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放安临》蔓若溪止

5、虞世南，你是37，不是27。

　　老先生心突的一跳，视线没有转移开兰花，随口道。
　　＂你外婆姓什么。＂
　　＂姓聂，名字里带兰字，所以我觉得阿婆生来就与兰有缘分吧。＂
　　想起外婆的姓氏，安还是一时没想起来，这就是她到现在也不习惯别人以夫姓冠了她的本姓，叫久了自己似乎都会忘记，但是阿婆在别人一直称夫姓的情况下安一直记着阿婆的本姓，聂淑兰。
　　老先生不动声色的将颤抖的手掩在兰花叶后，虞世南似乎心思没有注意在这上面，所以没人发现他的动作。
　　＂是的，你阿婆跟兰花有不解之缘是真的。丫头，你来看我，我太高兴了，只是我还下不来床走动，不然一定带你去我家看我的花，这个季节啊，我种的几丛绣球应该开了的。＂老人略带遗憾的说。
　　听到绣球两个字安就坐立不安了，心里痒痒的，早晨就被中途打断的欣赏劲现在又上来了，只是也清楚现在时机不对，可惜了，她最喜欢绣球，只不过家里的花盆是无法种养。
　　＂我喜欢绣球，太美了啊，而且种子颜色最终也无法绝对决定花的颜色，要看土壤地酸碱程度。神奇，太神奇了。＂
　　老人听到这，加上此刻安眼睛亮亮的，跟自己前一刻看到兰花一样的眼神就乐了，当下拍了手说简单啊。
　　＂这还不容易，你来这里一趟，怎么也得给你尽兴一下，世南，安临这丫头比你小一轮，算是你小辈，等会你带她去家里。＂拍着虞世南的肩，老人又看向安＂你尽管摘一些回去吧＂
　　安这时笑的露出酒窝，眼眯成月牙儿。心里念念的尽是满园的绣球。
　　老先生一上午精神饱满，到了临近饭点时有人送来午饭，安在边上帮着把饭菜端在简易的折叠桌上，看到饮食搭配有条有理，卖相也算得上精致，也放心老先生在术后恢复营养上的补充，当时还暗自咂舌这家疗养中心的收费，现在去想来也是无有所值。
　　＂你们去吧，我吃过饭就会睡觉的，你先去逛一逛，晚上住一晚明早回去安全些。＂
　　＂不了，我特地上午出发来看您，下午得赶回去的。看到你情况好转就放心了。＂
　　＂你这丫头啊，看到我这样你可以安心回去了，先帮我照顾好八哥吧。世南照顾它还是不顺手，他工作太忙了。我还有两个女儿在外面过几天回来，那时候他才有时间休息一下。＂
　　＂好的，正好我把窗子关着了它飞不出去得。您放心。＂她哪里敢让虞先生花太多精力照顾一个小家伙，从见到真人究证实了她的想法，习惯了洞察秋毫的眼神和举手投足间的习惯，但是虞先生长相年轻极为英俊是没想到的。
　　＂父亲，二姐明天回国，我安排好她在二楼的房间了。＂
　　＂嗯。知道了。＂
　　＂那我先带安临出去了。＂
　　＂好好招待她。就跟对小陶一样，这个你总知道怎么相处了吧。＂老人嘱咐虞世南，然后笑呵呵的把他们送走了。
　　走在前面些的虞世南想到父亲把安临跟自己大姐的儿子相提并论的说法，不禁莞尔一笑，被追上他步子的安看见，惊艳了一把，不笑不知道，可一旦笑了竟然如此有韵味，回去一定好好打击霖。
　　并排走着的两人都是不多话的类型，也不觉得失礼，直到虞世南看到挂着B市车牌的车子时对她说。
　　＂安临你待会跟在我车后面，我的车牌是BQ7854。＂
　　安默念两遍便记下了，朝他点头便跟在后头去取了车。先她一步虞世南已经把车开出疗养中心，将车速控制在她赶上来的范围内，听到后方响起有规律的几声喇叭后他便提速走在前面。
　　C市城市规划很合理，道路两排提示牌指示清晰，以至于她这个陌生人看路牌也不会迷路。前面的虞世南体贴的控制很好的车速在前面引路，不由的关注细节的安对这位长辈心存好感。这时才认真一算，虞先生应该长她在八、十以上的样子，成长辈也算应当。
　　进了警卫室后离老先生庭院还有些绕路，沿途都是红砖堆砌起来一米高左右的围墙隔开每个院子，是样式保守的高干大院，但从墙面断裂程度看得出年代久远，但是因为住户身份特殊大院的进出还是算严格。如果不是虞世南领着她进来，估计还得好一些手续登记审核。
　　来到一处有许多高耸树木掩住房屋的院子时她就直觉到了，果不其然虞世南在门前停了车，她也将车小心停放妥当以免挡他人道路。这期间虞世南原本还担心她停车技术，看到她平稳将车停进两车之间车位也放心了。不禁放下晚些时间让她独身上路的担忧。
　　下车之后先往车后检查安全距离又暗自丈量对方离开时需要的距离，舒了心后走到等她的虞世南身边晒然笑着说。
　　＂其实我怕后面的车出不去，总会耽误些时间。＂
　　＂没事，你这样做很好。我在你这个年纪做不到这么体谅别人。我们进去。＂虞世南含笑说道，径自推开铁门侧身让她过。
　　＂谢谢。＂侧身先行的她道谢，眼睛四处看着，发现未见绣球踪影，也不急着询问而是等虞世南并行才开始前行。
　　虞世南边走着边从长裤口袋摸出钥匙开门，抬起手腕看了下表说道。
　　＂家里保姆应该做好饭菜了，我们先吃过饭我带你去后面花园，前院是从小便种下的树，不方便动它们的根。＂
　　＂好的。＂猜到可能是这个原因的安点头。
　　中饭应该是用了很久的阿姨特意做的粤菜，眼角深深的沓下来，年纪不轻也不多话，在虞世南建议一起吃饭时应着坐下后就默默夹菜咀嚼米饭。
　　食不言，虞世南和阿姨已经习惯了这样，突然少了吃饭时霖的吵闹安虽然一时不适但感觉好奇和这样反而异样的自在。两人用过饭后安走进厨房轻声赞扬老人手艺，老人温和浅笑一下又收拾着碗盘对她点着头，她想这位阿姨应该是高兴的。
　　虞世南带她来到后院，和她说随意就好，然后怕她放不开手脚的原因就先进屋里。
　　安特别感谢虞世南的举动，她扫了一眼开得正盛的绣球，花包裹的紧实多蕊。先问阿姨要了剪刀和几张旧报纸就跑到后院去挑拣起来。应该是老先生经常施肥的缘故，比起花店空运的大批量生产的绣球，这些花感受护花人精心照料，很是给足力气盛放。她挑了七朵颜色相似的连茎剪下用报纸轻轻裹起。盛夏中午温度最高，没有太多运动也不迭出了汗，她抱着花脚步轻快地走进主屋屋檐下庇荫。
　　感觉身后有热气挨近，安回过头见虞世南换了白衬衣袖子挽起于手肘上，清清爽爽的站在她身后，目光随和静静望着她，手上端着一碗汤水。
　　＂虞先生。＂
　　＂忘记现在温度最高，本来应该等过一下带你来的，这是阿姨做的绿豆蜜，放了冰块。＂
　　帮着她接过一手的几束绣球，又将碗递给她，看她被晒的通红的脸，他有些懊悔自己的疏忽。
　　＂没事的，我还真该活动活动，平时都带在空调里面都感受不到四季的差别了。＂
　　＂那倒是。＂
　　两人虽然工作性质不同，但也对生活上某种现象的认同。
　　＂安临，你可以不用太拘束，我对你的感谢不亚于你对我父亲的感激。父亲个性耿直，独立，自从我母亲去世也不让子女陪着他。我近年来与他聊天的时间可能比不上你们的书信往来。＂说到这，虞世南顿住，说道＂你可以叫我虞叔叔。＂
　　安一直视线低垂听着虞世南说话，他语速缓而低沉，足以让她有时间思考。听到最后他最后一句话时她抬起头来，四目相对时，安感觉那一双眼洞察了她一切试图掩藏起来的情绪，看穿她惧生的想法，虞世南看到她从与父亲放开许多情绪的对话到小心翼翼与他对话的差异，察觉到她这样的差异不是源于对他的不喜，而是她待人处事的方式。
　　＂虞叔叔，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以为你没察觉我的不适应，让你担心了。＂惊讶于虞世南的观察力，更多的是欣赏他对她的人文关怀，他其实大可不必为了她这么个小人物费尽周折，每一个年龄阶段都是不一样的心胸，虞世南其实很随与老先生的性格。
　　虞世南自然不知安临对他已经评价这么高了，以为她只是礼貌的回答他的请求，但并没有再硬逼她。居高临下俯视她端着碗，并不急着喝完反倒像是抿一口小小尝试过后很欣喜，第二次入嘴不一会儿就喝了底朝天。
　　＂太好喝了，我得去谢谢阿姨，顺便问问做法。虞叔叔，花给我吧，我去处理一下。＂
　　安觉得今天过的实在精彩丰富，有意和虞先生家手巧的阿姨学习，接过花脚步稍快的进了房内，虞世南拿着她刚才接花时自然换过给他的碗，眼神略深沉，嘴角上翘，心知安临对待他已经比之前熟稔许多，看到这孩子放得开了他也是很高兴的。
　　之后虞世南去了房间午休，近日他家里和工作上两边兼顾还是略有吃力，知道自己二姐明天赶回来，紧绷的那口气松懈过后的疲倦漫天的席卷而来，见安临与阿姨相处融洽也就上楼去了。
　　可没想到他只睡了一个小时而已，安临在这期间离开了，走的时候拖阿姨跟他打声招呼。
　　阿姨见他听听她说完后陷入了思索，以为他在想别的事情就转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其实虞世南也确实没多想，只是以为跟安临道别送她离开。想到自己今天的一些异样不禁有些不自在，克制自己深入细想的念头。
　　他难得嘴角泄出＂呵＂声，手扶额皱着眉，脸上流露出自嘲的神情。
　　默念

　　虞世南，你是37，不是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