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叁.执剑（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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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仲先生？”我无意伪装，自然而然地尊称他。
邹仲见到我的瞬间身形一顿，随即微笑着对我招呼：“噢，小寒姑娘啊。”
我点点头，并不太惊讶会与他在县城里巧遇。
“小寒姑娘近来可好，我正想着去找姑娘你呢。”邹仲这汉子向来待人热情，上来就说要找我。
我想了想，问他：“先生可是为了剑谱一事？”
上次我已找过邹仲，请他为我看剑谱，如今他又来寻我，莫非上次那事已有头绪？
邹仲环视四周，见岸边桥头旁有一简陋茶铺，指着那里道：“我今日请你吃茶。”
我下意识的是想拒绝，自然是因为想起上次殷通请我喝茶那事。不过话未出口就觉得自己想真多，殷通的茶贵到得拿命换，邹仲的茶可是实实在在请我吃的。
拿他们两个作比较，与其说我矫情，倒不如说我打草惊蛇，开始懂得惜命了。我不再多想，随邹仲去了。
“先生想起什么了？”拿着茶碗和邹仲临岸而立，我问道。
这桥头边的茶铺与其说是茶铺，倒不如说是买茶水的摊子罢了。天色有些转阴，茶水摊子架起了遮雨棚。来往买茶的有辛苦劳作累了就来喝口水的苦力汉子，也有路过正好口渴的一对婆媳，男女皆有。所谓世间百态，一向都要看茶楼客店这种地方的。
我年纪不大，跟着邹仲这样站在茶铺旁也不奇怪，更不会让旁人误会什么。不过我自己倒是奇怪，我和邹仲不过萍水相逢，我在怕什么，怕谁？
邹仲的话打断了我的疑虑：“小寒姑娘可还记得之前让我看的那卷剑谱？”
我点点头：“先生是有什么线索了吗，那把纯钧剑？”
邹仲沉吟片刻，望着阴沉天色下的曲水，道：“山崩而落洛之水涸，欧治子而淳钧②之剑成。击则不能断，刺则不能入。①纯汮，其华如芙蓉，其纹如列星。”邹仲说道此处转头看我一眼，“确确实实是一把好剑。”
我心说你看我作甚，我既没有那把纯汮剑也不知道它在何方，看我也没用。
“这样一把好剑，为何在那剑谱上竟无排名？无名氏又是指什么？”
“铸造纯汮剑的欧冶子，乃是越国人。剑成之后，欧冶子也力竭而亡，此剑几番流落后便由越王收为己物。”听到此处我心下暗暗惊叹，能被帝王驱使，绝不是凡物。可正是如此，它的排名之谜才更为神秘。
邹仲并未在意我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只是越王死后，纯汮便下落不明了，它也就成了无主之剑”
我见他眉宇间略有惋惜，还是有些理解他的。名剑之失，如樱之飘零，最惋惜的还是赏花之人。邹仲身为铸剑师，对纯汮剑应该是很欣赏的。而纯汮的无主之憾大概也是它没有排名的原因，剑无其主，怎扬其威。
忽然想到什么，我开口问：“既然是越王的东西，王死后他生前所用之物不都是他的陪葬品吗？”
“是有这样的说法，但江湖上更多的人愿意相信当时有人不愿纯汮就这样被埋没，串通建造陵墓的人将纯汮偷出了越王墓。”邹仲言至此处颇有几分唏嘘。
我默默听完，想起那晚阿纯垂眼轻抚的那把青铜剑：“先生那里可有纯汮剑的图样？”
邹仲想了想，点点头：“应该是有的，你随我回店里看吧。”
从邹仲的店里出来与诸位铸造师道别时，零零落落几滴小雨渐渐滂沱，邹仲见此状知道不好留我一个姑娘家，就拿了把红伞给我。
我道谢离开，走出巷子往客栈方向走。
江阴的冬日本就阴寒，透进骨子里的凉。冬雨渗着寒气，我亦步亦趋小心地走，出了县城时也还是被雨打湿了衣角。
懊恼地甩下衣角，抬起头却看见眼前打着伞的星魂。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叁.执剑（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