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爱不爱你》戎生

2、002

　　聂臻还没有和邹磊成为同桌的好久以前，她就记住了他。

　　那是她第一次去参加父亲单位的年夜饭，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父亲的同事，聂臻自是有些畏畏缩缩，细细地喊了声“叔叔阿姨好”便涨红了脸拽着父亲的衣脚，恨不得蜷成一团儿谁都看不见才好。父亲对周身无奈笑了笑：“这小家碧玉儿的，唉，莫见怪。”说着望向对面坐着的老邹，“要是有你家邹磊一半大方就好了。”

　　“哪里哪里，这孩子才调皮着呢，你闺女儿啊，好得很，文文静静的，这叫内秀。”

　　聂臻顺着声音望去，看着了一个扎着领结白衬衣熨得一丝不苟的小胖子，肤白唇红，眉眼厚重，一张小嘴儿哄得满桌人都心花怒放，这一桌只有他们两家带了孩子过来，聂臻自觉有些给父亲丢脸，越发地低下头，只时不时往对面瞟几眼，看那小子在一群大人中唱得风生水起。

　　席间局长一行挨桌敬酒，陈局在这桌讲了番话，笑着让大家好好吃好好过年，说着爽快地先干了一杯，就在这时，那甜甜的嗓音却突然来了句：“祝局长叔叔新年快乐，官运亨通！”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老邹都有些愣住了，他抬起头向一桌人眨眨眼作无辜状，示意这一出他可没教过。

　　陈局盯了邹磊半晌，猛地俯下身捏起邹磊粉扑扑的脸蛋：“我的个乖乖，你怎么，怎么这么能干啊。”说着又重重拍了拍老邹的肩膀，笑得嘴都咧没了形：“老邹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

　　老邹向来实诚，这时便只知嘿嘿：“承蒙抬爱承蒙抬爱。”

　　待陈局离开这桌后，小胖子便马上成为了众人的焦点。“磊子，那话谁教你的，你自己想的吗？”“磊子啊叔叔问你，你平时都看些什么书啊，怎么会这么聪明？”“磊子磊子，你有空多和我家超超一起玩儿啊，教教他带带他。”……聂臻仍在那头不语地喝着可乐，纸杯边沿却早已被咬烂，默了一会儿，她转过脸问身旁正在给她夹菜的父亲：“爸爸，他就是邹磊吗？”

　　“嗯，就是你邹叔叔家的邹磊，”父亲的脸上颇有羡慕之色：“在市实验小学，也是四年级，小臻啊，你也要多向他学习啊，看他，多机灵。”

　　聂臻不语，依旧咬着杯子，看着人群里熠熠生光的邹磊，忽然觉得离他好远。这中间的感情聂臻自己也分辨不清，是羡慕，是自卑，是嫉妒，是渴望，抑或是崇拜是好感？聂臻只知自己心头很乱，恨不得周围嘈杂变成录影带中的32倍快进，加速流过，留她一人在角落不受影响，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安全。往下好长一段时间里，小胖子那副舌灿莲花的模样在她脑中都久久挥之不去，打小内向的聂臻觉得她永远也不会像他一样成为舞台上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