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父》往事如烟随风飘散

1、第 1 章

　　父亲离去十几天了，我的心还总是阴沉沉的。
　　父亲得脑血栓十多年生活不能自理，虽然对于他的离去我早有心理准备，甚至看到他忍受着病痛煎熬，而我们做儿女的又不能替代的时候希望他早点解脱，但当我亲眼看着他生命迹象一点点消失的时候，有几次还是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近乎失声痛哭地走开了。
　　　因为近期动了手术，我没有及时回家看望父母亲。二哥和四弟始终守候在父亲身边，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也轮流守候，这就让我有了几分安心。6月21日早晨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虽然没说什么，但放下电话后心里就忐忑不安，在办公室里也坐立不安。于是，我临时决定回家。23日上午我到家见到父亲。他精神很好，母亲喂他喝了牛奶，我给他嘴里挤一点荔枝汁，他看到我吃，也要吃。于是，我在碗里挤碎四五个荔枝，先喂他喝果汁，再喂他吃果肉，他都吃了。下午父亲有一阵呼吸不太好，过一会儿就过来了。到第二天，从早晨起他的情况就不好了，几乎处于昏迷状态，张着嘴呼吸，口中也很干燥。我就用棉签粘着水湿润他的喉咙。我和他相对而视时，眼泪总是流下来，只好呆一会儿再转到头上方，一边帮他润喉，一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部，让他感受到我们和他在一起。曾有两次父亲出现呛水现象，在上午十一点半时候，自主呼吸停止达一分钟，下午时两颊由红润转逐渐为无色，舌头也变色了，下肢也开始变色了，双腿慢慢凉到了膝盖，只剩下了呼吸，整个人开始进入渐渐走向死亡的状态。这时我才意识到父亲很快会离开了。全家人守候在他身边，他坚持到下午三点二十分终于呼出最后一口气，心脏又跳动两下，眼角含着泪珠不舍地离开了我们。
　　全家姊妹七人，我是最不孝的一个，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在关键时候守在父亲身边尽孝，只有我总是来去匆匆，也总是在他得病出院后得知消息。只有一次在父亲做“血析”的时候，是我从头守到尾，十多天全程全身心投入地守在他身边。他出院后，过了一个星期我才休息过来。只有这次我才觉得尽到了女儿的责任，这也是我最为孝敬父亲的一件事，让我略微感到欣慰。我回去后看到父亲生活不能自理，总愿意夜里守候着他，恨不得替他承受痛苦。每当想起他的生活状况，心中不免增添几分惆怅。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这种心情渐渐地在减弱，也就没有那么心痛他了。我也曾和母亲谈起过，说自己越来越不孝顺了。只要是知道父亲身边有人守候，我就有了几分安心。最近几年，我每次离家总以为是最后一次见到父亲了，很是伤感，这一次是真正和父亲见了最后一面。
　　父亲的离去，我以为一方面是他承受病痛的解脱，另一方面也是对母亲的解脱。我始终没感到特别悲伤，我自以能平静为对待亲人的离去，但当离开家坐在去石家庄的汽车上的时候，想着父亲的一生和他最后离去的情景，眼泪不住地往下淌。上班了，我要去坡上办事，走在路上眼泪又流下来了。流吧！流吧！这是对亲人的怀念。
　　我的心总是沉沉的，也没有和他人诉说的愿望，只有把心情留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