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之夏》林若箫

38、江湖情仇，乱世风云起

　　伊若风正在公司会议室里开会，手机微微的震动声音传来，他瞥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是苏晓颖的来信。他微微的皱了皱眉，他的手机一般接到的都是电话，信息除了林菲的信息，不会再有其他人的信息进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拿到了面前，然后滑动了一下。下一刻，他的脸色阴沉了几分，眉头也紧紧的锁住了，拳头紧紧地握起来，指甲深陷进肉里，流出了猩红的血液，从指缝之中流了出来！
　　看了苏晓颖来的信息，他瞬间知道是天星帮做的，所说的那两人身份，正是天星帮的老二。走正道，根本走不通！不仅不会惩治那些恶人，或许还会招到更大的报复，自从上次那次败诉以后，伊若风就不会再奢想走正当途径会对他们有什么好用。伊若风嘴唇咬的发紫，他只有拼这条路了，为了自己最爱的人！为了这么长时间的委屈！为了一劳永逸！
　　“你没事吧？”叶璇看着伊若风清秀但却略带苍白的脸，担心道。
　　“会议取消，你抓紧带人跟我走，全部的人，执行C计划。”
　　很快，伊若风先带了十几人赶去了那间酒吧，片刻后，星辰会的上百号人在地下停车场全部集合完毕，把伊若风这么长时间积存的所有库存武器都搬空了，包括十数套手枪，砍刀、铁棍等，然后分乘十数辆轻客，向未城市的各个角落驶去。所谓C计划，是伊若风、叶璇之前专门为天星帮而制定的C套计划，即是铤而走险的终极计划，计划内，是举全帮之力然后对未城市天星帮的所有地盘进行毁灭性的的打击，包含天星帮的总舵以及下属的数个有名的夜总会、酒吧喝迪厅等，以此一劳永逸的解决天星帮！
　　当伊若风赶到那个酒吧的时候，酒吧已经歇业，十几人硬是把门给踹开了。
　　“你们这是在干嘛！”一些混混冲了上来。
　　“给我上！”说着伊若风身后的十几人冲了上去。
　　伊若风带着两人拿着砍刀冲进了一间间包厢，寻找林菲四人的身影。
　　终于在一个包厢内发现了苏晓颖的身影。砍倒了门口两人以后，房间内的苏晓颖听到了外边动静以后，慌忙跑了出来，正好撞上了伊若风。
　　苏晓颖双眼肿的像樱桃，她看到伊若风，犹如看到了亲人一般，又开始大哭了起来。
　　“林菲在哪，林菲在哪？”伊若风急忙问道。
　　“在这，我带你们去。”苏晓颖匆忙给几人带路，他们转过一个个有点像迷宫的包厢以后，然后进了一个看着很隐秘的包厢。
　　“呦，是你，被你跑了出来！”一个混混看到苏晓颖微微一怔，大笑道。
　　夏沁雨赤裸着身体，已经昏了过去，莫小懒也是衣衫破烂的蜷缩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哭泣。旁边有七八个人也是衣衫不整，看到伊若风的那一刻，都是一呆，这个地方还是头一次被人带刀闯了进来，只是瞬间，他们便反应了过来，纷纷从周围拿起，酒瓶或者话筒之类的东西，有两个人逃进了相连的另一个包厢。
　　”小懒，沁雨。“苏晓颖哭泣着冲向了两人。
　　“给我上！”伊若风招呼身边两人冲了上去，他们不断地挥着手中的看到，对方纷纷避闪，但还是有两人的背部被看中了，直接趴在了地上。
　　“快，快逃!”
　　“快给总舵打电话，让兄弟们拿家伙全部过来！”刀疤男招呼身边的人。
　　那个下巴刀疤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刀并不长，只有丈许。对方一群人一边躲闪，一边自顾准备开溜。
　　伊若风盯着他，追着他砍，他左闪右闪，还是不小心腿上被擦到了，顿时血液四溅，下身瞬间被染红了。
　　不一会的功夫，又会砍倒了几人，其他人也都逃跑了，刀疤男跑进了另一个包厢，伊若风紧随而至，在这个包厢里，已经空空如也，除了一个人，那个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正是她，林菲，她面容苍白如纸，头发凌乱，身上的衣裙破破烂烂，身上多处已经暴漏在了空气里，脸上、手臂上还有好几处醒目的抓痕。
　　伊若风顿时心如死灰，刹那，红了眼，他盯着那个刀疤男。
　　“这是老大干的，不是我，不是我。”刀疤男无处可逃，心里发憷。
　　但这时的伊若风哪里听得进去，自己心爱的女人被糟蹋，他身为男人，却无法保护自己的女人！他怒火中烧，一步步的逼近他，他不断地往后退，退到了一个角落，无处可退。
　　“你饶了我吧，这个真的不是我干的。”刀疤男“砰”一声跪了下来，他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发怒了的恶魔，他为了生存，没有办法了。
　　可是伊若风并不领情，眼都不眨一下，然后手起刀落，瞬间七八刀砍在了他的身上，刀疤男哼都没哼一声，便趴倒在了血泊中。
　　伊若风扔下了刀，跑到了林菲身旁，扶起了林菲。
　　“丫头，丫头。” 伊若风双手抓着林菲的手臂，摇晃着。
　　林菲渐渐地清醒过来，迷迷蒙蒙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庞，伊若风。她哇一声哭了出来。
　　“猪，猪，是你，是你。”林菲不停地抽泣。
　　“是我，是我，没事了，没事了！”伊若风拍了拍她的背，不断地安慰道。
　　“我，我……”
　　“都怪我，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伊若风扇了自己几个巴掌。
　　“不要，不要！”林菲拉住伊若风的手臂。
　　两人又抱在了一起，伊若风满是泪水的脸庞，尽是悲伤，他为自己的女孩受欺负而伤，他为没有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孩而悲伤，他为自己的女孩如此的哭而悲伤。
　　“好了，没事了，丫头，乖。”伊若风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然后把她扶了起来，走出了这个包厢。
　　苏晓颖看到憔悴的林菲，顿时扑了上来，抱住了林菲，又是一阵大哭。
　　“菲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伊若风放开林菲，招呼旁边的两人道：“麻烦你两人把她们带回公司。”
　　“好的，风哥！”
　　这时，从门外又冲进来了十几人，领头的是叶璇。
　　叶璇上前道：“风哥，那个老大被砍了两刀，但没死，让他逃掉了。”
　　伊若风咬了咬血红的嘴唇，微微点了点头，他转头最后看了一眼林菲，眼底尽是不舍。
　　“风，你要去哪儿？”林菲满是泪水的的脸庞看着伊若风。
　　“我去去就来，你先回公司，等我回来！”伊若风眼睛发红，却仍是一脸温柔的看着林菲，然后又走回了林菲身旁，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耳语道：“丫头，等我回来。”然后毅然转身离去，无论林菲在后面如何呼唤。
　　这一夜将是山雨欲来，血雨腥风的一夜，从林菲她们被带进酒吧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一夜不会平凡！不会安静！
　　林菲与苏晓颖几人回到了林菲的新房里，不久后，程俊以及苏爸苏妈全部赶到了，但是她们等了一夜，终究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第二天，一则新闻震动了整个未城市。
　　未城电视台、未城综合频道、未城晨报、未城晚报、未城广播、未城FM以及未城市的各大媒体以及各种传媒平台纷纷或首页或头条报道了这则新闻。
　　昨夜在本市的多处娱乐场所，发生了未城市建市以来，史上最严重的枪战事件，这个事件预估造成了将近三百余人的伤亡，也堪称最近数十年来最严重的社会治安事件，整个未城市的上空笼罩着挥不去的压抑，看到昨夜事件的人，人人而惶之。
　　经过未城市各大医院收治确认：死亡人数上升到56人，其中被警方击毙的有七人，其他不是被枪射死就是被乱刀砍死，受伤人数足足一百二十多人，其中重伤的二十多人，估计没有来到医院就医的也是一个不少的数目。
　　未城警方调查：这宗属于□□事件，其中一方是未城市早已负名的天星帮，与刚刚迅速崛起不久的星辰会之间的火拼。初步原因是一起严重的□□行为而引起的，天星帮的前几号人物除了帮主慕念寒外，其他人纷纷在这次事件中丧生，慕念寒虽活着，但却身负重伤，除身中一弹外，另有刀伤十余处，及时送医被抢救了过来。他的手下伤亡惨重，天星帮名下多年积累的基业几乎在这一夜瞬间毁于一旦。而星辰会的老大伊若风以及手下二十余人也在这次斗殴中丧生。
　　当林菲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如晴天霹雳劈了下来，她眼前一晕便昏了过去。
　　“菲儿，你醒醒啊。”
　　“林菲，你醒醒啊。”
　　“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在角落里一盆栀子花哭得比她们还要伤心欲绝，枯朽花枝上的花瓣随着风摇摇欲坠，最终挣脱了花蕊，在空中起起伏伏，时而碰撞天花板，时而砸到瓷砖上，林菲恍惚中似乎听到了那株死去的栀子花经久不息的悲鸣。
　　数个小时后，林菲才缓缓地醒来，那晶莹的脸蛋挂满汹涌而下的泪流，娇媚的声音在病房中回荡着，尖锐高昂的声调宣泄着一个人的愤怒，哀伤！
　　2012年12月06日夜，在林菲的记忆中，这天便成为了永恒。

　　林菲沉寂以后，就一直哭泣，一直哭，中间又昏过去了两次。
　　到最后，林菲似乎是想要把这二十几年的眼泪都在这几天流干了一样。
　　没有结果的情最是折磨人的痛！这几天苏晓颖天天陪在林菲的病床前，寸步不离，生怕林菲寻了短见，她陪着她一起哭。几天后，林菲这几天似乎哭干了眼泪，她不再哭泣，只是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也不言语。
　　七日后，又一则新闻再次震惊了未城市。已经覆灭的天星帮头号人物慕念寒被人枪杀于未城市第二人民医院头号病房，凶手已经投案，据说是星辰会的二号人物“叶璇”！
　　叶璇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啪！法官落下了手中的锤子，而被判死刑的叶璇,他并没有哭丧着脸，而是满脸笑容的离开了审判厅。
　　十余天以后，林菲好转了许多，终于可以愿意和别人说话，但是话也不会多，但这足以让林菲的家人和素素等她的一干朋友开心了。
　　林菲出院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回到那个属于自己与伊若风新房的房子。只身在房间里呆了两天，直到苏晓颖找到她，给她送吃的。
　　第二天，她去了伊若风的墓地，在墓碑前坐了一天一夜。
　　三天后，她又去了枫山山顶，在那看着满山的枫树坐了一夜。
　　次日，她回了家。
　　第五天，她回到了婚房，整理完东西后，便搬回了那个伊若风帮她买下的房子中，重新与素素住在了一起。
　　依旧，如常。每天，素素做饭，她洗碗。
　　只是她很少再说话，与之前那个总喜欢笑的女孩大相径庭。
　　两天后，她去找了苏晓颖的爸爸，然后也让邓叔出面帮忙，以及动用了她所有的关系，再加上花了一大笔钱，当然也由于慕念寒是□□头子，臭名昭著，属于恶人的一方，虽叶璇也算□□，但总算为民除害。多方努力下，叶璇从死刑被改判，死缓！
　　办完这件事以后，她做了一个决定，辞职并离开了未城市，听说是出去旅游散心。
　　三月后，林菲重新回到了未城，回来后，她似换了一个人，苏晓颖感到很开心，走时的林菲很少说话，一直很忧郁，而如今放佛又回到了那个曾经欢乐的菲儿。
　　在这座浮华的空城中，碎了林菲一地的梦，却还是挣扎着努力去拼凑出残缺的美丽，因为这里有了她太多的回忆，从亲情到爱情，从爱情到友情，从友情到亲情。
　　林菲回来，并没有回到素素住的地方，也没有回到那个与伊若风一起居住的房子，而是入住了清影酒店。
　　就在林菲回来的当天，苏晓颖和程俊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结婚典礼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前来祝贺的宾客都是未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派头自然都不小。酒店的停车场，一时间也变成了名车展一样。
　　林菲在新娘休息室里见到了苏晓颖，那时，她被一大堆新娘助理和化妆师围着，忙着化妆、做造型。
　　苏晓颖也看到了门边的林菲，可是她们之间隔着一大帮的人，时间紧凑，根本来不及寒暄。林菲冲苏晓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退了出去，林菲在婚礼现场到处转了一圈，发现了蔡馨，馨姐今天身着紫色的长裙礼服，看到林菲，便上前给了林菲一个拥抱。
　　“想死我了，阿菲，你最近还好么，想姐姐了没有？”
　　“想啦，天天想，夜夜想！”
　　“小嘴真甜，来给你红包。”
　　“馨姐，这是小颖的婚礼，你怎么给起我红包来了！”
　　“哎，别想那么多，馨姐开心，馨姐见到你开心，给你红包，你就收着！”
　　林菲执拗不过，只好把红包塞进了口袋，后来才知道馨姐生了一个胖娃娃，她的老公现在依然是做快递员，但是依然那么快乐，她们是幸福的，林菲真心的祝福她们。
　　不得不承认，今天的苏晓颖很美，今天她是最美丽的新娘。
　　婚礼进行曲演奏起来的同时，苏晓颖挽着程俊缓缓步入会场。在经过林菲这一桌时，苏晓颖向她一笑。
　　身旁都是人们在谈论这场婚礼如何如何奢侈，一对新人多么多么般配，各个羡慕极了。而此时的林菲想的太多，伊若风若是……或许她也穿上了婚纱，嫁给了自己心爱的人，如同今日的苏晓颖一般。
　　典礼结束后，苏晓颖才偷了空闲来找林菲。不想被人发现，于是两人躲在洗手间里。
　　苏晓颖倚在洗手台，浑身无力：“别人都跟我说结婚是最累的，我还不相信。今天我总算是信了！就因为那婚纱，我怕显出来我的小肚子，一边笑着还要拼命收腹，林菲，你不知道我有多累。”
　　林菲笑笑，递给苏晓颖一瓶水。
　　“天啊，林菲，你真是知己，我都快渴死了！”接过水，苏晓颖咚咚的灌下去大半瓶。末了，用手背擦擦唇上的水迹：“幸好程俊还算体贴，没让我跟他去敬酒。
　　林菲淡笑，人世间或许最幸福的是，身在福中知福！
　　“来，这是给你的红包。”林菲从包里抽出了一个红色的信封，很厚。
　　“去，这么客气，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苏晓颖伸展了一下手臂，摇了摇头拒绝道。
　　“收下吧，我来也没买什么礼物送给你，而你却是我最亲的人。”
　　“你还知道你是我最亲的人，快收起来！”苏晓颖把信封接过去然后帮她塞回了包里。
　　林菲摇头，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却恍似回到了从前，那熟悉的吻。
　　参加完苏晓颖的婚礼，林菲去了素素住的地方。
　　好长时间不见，素素依旧还是如临走前的那样，素素见她回来很开心，她没有开口问过原因，因为她心里是知道她的理由的，所以根本不必开口。素素依旧是单身，她或许在等待她命运中与她纠葛的那个人，只是不知在何时，何地才能遇到，但她并不着急，她有的是耐心，她或许是一个单身主义者，自己过的快乐，并不怎么去向往两人的爱情。
　　“菲菲，你怎么也不回来住啊。”
　　“你就住在这吧，帮我看着房子。”林菲刮了她一下小鼻子。
　　“菲菲，你难道不需要付我看房费么？”
　　“哈哈，想得美！”
　　素素给林菲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这一夜，林菲与素素在床上聊到很晚，回忆她们曾经一起居住的日子。
　　第二日。
　　林菲收到了关于卓菲科技给她的一封邮件。邮件的内容大体，卓菲科技的法定掌权人已经更名，但是公司的股份有百分之十五是属于她的，这部分股份是伊若风一年前做出的决定，只是她不曾知道而已，原本伊若风是有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另外的百分之十八，在四月前，就是他出事的那天晚上，被他转售了，一部分转入了他曾经手下的账户，一部分转入他父母的账户，另一部分转入了希望工程。
　　下午她回了一趟家，家里的院子里，枯黄、散乱，凉风，荡涤着萧瑟的景象。
　　这一刻，那些栀子花早已枯萎数个月！一年一轮回，一岁一枯荣!父母看到她回来，很开心。晚上她与父母一起吃饭，林父很高兴，让刘妈拿出了酒，自顾饮了起来，林菲也陪了他一起喝了些酒，父亲喝着喝着，眼神有些迷蒙，他自言道：“多好的孩子，可惜了。”
　　“唉。”林母也叹道。
　　“其实他第一次来我们家，之前就认识了，公司曾有次很严重的信贷危机，就是他向我的公司注入的一笔资金，不然，你爸我那时真的挺不过来。林爸的眼眶有些发红，眼眶也渐渐地湿润。
　　“他爸，别说了，孩子已经很伤心了，别再提起了！”林母提醒道。
　　“唉！”父亲叹息，这一声叹息，似乎让他都苍老了许多岁。
　　晚上林母坐在林菲的床头，左手紧紧地握着林菲的手，右手轻轻的拍着。这让林菲有些幻觉，放佛回到了少时，母亲那每晚哄着自己睡觉的情景。
　　林菲与母亲聊了很多，很多，林母给她讲了好多她小时候淘气的故事，渐渐地林菲昏昏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