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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夜阑定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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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萋萋是在榆兰的竹榻上醒过来的。其实她自己都不记得昨天是怎么到夜阑之谷的了。
榆兰拿着一杯茶水递给萋萋:“你昨天喝醉了。”
“好像是。”
“怎么喝了那么多?”
“过生辰就是喝酒啊?你都不知道的吗?”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过过生辰。”
萋萋默了,接过竹杯,默默的喝着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书上没说过吗?”
“......说过,我看着挺傻,还真有人这么做。”
萋萋再一次默了。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说给我看的那个很神奇的东西呢?”
“月圆之夜过了,你看不到了。”
“这样啊,那就算了吧。”萋萋虽然这么说,语气里却不难听出遗憾。
“骗你的,你跟我来。”榆兰咧开一丝笑容,轻笑着她不坦诚的性格,但是他却很喜欢呢。
榆兰牵着萋萋到了镜湖之源。水面上纷飞着发出各种颜色的光彩的萤火虫,镜湖在这幽暗妖娆的光华下反射出神秘的倒影,就像在水下游动着的彩色的小鱼。
饶是萋萋几乎看过了六界的每一处地方,也从未看到过这般漂亮的景象。西王母那里的瑶池恐怕都要比此时的镜湖少一分神秘,少一分魅惑。
榆兰满意的看着萋萋惊艳的目光,又扯着嘴角笑了:“我要带你看的可不止这个哦!”
说完,竟然拉着萋萋,跳下了镜湖。
镜湖里的水带着优雅的浅蓝色,却没有孕育着任何生物,萋萋觉得有些空旷,那种渺茫之感让她感到害怕。但是一直牵着她的手又让她有着安全感,这种安全感与临潮带给她的不同,很温暖,还很,甜蜜。
其实镜湖滋养了六界万物,才明白六界万物最深处的秘密。
那承载着六界所有秘密的镜湖其实并不深,不一会儿,他们已经到了湖底。
湖底不似岸上有那么多光源,黑的不见底。在一片漆黑中的微弱光源最容易被察觉到,他们就向那点光亮走去。
走近了,萋萋才发现这点光源是一条路,两边摆着无数盏灯的路。而灯竟然都是蜡烛,在水中没有熄灭的蜡烛。
萋萋带着询问看向榆兰,榆兰带着笑解释说:“这蜡烛其实是怕水的,只是灯盏上多了层东西。你自己看看。”
萋萋摸着灯盏,了然于心了。灯盏上罩着一层透明防水的薄膜。
走到路的尽头,是一只床一般大小的巨蚌,当然从外观上看,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了,不然在这么个地方出现只活物还真是不得了的事情。
榆兰走近,巨蚌竟然缓缓打开了。缝隙越来越大,里面竟然渐渐出现了人的轮廓,从凹凸有致的曲线上来看,还是个女人。
巨蚌完全打开,躺着的是一个女人,年纪大概就跟当年青女生下应天的时候一般。她的穿着虽然不华贵,甚至可以说是粗布麻衣,却仍然大方得体。并不是十分漂亮,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却让她看起来无比动人。
“这是我母亲宁静。”
“什么?”
萋萋显然最近被震撼的有些过了,连在凤凰台灰飞烟灭的人都能出现在她眼前了。凤凰台可是个比殁灵台更可怕的地方。殁灵台是其实只是销毁了肉身,魂魄还有到地府喝了孟婆汤重新投胎轮回机会。但是凤凰台是连这个机会都没了。首先是被凤凰神族的最古老的凤奴穿身而过打散三魂七魄,然后在凤凰真火,焰山精火,地狱烈火的燃烧下融化九九八十一天。虽然神族有一项号称很仁慈的规定,能活着走下凤凰台就饶其不死,但是萋萋一直觉得这规定很变态,因为根本就没有能活着走下来的。
“她已经死了。从走上凤凰台开始我父亲就一直护着她,肉身是保住了,三魂七魄却是早就散了。因为神族的规定,她的肉身倒也就这么留下来了。蓝珈大人好心带给了我。”
在凤凰台上留下的完好的身体,这简直匪夷所思。萋萋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当年摩耶能跟蓝珈齐名了。
萋萋还在震惊之中,榆兰突然放开了她,走上前去,十分尊敬小心的从宁静手上取下一个白玉镯子,又折回来准备套在萋萋手上。
萋萋忽然反应过来,手往回一缩,还是叫了出来:“不可以。”
榆兰显然被她的反应伤到了,声音里有些颤抖:“不行吗?那好。”
榆兰一手松开萋萋的手腕,另一只拿着镯子的手往回收。还没完全收回,便被萋萋一把握住了。
“我不是...只是,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不能...\"
“你可以,这是我娘留给媳妇的。”
“你说什么?”
“这是我娘留给媳妇的。你不想做她的媳妇吗?”榆兰抬手指了指宁静,促狭的笑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宁静此时的笑容好像也越发深了。
萋萋张嘴想说什么,就被榆兰抢白了:“你可别说你不想,我都知道。”
榆兰扬了扬手里装着镜湖之源的小玻璃瓶,笑意越发明显。萋萋有些懊恼,一把抢过榆兰手里的白玉镯子,就转身走了。榆兰这时才笑的肆无忌惮,追上萋萋,仍旧牵着她,游上了岸。
回到竹居,榆兰拉着萋萋在榻上坐下,细细端详这带着白玉镯子的手腕,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
“带上这个,你就是我的人了。不管是临潮还是玉河,你都不能跟他们发生亲密的肢体接触。”
“什么是亲密的肢体接触?”
“比如说这个。”
榆兰凑过去,轻轻抱了抱萋萋。
“再比如说这个。”
榆兰又在萋萋的脸上轻轻啄了啄,却没有放开她。
“为什么?”
“因为,书上说的。”
“哦。”
不过在萋萋的印象中,也并没有跟谁有过这样的肢体接触。
“你娘亲就是你说的很神奇的东西啊。”
“能从凤凰台上下来的,难道不神奇吗?”
“确实很神奇。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满月的时候来啊。”
“因为满月那天是你的生辰。”
“这样啊。榆兰你都没过过生辰吗?”
“好像有过过吧。那时候我和父亲母亲还有妹妹一起的时候过过。可是并不是像你那样过的。”
“那下次我帮你过吧。榆兰你生辰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啊?好像就跟你的差两天吧。”
“两天?明天就到了?不行,我得去准备准备。”
说完,萋萋就打算从榆兰怀里挣出来,就听见榆兰一声痛呼:“哎呦。”
“你怎么了?”
“可能是法力反噬了。”
“活该。”
“你可不能学凡人那么幸灾乐祸。”
“可是幸灾乐祸不也是人生中的一大乐趣吗?”
“这又是哪里听来的,不许说书上说的。”
“这是纪昀讲的。”
“你可别跟他学坏了。”
“纪昀是好人。你就在这里等着,明天我就给你过十...十...过生辰。”
“十三万两千四百零三岁的生辰。”
“对。”
榆兰一回到自己房间里,就开始着手准备榆兰生日的事情了。这让纪昀感到十分的不满,他被留在这个无聊的小屋子里一天一夜,萋萋一回来竟然没有想到他。
“萋萋,你给我停下来。”
萋萋正在一堆珍宝里挑三捡七的手顿时在这一声暴怒里停了下来。只不过几秒钟的停顿,又继续她的工作了。
“纪昀,你有什么事啊?”
“你昨天夜不归宿的去哪了?还有手上这白玉镯子是个什么情况?”
“我在竹居。这是榆兰他娘亲留给媳妇的镯子。”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没有时间再说一遍了。明天榆兰过生辰,我得好好准备准备。”
“萋萋,这不是开玩笑的。”
纪昀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正经了,他这两万年来就从没正经过,这一正经倒是让萋萋感到自己也该很正经了。
“我没有开玩笑。”
纪昀看着她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眼睛,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叹气:“临潮那么好的你不要,偏偏选了不能要的。”
“指不定我历的就是情劫,情劫的事谁都不能控制啊。”
“你好自为之吧。”
“你们怎么都这么说啊。”
“你们?还有谁?”
“女娲娘娘。”
“哈,我竟然跟女娲娘娘想到了一起。”纪昀沉浸在了无限的沾沾自喜当中。
“什么叫好自为之?我又不会怎么样?”
“那可难说了。毕竟他不是该存在于六界之中的。”
“那又如何?不过是父神的私人恩怨,就要让榆兰受到那么不公正的待遇。”
“你说的不错,但父神就是父神,谁都不能违抗。”
“父神已经不在了。纪昀你说的,墨守成规可不是聪明人该干的。”
“咳咳,你倒是记得牢。可我觉得你也不怎么聪明啊。”
“是吗?那你现在知道了吧。”
“......不知道。你可想好了,他可是一辈子只能待在夜阑之谷不能见光的人,你要这么一辈子偷偷摸摸的陪着他吗?”
“纪昀,我不希望你这么说他。”萋萋此时的表情无比的认真。毕竟是蓝珈的女儿,应天的妹妹,这么认真起来,还是挺霸气的。
“是是是,从今以后榆兰就是我纪昀的好朋友,行了吧!”
萋萋满意的笑了,这一笑,王者霸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酒不够了,我去西王母那里要去。”
“哎哎,带上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