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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3】医院 ...

  •   唐临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他打开响个不停的通讯仪,屏幕上显示了十一条未查看信息。
      最新一条,梁斯毅在短信里道:“你在哪?我想你了。”
      唐临随手删除了短信,把通讯议扔在一边,又专注于智脑的工作当中。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依赖阿多尼斯度日,这一周内,他的作息难得正常,只为了检查一遍自己的模型是否有误——这个工作量可是非常庞大的,在此之前,他为了完成这个模型,足足耗费了两年的光阴。
      他在为下周的测速做最后的准备,尽管瓦沙克先生告诉他,这个模型已经没有任何的错误,但唐临仍然不放心。因此,可以想象,选择在这个错误的时间来打扰的梁斯毅,是多么的让唐临心烦。
      唐临的手指在空中一拨,他放大了虚拟投影上的一个局部。星星点点的光芒映在他的眼中,正当他修改着树式结构时,通讯仪又响了,是一条语音信息。
      “我在你宿舍外,我能进来吗?”梁斯毅问。
      “Damn it——”唐临烦躁地关了智脑,他光着脚走到宿舍门口处打开门,果不其然看见了梁斯毅。
      梁斯毅站在外面,十二月中旬,他只穿着两件薄薄的衣服,脸色冻得发白,面上却有着奇异的红晕。比赛导致的脚伤尚未好透,但经过几日的纳米级修复治疗后,梁斯毅的脚已经基本无大碍了。
      “临。”他走了进来,一手搂住唐临的腰让对方紧紧贴住自己,同时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唐临感受着久违的梁斯毅的气息,那熟悉的须后水与独属于梁斯毅的身体味道,在一瞬间把他捕获进过往欢愉的牢笼里。很快,他也有些情动,两人搂在一起,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如同两头野兽在交锋。唐临一把把梁斯毅推倒在沙发上,正当他解着梁斯毅的皮带时,他的通讯仪不负众望地响了。
      梁斯毅赤|裸着上身,室内的暖气让他渐渐活了过来,不再冻得像个死人。在动情地喘气下,他好看的肌肉轮廓起起伏伏,呈现出一种温暖诱人的色泽。
      “噢,见鬼。”梁斯毅呻|吟了一声,他伸出手把唐临搂下来,“别理它了。”然后他舔咬着唐临的嘴唇,诱惑着对方放弃理智,同自己沉沦下去。
      尽管此情此刻,唐临实在很想和梁斯毅痛痛快快地来做一场,但他仍是推开了对方。在梁斯毅一脸不满的表情中,唐临接通了电话。
      “出事了,临。”加西亚的声音传来,紧张中带着一丝的慌乱,“导师晕倒了,现在我们正在去医院的途中。”

      海港市联盟直属医院,紧急病房前。
      “当时我们正在讨论大作业的内容,导师忽然脱力地撞在了桌子上,没有一丝的先兆——上帝,我不知道,或许是有的,只是我没有留意到,瓦沙克先生的脸色一向都很苍白,我们都习惯了。我在讨论的中途曾看到他的手发抖,但是我以为那没什么……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早注意的。”加西亚面色发白地蹲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声音有些哽咽。
      唐临把加西亚从地上扶起来,让她坐在椅子上,道:“冷静点,加西亚。你还通知了谁?”
      “只有你,临。我不知道该通知谁,抱歉。”加西亚道,“我只能想起你了。你平时和导师来往最多,看得出来,他最喜欢的学生就是你。我不想惊动学校,我猜导师不会乐意的。”
      从别人口中听闻瓦沙克最喜爱的学生是自己,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唐临点点头,回答:“导师的家人都在A区,他和我说过,除非医生下达病危通知书,一般情况都不要告诉他的家人。他不想让母亲和兄弟担心。”
      唐临深吸一口气,然后他拍拍加西亚的肩膀,让对方不要太过紧张。这个女孩深陷自责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唐临只能道:“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事的。”
      事实上,唐临说的也不完全是安慰的话。他曾经见过好几次,瓦沙克在自己面前晕倒,亦或是抽搐。有时是痛风发作,有时是胃痛,有时是肌肉痉挛,更多的时候是各种伤口的旧病复发。瓦沙克简直浑身是伤:他的膝盖关节因为拍戏而磨损,十字韧带在也是在拍戏时撕裂的,而且撕裂了好几次;在他年轻的时候,他喜欢挑战极限运动,在某次跳伞时,他的背留下了一道扭曲的疤痕;至于胸前的刀痕,则是被反联盟分子绑架时所伤的。
      “上帝保佑,他可是全人类的导师。”梁斯毅在一旁道。他在唐临出门时也跟了上来,左右无事可做,不如随着唐临。
      唐临漫不经心地回答:“谢谢。”在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多少心神去应付梁斯毅。
      片刻的等待后,医生从病房内出来,他摘下口罩问道:“谁是负责人?”
      “我是他的学生。”唐临走上前,“请说。”
      “诊断结果为痛风,低烧。初步判断是因为过度劳累而导致的昏迷,除此之外并无大碍。我已给他注射了一些药性温和的退烧药,只需要好好休息几天就能够恢复。”医生严肃地道,“学生们,请好好珍惜你们的老师。他的身体状态实在是太差了。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将会是全人类的损失。”能够看得出来,医生尚未从近距离接触瓦沙克的兴奋中走出。
      “我会的,医生,谢谢提醒。”唐临点点头,他可没少听这样的话。
      医生道:“我已经帮你们申请了保密程序。不管怎么说,能够见到瓦沙克先生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但我实在不想再一次在医院见到他了。”
      加西亚也站了起来,说:“谢谢您,医生。”
      “不客气。”医生颔首,“进去看看他吧。”

      唐临让梁斯毅在外面稍等片刻,随后就同加西亚一起走进病房,同时关上房门。虽然医生已经向医院申请了保密程序,但是在此之前,唐临不敢保证没有人看见瓦沙克被送进病房。他一点都不想在明天的报纸头条上看见导师和自己的脸。
      在短暂的昏迷过后,瓦沙克已经转醒,他坐在床上,右手连着点滴,脸上的笑容颇为无奈。
      “让你们担心了。”瓦沙克道,“很抱歉我又惹了麻烦。”
      唐临皱着眉,他走到瓦沙克的病床边,给这位不会照顾自己的导师盖好被子,“如果您真的是这样想的,就不会晕倒了,先生。医生说,您是因为太过劳累了。在此之前,您答应过我们所有的学生,不会让自己过度疲劳的。”
      “我没有守信,我很抱歉。”瓦沙克只是这样道,却没有任何解释。
      “我没有谴责您的意思,先生。”唐临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的确是有些生气了,所以话语也不受控制地变得僵硬起来,“您好好休息,瓦沙克先生,等到迟一些的时候,我给您送晚饭再过来。”然后他望了加西亚一眼,示意对方和他一起离开。
      加西亚神色有些古怪,但她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顺从唐临的意思离开了瓦沙克的病房。在两人走出门后,梁斯毅迎上前来,问道:“怎么样了?”
      “老样子。”唐临不想和梁斯毅讨论过多关于导师的内容,“无须担心。”
      就在这时,加西亚忽然道:“你不应该这样和导师说话,临。”
      “我只是很生气他从不会关心自己。”唐临摆摆手,示意梁斯毅先不要说话,“我没有别的意思。”
      闻言,加西亚皱着眉,表情隐忍而愤怒,仿佛口中含了一颗酸涩的糖果,最终她道:“那是因为他在关心你的事情。临,你不应该让他那么操心的。”
      唐临有些意外,语调不由得拔高了,“我?”他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但内心不可否认却是非常期待的。
      唐临的态度成功激怒了加西亚,这位温柔而冷静的女孩第一次如此发火,她抿唇说:“瓦沙克先生最近一直在忙关于你的事情,他没告诉我是什么,但我猜八成是关于你那个异想天开的模型,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为了抽出时间,导师甚至让我去给同学布置大作业,你知道这对于一向负责的他来说是多么罕见。这不要紧,我是说,我并不是因为这个而谴责你,学术的的问题我无从置喙。平日你迟到、逃课甚至吸毒,你不知道导师有多担心你,他一直私下叮嘱我,身为班长,一定要照顾你,不要在你面前表现出一丝的不自然。他怕你不自在,不来上课。”
      尽管加西亚怒火冲天,但她仍然是压低自己的音量,在唐临无言之时,她继续道:“其实我很嫉妒你,临,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尽管瓦沙克先生对所有的学生都一视同仁,但我能感受到,他对你的特别。不单只是我,欧阳宏也能意识到了,所以他才会一直对你恶语相加,因为他也感到嫉妒。能够得到世界上最伟大的导师的青睐,任何的想法都会受到鼓励,甚至一个荒唐的模型也有机会运行——你以为自己是上帝吗?想要创造一个世界?只有瓦沙克先生能够忍受你这样的奇思妙想而已。”
      加西亚一口气说完,感觉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她深吸一口气,苦恼地把视线望向走廊窗外的白玉兰花。真是太尴尬了,她刚刚做了什么?她凭什么去质疑唐临的模型,去质疑瓦沙克先生的决定?
      “我很……抱歉。”唐临哑口无言,道,“你是对的,加西亚。我的确是个混账。”
      加西亚摆摆手,一手捂着额头,道:“不,临,关于模型的事情,你不要在意我刚刚说了什么。我只是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你的想法很好,你应该继续下去,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在意旁人的意见。要知道,所有伟大的想法在实现之前,都被人认为是不可能的疯想。”
      “谢谢你,加西亚。”唐临苦笑了一下。
      “对不起,临。我口不择言了。”加西亚道,“我先回学校了,我还有事情。你可以留在这儿照顾瓦沙克先生,也可以离开。如果你要离开了,就告诉我,我会给导师送晚饭来。”
      唐临道:“我会留在这儿的。”他望了站在自己身侧的梁斯毅一眼,最终没有说话。

      联盟直属医院顶层的机密资料室内,尼古拉斯·霍尔拜因吹着口哨走出,路德·兰萨多斯紧随其后。如同某些灰色喜剧的讽刺场景,亦或是古典画派所表现的画面,两人的脸色形成极大的反差。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霍尔拜因的手工制羊皮鞋发出清脆的敲击声,然后是略显沉重的脚步声,那是路德所穿的皮靴发出的声响。
      “Nick,你太心急了。”路德的语气焦躁,“你不应该在这时候寻找——”
      霍尔拜因毫不在意地打断路德的话,“路德妈妈,你想太多了。”
      “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做任何的项目,更何况是这样复杂的内容。光是应付你那些叔父就足够让人头疼了,该死的,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路德愤怒地道。
      路德对于霍尔拜因的独断感到非常厌烦。这不是他第一次对霍尔拜因感到心灰意冷,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警告霍尔拜因,不要在不合适的时候做不合适的事情。但是对方总是有着自己的理由,一旦霍尔拜因认定了某件事情,无论路德如何劝告,他都会按照自己的意思进行到底——他总认为自己是对的。
      霍尔拜因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十分张狂,他自信近乎自大地回答:“谁说我没有多余的精力?我有大把的精力,无论在床上还是在实验室。现在正是让一切都步入正轨的时候。”他人生的计划本没有一丝的差错,但是因为父母的意外,他不得不把一切的安排都推迟了好几年,而浪费心思去对付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不过那对于霍尔拜因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在解决完家族内部的斗争后,是时候要着眼于更重要的事情了。
      两人走到了悬浮梯前,他们踏在磁力踏板上,随着悬浮梯缓缓降落,路德说:“你太自大了,Nick,现在不是一个好的时候。而且这是在C区,不是A区或E区,这不是霍尔拜因家的主场。若被任何人抓住了把柄,我们都很难脱身。”
      “你说服不了我的,亲爱的路德。”霍尔拜因面无表情地说,“在我的面前,没有任何的事情算得上是难题。”
      尼古拉斯·霍尔拜因的祖父,费德里科·霍尔拜因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在他的一生当中,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他——他想要制造出真正意义上的生物智脑。他曾经协同无数的科学家一起致力于这个命题,但最终因为技术上的不足而失败。尼古拉斯·霍尔拜因在13岁的时候偷看到祖父留下的资料,这个想法深深地吸引了他,他想要实现祖父未完成的愿望。这是霍尔拜因的雄心壮志,而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让他停下脚步。
      在强硬起来的霍尔拜因面前,路德不由得妥协,他道:“好吧,你喜欢。不过我也得提醒,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实验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看,今天我们翻看了海港市三十所医院的病人资料,都没有找到合适条件的——”
      悬浮梯停了下来,两人走出医院的大堂,路德的话说只到一半,霍尔拜因却被别的东西吸引住了眼光,从而停下脚步。路德闭上了嘴,他感觉自己真是愚蠢极了,像个喋喋不休的老太婆。
      路德抬起头,看见不远处,唐临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走在一起,两人正准备离开医院。就在这时,那个男人搂住了唐临的腰,两人亲密得旁若无人。
      “噢,看到了吗,一直让你念念不忘的那个人,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路德抓紧机会嘲讽道,“太可惜了。”
      他毫不意外地看见霍尔拜因的脸色阴沉下来,因为霍尔拜因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感情上的失败,这等于否定了他的魅力。对于霍尔拜因这种如此自我中心的人,这可比任何的失败都要来得严重。
      路德没来得及拉住霍尔拜因,对方就向着唐临的方向走了过去。好吧,路德承认,他的确是挺喜欢看好戏的,特别是当主角是霍尔拜因的时候,他不介意推波助澜。

      “那天你走得太匆忙。”霍尔拜因站在唐临面前,笑着说,“你忘了这个。”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非常小的金属饰品,递给唐临。他庆幸自己随身带着这个小玩意儿。
      唐临无所谓地笑笑,伸出手接过,梁斯毅的脸色却当场变了:他认得那是什么。
      那是唐临的舌钉,他怂恿唐临去打的,因为他想尝试与戴着舌钉的人接吻的感觉。因为舌头穿孔,唐临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无法说话,就连喝水都会感到疼痛。但在伤口好了之后,唐临习惯了舌头上的这个异物,反而很少把它除下。虽然唐临每一次与梁斯毅接吻时,都会把舌钉脱下,他觉得这样子接吻不舒服。
      梁斯毅脸色发白,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唐临和站在他对面的这个男人接吻了,甚至上|床了。他背叛了自己。
      “你……”梁斯毅望着唐临,他想要听对方说些什么,哪怕是谎言也好,他都会相信的。但是令他失望的是,唐临甚至不在乎解释,他只是短促地笑了一声,如同看见一场闹剧一般,他转身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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