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猫语》微生暖

3、Cat 3

　　黑尾铁朗看着眼前闪闪发光的生物，眼角跳了又跳。
　　这只冲着白泽凉子无节操卖萌的猫是谁家的他不认识……

　　雪姬依偎在白泽凉子胸前来回磨蹭，露出“快来陪我玩”的可爱模样。雪白的绒毛随着晃动泛出珍珠般的光泽，整只猫神采奕奕，与平日营养不良似的没精打采大相径庭。
　　黑尾铁朗恍惚在白泽凉子头顶上方看到了纯金铸就的“三天”字样，两相一对比，自己头上顶着的“一年”只好用废铁随便拼凑了。
　　喂喂，这简直衬得他一直以来都虐待公主殿下似的……

　　黑尾铁朗缓慢地、缓慢地，把视线从对他不屑一顾的雪姬身上移开，对白泽凉子露出笑脸。
　　“把雪姬照顾这么好，真是辛苦你了，白泽。”
　　“我并没有特意做什么。”
　　白泽凉子躲闪视线，抱紧雪姬。
　　“雪姬这么有精神，气色也更胜从前，当然是你的功劳。”
　　“真的没什么。”白泽凉子犹豫了一下，咬着唇小声喃道：“或许是雪姬心情不同。”

　　黑尾铁朗额角一跳。这是炫耀吧！是在炫耀没错吧！想说比起他这个主人，雪姬面对她心情更为愉悦才朝气蓬勃。志得意满地炫耀这只猫的宠爱，这是有多爱雪姬而不拿他当回事啊喂！
　　黑尾铁朗优先从白泽凉子的拘谨中找寻出她的暗自得意，却刻意忽略了他因为某只猫的偏爱和被偏爱产生的复杂嫉妒心理。

　　黑尾铁朗的想法在脸上流露得略明显，白泽凉子握起雪姬的前爪，嘴角抿起浅浅的弯度，偷偷对着雪姬笑了。
　　比起各种“亲切微笑”，这样会吃醋不满的“奸笑君”让她觉得更平和易相处。明明长着阴险的脸（？），对雪姬却是相当温柔呢。

　　黑尾铁朗不知道白泽凉子正拿他的脸对雪姬进行缺乏逻辑的关联，他捕捉到白泽凉子的笑脸，被难得的画面吸引了目光。
　　等白泽凉子抬头，黑尾铁朗已凭借他出色的运动神经抢先扭头看向了窗外，神色和举止上的不自然让白泽凉子不解地歪了歪头，黑尾铁朗立即转移话题将场面糊弄了过去。
　　虽然和研磨很相像，实质上却和在意着周围人的研磨不同，是真的忘我、淡薄节能的类型。黑尾铁朗下着判断，一边庆幸逃过这一次，一边也苦恼他的攻略会不会徒增坎坷。

　　入学那天找回跑丢的雪姬时，究竟哪一刻、如何对面前的女孩产生了好感，黑尾铁朗说不清楚；想要像雪姬一样养在身边的形容不知是否显得怪异，总之有些喜欢就是了。她似乎害怕着他、对他的靠近想要炸毛却只是委屈地逃跑、眼中只看得到雪姬；不是美好的相处方式，他却很是入迷。黑尾铁朗清楚，他想将这份好感扩大下去。人正是雪姬“捡”来，没有需要顾虑的因素，他一片赤诚地去追，然而道路曲折，幽远悠长啊……

　　临别时，黑尾铁朗送了他几经挑选的手信给白泽凉子。事先斟酌好说服白泽凉子收下礼物的说辞竟没有派上用场，白泽凉子不仅坦然接受礼物，还向黑尾铁朗回了礼，将他给雪姬临时安身的背包满满当当塞上了一袋袋的柠檬味小鱼干。
　　黑尾铁朗想了一路，猜不透这是白泽凉子立场坚定地要跟他互不相欠划清界限，还是稍微接纳他一些的信号。回到公寓孤爪研磨在研读砖头一样厚的程序书，对恋爱的烦恼爱莫能助，他象征性地安慰黑尾铁朗。

　　“你把雪姬交给她照顾，给你的打赏。”
　　“好歹说奖励行吗……话说算不上是给我的吧。”
　　黑尾铁朗看着在一袋袋小鱼干中扒拉，欢腾雀跃的雪姬，抽了抽嘴角。好心酸，还有人记得他才是“主人”吗……

　　雪姬将小袋包装的鱼干扒得散落一地后，将一个零星小物拨弄到黑尾铁朗面前。那是一枚普通样式的耳钉，银白色的底座中央镶嵌着一颗绿色晶石，毫无疑问，它属于白泽凉子。
　　黑尾铁朗捡起耳钉，将背包中剩余的小鱼干清空仔细检查，却没有发现另一只的踪影。黑尾铁朗眯起眼睛看向雪姬。
　　“公主殿下，你没有吞吃类似的东西吧？”
　　雪姬不屑一顾地甩甩尾巴，转身跑去孤爪研磨脚边躺下。
　　应该是白泽凉子装小鱼干时不小心带落到了背包里，黑尾铁朗犹豫、犹豫，终于放下手机，将那枚耳钉收进抽屉。

　　然后，压榨接踵而至。

　　*
　　黑尾铁朗之所以选择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是因为他对前方讲台上教授的长篇大论和投影仪上显示的大段代码都一窍不通，他只是来替孤爪研磨答到保证出勤率。
　　白泽凉子之所以选择教室倒数第二排临近角落的地方，是因为她对前方讲台上教授的长篇大论和投影仪上显示的大段代码都提不起劲，她只是来答到保证出勤率。

　　分明是一片应当惺惺相惜、握手统一战线的事态，白泽凉子却坐在仅仅距离黑尾铁朗不到三个座位间隔的地方，彻头彻尾无视了黑尾铁朗的存在。
　　黑尾铁朗十分心塞。

　　一周前，孤爪研磨说，有一门课程点名检查出勤，可是内容枯燥不实用，他赶着去图书馆看书能不能替他上两周。黑尾铁朗几乎没考虑便拒绝了。
　　孤爪研磨视线飘忽着，慢吞吞地提醒：“你私藏了白泽的东西。”
　　黑尾铁朗气短，咬牙切齿道：“……好，我去。”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黑尾铁朗自然是要一起挑战白泽凉子这个难题。
　　周一第一次课，黑尾铁朗比白泽凉子先到。他看着白泽凉子从后门走进教室，向他的方向走来。说不惊喜是骗人的，可没给黑尾铁朗开心多久，白泽凉子就一转弯，坐在了他前面一排。
　　观察了三分钟，黑尾铁朗才从惊愕中确定，白泽凉子是真的没有发觉他的存在，旁若无人地打起了游戏。黑尾铁朗忍着上前摇她肩膀的冲动忍到内伤，一下课白泽凉子就脚步轻快地飘走了。

　　周三第二次课，仍是黑尾铁朗先到，仍是挑了上次的位置，而历史仍在重演。白泽凉子同样是上次的位置，整节课都专注于一本厚重的程序书。

　　周五这是第三次课，这周即将结束，和自己、或者某种奇妙因素较劲、固执地等待被白泽凉子发现的黑尾铁朗输得惨淡。这次，白泽凉子听课五分钟，随后伏在课本上香甜地睡着了。
　　直到下课，白泽凉子还没有睡醒的迹象，黑尾铁朗抚额叹息，绕过一排课桌轻手轻脚坐到她身边去。

　　白泽凉子醒来正对上黑尾铁朗意兴阑珊的脸，揉揉眼睛呆怔了片刻。
　　“黑尾君？”
　　“嗯？”看白泽凉子的睡颜看到自己快要睡着的黑尾铁朗晃晃脑袋，打招呼：“你醒了。”
　　“黑尾君怎么在这里？”
　　“我替研磨上课，这周都坐在你后面啊，白泽。”
　　黑尾铁朗呲笑，仿佛眼下的状况仅仅是他故意为之的恶作剧。
　　“哦。”
　　白泽凉子点头，没了下文。

　　“昨天熬夜打游戏了？这么睡当心感冒。”
　　终究是自己被无情忽视，戏弄无果黑尾铁朗便换了话题。好巧不巧，他话音刚落，白泽凉子就打了个喷嚏。
　　“不是打游戏。”白泽凉子皱皱鼻子，模样有些委屈，“前几天发现好玩的游戏，努力通关之后找来了相关程序代码，昨天试着做游戏才熬夜的。”

　　“……很努力呢。”
　　原来在做正经事啊，黑尾铁朗在心底感叹。
　　“研磨最近也在看书，需要他帮忙吗？”
　　“诶？”白泽凉子拢起耳边的头发，挪开视线莫名心虚道：“游戏是孤爪君推荐的，资料也是他借我的。”

　　“……”
　　黑尾铁朗认为他有必要回去审问研磨。这层已然不浅的交情是怎么回事！
　　“我听了黑尾君的建议，有老老实实上课。”
　　“……我差点忘了你们同班。”
　　自掘坟墓的黑尾铁朗强颜欢笑。

　　“说起来，黑尾君，能帮我把这本书还给孤爪君吗？我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休息。”
　　说到最后，白泽凉子眼瞳转了转，黑尾铁朗没看错的话，她的脸颊在微微泛红。
　　“没问题。你怎么样，要我送你吗？”
　　“不、不用了，谢谢，朋友在附近。”
　　黑尾铁朗明白了却不避讳，白泽凉子慌张地垂下头，粉色一直蔓延到耳根。

　　“小心着凉，先借给你了。”
　　黑尾铁朗眯着眼睛微笑，脱下运动服上衣外套递给白泽凉子。
　　白泽凉子脸色绯红不敢抬头，接过黑尾铁朗的外套抱进怀中。
　　“我去图书馆找研磨，先走一步，有需要帮忙的直接打我电话。”
　　黑尾铁朗体贴地照顾白泽凉子的心情，摆摆手先行离开。

　　白泽凉子磨磨蹭蹭地将黑尾铁朗的外套系进腰间。这个动作几乎耗光她的气力，脸颊灼烧一般发烫。
　　尽管快要说透这个尴尬的窘境，然而这样的“奸笑君”，却真的有点儿亲切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