墨凡用手拍了怕那魔卫的面具，狠狠地往他腹部踹了一脚，魔卫防备不及飞出老远。墨凡回到仙云上，淡淡地对那魔卫说道：“回去跟你家主子禀告，本师尊要去大驾光临你家的魔池，做好防卫。”
“……”哪有人踩地盘还跟人家说做好防卫的？开的哪国玩笑？韩秋蕙扶额，问，“这仙云不动，你要怎么进去？”
“仙云本就无法进入妖魔鬼神四界。”墨凡毫无预兆地收回了仙云，然后优雅而又及时地伸手提住以盘坐姿势往下掉的韩秋蕙，直接往魔池飞去。
韩秋蕙算是懂了，他的优雅都用在折腾别人身上了，对于这种挑战重力的行为她已经不想表现出任何恐慌与讶异了。习惯真是个可怕的词儿啊。被人拎在手里的韩秋蕙甚至有闲暇时间去思考一下，为什么墨凡会飞却骚包地用仙云？
“嗯？葱葱已经不害怕啦？”墨凡看着安静呆着毫无尖叫挣扎欲望的女人，随手晃了晃她。
“我当然怕，可哪够您老人家斗啊。”她仰起头朝他笑，看到后者满意地点头后收回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低着头望脚下的魔界。其实魔界与人界没什么不同，他们也是会摆摊、吃饭、睡觉的，若硬要说不同，便只能说魔界的魔全身都萦绕着黑气，整个魔界都被笼在黑气之中，让人看了格外不舒服。
“墨凡，其实魔也有好魔的吧？”
那轻轻松松避开空中无数结界的红衣男子顿了顿，似笑非笑地嗯了一声。
然后，下面的魔发现了他们。
然后，一只漫着黑气的烧鸡被用力地砸上来，直冲墨凡面门。墨凡侧头避过，下面的魔们便骂开了——
“你为什么总来？你这个妖仙！”
“堂堂仙道师尊，为何总来我魔界！”
“*******！你这个不要脸的卑鄙小人！”
“你别想觊觎魔王之位！魔界不像妖界那群蠢妖那么好骗！我们的魔王还好好的呢！”
……
啊？
“墨凡你想当魔王？”韩秋蕙津津有味、细致地听下面传来的怒吼，“你骗了妖界什么？”
墨凡没回答，飞到魔池后把韩秋蕙放下来，说了一句别动便站到魔池边，凝神等待着什么。半响，魔池黑漆漆的、毫无波澜的水面有了波动，池水缓缓往四周靠去，中心竟空出一个大圆，远远看去，竟像个黑色大漩涡。韩秋蕙怔怔地看着，又没胆跑到站在魔池边上的墨凡身边，只能默默地往边挪。
那魔池的水不断翻滚，带出一股股死气。
最突兀的莫过于墨凡。他站在池边，浑身萦绕着深厚的仙气，银中带金的仙气在他周身环绕，他一身红衣，青丝被魔气与仙气的冲撞扬起，他衣袂飘飘，却站立如松，岿然不动。
韩秋蕙看呆了，天地万物都应该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水渐渐加快了翻滚的速度，黑气浓烈。只有一小股仙气在体内的韩秋蕙有些窒息，她能看到黑气如此浓烈，更何况修为极高的墨凡？定是如同庞然大物般可怖吧。
呼吸越发急促，韩秋蕙的脸色微微发黑。她怎么会认为跟着墨凡就会安然无恙？真够蠢的……
那空出来的中心有些什么正在升起。
是一个人的身影。黑衣，黑发，黑眸，无尽的黑气。韩秋蕙看不清他被魔气挡住的脸，却充分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出来的煞气与压迫感。
煞神。
待水面平静下来，那人便直接踩在水面上向墨凡走去。走在水面上却如同行在平地上。韩秋蕙好崇拜。然后，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那人走到墨凡面前停下，黑气渐渐散去，那人的脸庞逐渐显露出来，是野性的帅气，给人以压迫感的侵略性脸庞，明明是看了样子便心生畏意的样貌，那样的一张脸应当配上野心勃勃的眼神才显得搭调，偏那双眼却如水般平静。
他看了墨凡一眼，没说话，把视线定在晕在后面的韩秋蕙身上，开口：“你怎么带了个拖油瓶？”
墨凡回头，看见脸色发黑的韩秋蕙，愣了愣，方笑了出来，走到韩秋蕙身上，给她渡仙气，逼走她体内的魔气。
“她是你天道元的弟子？”男子一身黑衣站在不远处看着墨凡的动作。
“不是，凡人。
“凡人能受得住你的仙气？”
“她受得住，至于为什么，我也想知道。”墨凡看着那女人的脸色渐渐恢复，才停止给她渡仙气，便抱着她半坐在地上，微微仰头看男子，虽是仰视他人，气势却像是俯视苍生，“欧阳忌，我找你有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当然知道你自是有事才会来。”
欧阳忌是魔界刚上任五十年的魔王，他当年夺得魔王之位时的内功之高甚至连仙界也轰动，魔界易主，欧阳忌来历不明魔功却很是了得，这件事一直是仙界这五十年来的心头大患。他在位的这五十年，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大多时候都是在魔界圣地，即魔池闭关，非头等大事不会出关，以至于连魔界内部也有传言道新魔王其实实力很差。
而墨凡知道，欧阳忌不出手罢了，一旦出手，自己也只能与他打个平手。
当然了，身为堂堂仙道师尊总是往魔界跑这件事也已经传遍了，所以墨凡的声誉其实不怎么好，只因他仙气正宗，内力醇厚，又是天道元当年师尊的关门弟子，于是即使有反对争议之声，也被压了下去。
“妖界有异动，你知道吗？”
欧阳忌挑眉，像是有些疲惫般坐在魔池的池边，曲起一条腿，眯着眼看墨凡：“妖界有异动与我何关？不要因为这种破事来打扰我。”
墨凡轻笑，伸手帮韩秋蕙顺了顺发丝：“这个女人，是从天而降的，落在天道元的圣地内。我派人去查过她，却是毫无头绪，她没有任何来历，比你还要来历不明。”
“神界？”欧阳忌皱起了眉头，整个人显得有些阴沉。
“不知道。”把别人也扯进了烦恼里，墨凡显得很高兴，他从袖间摸出一个瓶子，随手丢给欧阳忌，“这是前些日子我抓到的猪妖，你问问它，问完了就把他丢到魔池里让他魂飞魄散。”
“不要教我做事。”欧阳忌沉着眉眼警告墨凡，把那个瓶子拿在手里把玩着，抬眼看向那个睡得跟只猪一样的女人，有些玩味，“你要怎么处置这个女人？”
红衣男子摇摇头，用手摩擦着光滑的下巴，浅笑：“欧阳忌，说什么处置这么难听。既然她有可能是从神界下来的，那我肯定要把她留在身边的。”
欧阳忌冷哼一声：“难得啊。”
“这个女人挺好玩的。”墨凡垂眼看韩秋蕙，怀里的女子翻了个身，在他腰间蹭了蹭，舒服地继续睡，他忍不住嘴角想要上扬的冲动，嗯，真的挺好玩的。
看着墨凡柔和下来的表情，欧阳忌嗤笑了一声，打开了瓶子。
一股微弱的妖气急速地冲了出来，半秒后又想往瓶子里躲去，可欧阳忌早已把盖子盖上了。磅礴的魔气压迫着那可怜得要命的妖气，妖气居然在发抖。欧阳忌看着面前那团妖气，伸手带着衣衫轻扇了过去，那妖气躲不过，被魔王的魔气扇得扭成一团。
“这只猪妖很有骨气的。”墨凡抬眼看了那团妖气一眼，“怎么逼都不说点关键出来。”
“骨气？”欧阳忌竟是伸手将那股妖气捏在掌间，声音阴沉，“骨气能当饭吃？”
欧阳忌的掌间不断传出喀拉喀拉的声音，在这片被魔气萦绕的荒芜地里显得有些毛骨悚然。墨凡看着他掌间那股越来越细的妖气，轻轻地摇了摇头，欧阳忌啊，就是太多戾气了。
那股妖气试图从欧阳忌的指缝间钻出来，可一只猪妖怎么能跟魔王斗呢？人家魔王随便舒展一下手掌它就魂飞魄散了，连魔池都不用进了。似乎是意识到这个可悲的现实，那股妖气终是安静下来，有气无力地缩在欧阳忌的掌间。
见它似是投降，欧阳忌的嘴角扯了扯，把那股妖气狠狠往地上一扔，侧过身子就着魔池的水洗手。当然，人家魔王用魔池的水洗手是有益无害的，至于别人的话，呵呵。
妖气被砸到地上，下一秒就变成了猪，一只浑身都是淤青的猪。它软软地趴在地上，即使再害怕这浓烈的魔气，也没办法挡一挡，因为它的骨头全被欧阳忌这个魔头捏碎了。疼到神经都麻木了，只是这魔王说不定还要拿些什么东西来折腾它，就是不弄死它，猪妖很是怕。
微微转头，猪妖看见了坐在不远处的墨凡，又是怒从心起：“墨凡！你这个不讲信用的小人！你不是说好放我走了吗！为何又要把我抓回来！”
“嗯？”墨凡似乎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一脸惊讶，“难道你真的当本师尊乐善好施了？”
“……”
欧阳忌懒得听墨凡的乐善好施论，直接丢了一团魔气到猪妖身上，声音沉得像是从地下十八层传来般，直直敲打在猪妖可怜的心脏上：“说吧，你们妖王的计划是什么？”
“妖王的心思哪是我们可以猜测的，我只是按照妖王的指令行事！”
“你附身到那男人身上有什么目的？”墨凡把睡着睡着又要滑下去的韩秋蕙往上拉了拉，“哦对，还有，为什么要找这个要姿色没姿色，要贤惠没贤惠的女人暖床？”
猪妖瞥了墨凡一眼：“这个女人的身体是最好的器皿。”
环住猪妖的魔气狠狠一收，猪妖已经碎掉的骨头又碎上加碎，猪妖脸都痛成了紫色，却硬是忍住没叫出声来。欧阳忌闭着眼靠在池边，头微微上扬：“说话给我讲完整点，本魔王不喜欢猜别人在说什么。”
猪妖咬着牙回答：“这个女人的身体可以接受妖怪魔神仙五道的气，她现在晕过去是因为她体内有仙气，仙气不足而魔气入侵，才会受不住晕过去。”
墨凡低头看韩秋蕙，手指划过她的眉：“要纯粹的气才可以？葱葱，你真神奇啊。”他的指尖在韩秋蕙细腻的皮肤上流连忘返，抚过了眉，接着是眼，再然后是鼻，最后落在唇上，他玩味地用指尖描着她的唇形，正在睡觉的韩秋蕙觉得痒，伸手拨开他的手，墨凡一愣，竟是又笑了出来，心情甚好地继续问：“那与你把她带给那个男人有何关系？”
“这个我也不知道！”猪妖恶狠狠地瞪着墨凡。
“真凶。”墨凡不以为然地笑，抱着韩秋蕙站起身，“欧阳忌，我走啦，这只猪妖交给你。”
欧阳忌没答话，凌空抓起猪妖，把它往魔池扔。猪妖瞪圆了眼，在准备落入魔池之前，杀猪似的，哦不，就是杀猪地尖叫出声：“那个蠢女人会死的——”
墨凡转头，猪妖被一股力托住没有掉入魔池，只是它的猪蹄离魔池仅有一丢丢的距离。那股力一收，它就魂飞魄散，彻底和这个世界白白了。
那股力是墨凡的。
他说：“其实我也不喜欢听别人讲话讲一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欧阳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