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放安临》蔓若溪止

4、初见

　　虞世南坐在书桌边缘，在挂掉安临的电话，手指撑着额角沉思几秒后，原本微微而皱起的乌黑如墨的剑眉缓缓舒展开来，没由来的烦闷，掏着口袋里的烟盒，噙着根烟点燃。
　　吐出口烟，起身立在书房窗前，院子里父亲种下的绣球开满园，与这四方邻舍相比好不烂漫夺目。不光绣球花开，许多他念不上名的植物占满全部院子，与父亲年纪相当的许多退下来的老人大多弄起了菜园，他心里明白这些老人借着这些机会使自己忙活起来的原由。
　　这几年父亲自己一个人搬出新买的房子住在这老屋子里，抛下外表强硬但内心敏感的母亲，他不是不怨的，母亲虽然嘴上不说但每次都会旁敲侧击父亲的近况。但是长辈之间的一些事情他并不清楚。现下父亲身体出现问题还板着脸不准告诉母亲，怕他影响病情他也就忍着什么都没说一个人搬到这里忙着料理一大堆事。
　　前天和大姐通电话才和自家姐姐说了情况，急的大姐埋怨他并急着赶回来。大姐之后二姐又来电话骂他轻率行事。
　　＂虞先生，老先生什么时候出院？刚才虞小姐来电话说明天她会搭飞机回来。＂
　　门外的年轻保姆轻轻扣了打开着的门朝虞世南问道。
　　＂近期还不会出院，阿桑，麻烦你上午将二楼的房间整理出来两间打扫干净，中午会有客人来家吃饭，尽量清淡些。＂他回身略略思量后交待她。
　　＂好的，那我先出去准备一下。＂不多话并且体贴的带上书房门，离开了。
　　虞世南抬腕看表，把烟掐灭，随即走出书房来到自己房间换了衣服，出门之际又踌躇片刻才在床头柜抽屉中摸到车钥匙，来到大门口摸出家门钥匙检查一遍之后才放心走向车子。
　　＂世南啊，你父亲情况还好吗？＂迎面而来住在附近的父亲好友见着他走近开口问道。
　　＂赵伯好，父亲算是暂时稳定下来。＂
　　＂原来看老虞摆弄花草的精神头以为他的老毛病控制住了，没想到啊，不过我们这年纪也就是想不到。跟他说我和赵阿姨过几天去看看他。＂
　　＂好的，我父亲肯定高兴的，我现在住在这里，那天你们去的话我安排人送你们过去。＂
　　＂这段时间你一人忙来忙去，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那好，赵伯，我先去看看父亲的情况。＂
　　＂好，路上小心开车。＂
　　话别了长辈之后，世南坐进车里，因为车子停在院前树下，得了荫凉的庇护车内还算凉爽，空调一会儿便让室内凉透，他启动车子离开。
　　还是耽误了片刻，当虞世南走近病房时听到里面的交谈声。当听到自己父亲明显是高兴的语气他紧步的推开门走进去。
　　里面三人因开门声都将视线移到他身上，虞老先生见着儿子点了下头，而护士看见虞世南则很热情的说了一下老先生的今日状况良好，便拿着换下的点滴瓶离开，只剩下安临安静的站双手交握垂在身后在床侧转着头看他。
　　虞劲让安跟虞世南打招呼，并解释说这是他小儿子，虞世南。
　　在虞世南与擦身而过的护士点头后，视线转移在她身上时，她双手换了姿势叠在腿间小幅度的伏低身子一副小辈面见长辈的礼节问候他，如她给虞劲一样的礼节一样。
　　虞世南寥寥几次探望父亲都听自己父亲说起这位小姑娘，刚才自己透过话筒凭着声音想象，以及最终真实的她站在自己面前时，心里第一个感觉她就应该是这样，周身给人安静的感觉，进退拿捏稳当，眼神如温软的玉石，不卑不亢的站在他面前，不带任何目的性和欲望，干净纯粹。
　　＂你好，虞先生，我是安临。之前在电话里与你联系过的。＂
　　＂嗯，你好，安临。一路辛苦了＂他淡然一笑，手上前虚的一伸请她坐下来。
　　安也笑着就座在床边的椅子上，然后转过头对着虞劲。许久没说话，她内心知道这样盯着他看是不礼貌的，但是这位老先生是不同的，她感觉他懂她，知道如果这样看着他也不会真正生气。
　　如安所想的，虞劲在安一瞬不瞬看他期间一直带着慈爱的微笑，仿佛对待自己小辈一般等着她的反应。
　　这时的安心里酝酿了太多情感，这半年来老人对她的建言和无声息的引导是她没办法语言感谢的尽的。这样仔细端详老人的容貌是她对他的尊敬和敬仰衍生的行为，如果不是因为虞世南在这里她肯定已经哭着鼻子了。因为老人眼中透出的智慧光芒是她多么熟悉的阿，从她的阿婆对她的目光中。
　　＂老先生，我没办法与你说我有多么感谢你。今天见到你，我希望能表示我的感谢，也衷心祝愿你身体康复。＂虽然忍住了眼泪，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忍到了眼眶通红。
　　＂你这孩子，我对你的提点没那么大的作用，主要还是你本性纯良所致，能够坚强起来。＂虞老先生本是智慧之人，加上年纪的沉淀，整个人周身散发的尽是祥和气息，又加之他们作笔友后对安的关爱提点让她很多次提议想来看望他这位老人的品行让老人仅凭借着半年之交便可断定安临的为人。
　　＂不是的，是老先生的教导。＂安红着眼也倔着的认这个理，看得老先生一时间乐趣横生，瞧着她进门拿进来的盆景，这一瞧可是双眼一亮，声音也提高了。
　　＂这是蝶恋！拿近地给我看看。＂
　　＂啊，是的。老先生也喜欢兰花吗。＂安高兴的准备去拿花过来
　　＂我来吧。＂
　　虞世南一直静站在一旁，听到这一句才把离他最近的兰花端过来走近老人，将花稳妥放在老人膝上，然后将床头高度适时的调整后也坐在老人另一只手边。
　　＂这蝶恋当属兰花俏佳人。原先在兰花展看过它，只是它的主人无心买卖，纯属展览。没想到这么多年别人揣摩我的心思，了解我的不了解我的都不如你这相识半年的丫头。＂
　　＂只是偶然的机会，有好友偶然得到缘故。老先生也是爱花之人，也算花托对人了啊。＂
　　＂父亲喜爱兰花这一爱好我们做子女的竟没察觉，还多亏安临。这花真不能让你一人承担＂虞世南开口，语气真挚。
　　安见他姿态郑重随即婉拒，并再三保证自己这位好友没有开价很贵，而且因为缘分而获得的，拒绝了他暗示的金钱上的补偿。
　　老先生见此情此景，仿佛安有些神似一位故人，就随口问到，没太抱希望。
　　＂安丫头你和我一位旧时很像，她也喜欢兰花这个品种，脾气也倔，买兰非它不要的地步了。＂
　　＂是吗，俗话君子爱兰，但我阿婆也爱兰，而且我认为性格淡泊的人更是欣赏兰花，和老先生你这位故人不一样的是我阿婆从没机会得到蝶恋，所以能送给你我很高兴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