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叁.执剑（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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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下打量殷通，几次见他，都着一身风雅之色，这江阴还有哪个聪明人不知道他殷通的里子脏得很呢。
缺什么想什么，殷通这样做人也必有他的难处，可我还是很厌恶与他相处。
“大人说笑了，寒衣一介女子，不懂风雅趣事。大人寻我想必不在此意。”我懒得理他那副假模样，想让他尽快有事说事儿。
殷通笑而不语，颜色较浅的双眼紧盯着我看，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大人有什么事尽管说吧。”我不耐烦，虽然殷通的眼神盯得我的确有些毛，不过嘴上肯定不愿意承认，也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这殷通，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做事这么拖沓。
殷通终于大笑两声：“寒衣姑娘当真有趣，明明看我的小院看得是很有兴致的，怎么嘴上就是不说呢？”他旋即又低了低声调，以左手掩在口边，“寒衣姑娘若是喜欢，送你也无妨。”
我看得很有兴致吗？倒真没想到，看来下次得注意了。
“不必了，大人看来是无要紧事了，我看我还是走吧。”说着我作势起身装作要离开。
“寒衣姑娘——”殷通故意拉长的声音拖住了我，我低头瞧见他正笑意吟吟地看着茶碗。
诚意呢！说好的诚意呢！留人是要看着人的啊大叔！
我缓缓蹲下坐回来原位，顺便挺了挺腰。我自是知道他不是真心留我，不过是威胁我。
殷通见我乖乖坐回来，自然很满意，手指捻了捻越发油润顺溜的小胡子——看来这已是让得意时的小动作了。
“其实殷某第一眼见到寒衣姑娘就觉得，投缘的很啊。大概是因为我们很像啊。”殷通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我轻笑一声，眼里几分厌，几分讥。
“看来寒衣姑娘和你的师傅一般，是个急性子啊。”殷通突然说到我师傅，说完好整以暇地瞧我，就等我手忙脚乱了。
往常我确实该如此了，但是今天我不急，我就是不急。
我师傅在阴阳家安置的那个山洞里好好呆着呢，身为医毒的她对阴阳家的作用绝对大于县尉殷通。阴阳家都聪明，绝不会弃帅保车。
殷通奈何不了我师傅！
“殷大人好眼力。”我嘴上奉承，眼神挑衅地看回去，当然也没太明显。
“哈哈哈！”殷通大笑，藏了几分难察的嘲讽之意，“寒衣姑娘可知秋庄先生那条命有多值钱吗，你不知道的事，我可都知道。”
“当然是，无价了。”我得意，就当和殷通说说真假玩笑话了。
“哼，天下擅于用毒之人不少，秋庄先生并不是最绝的——”殷通话说半句停下来看我。
“即使如此，阴阳家还是选中了我师傅。”我接过他的话头说下去，隐隐明白他的用意了。
“秋庄先生用来保住你性命的东西，你可猜得到？”殷通简直明知故问！
我不言语，他的野心莫非已经到了要和始皇抢药的地步。更何况——
“大人也信这种无稽之谈？”长生？笑话！
殷通见我亲口承认了这件事的存在，细长眼里掠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常态：“寒衣姑娘难道就不曾奢望过吗？”
“我？”停顿了一下，我摇摇头，“还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世人皆愿长生，却不知这一世能求得苟活就以艰难万分。至少对我和秋庄来说是这样的。
殷通听了果然又笑了起来，他今日笑得特别多，像是有什么好事要来了：“寒衣姑娘还年轻啊！”
我皱眉，我都活了两辈子了！县尉大人你这么无知你娘知道吗？
“寒衣姑娘认为无用之物，却是有很多人为此寻觅，流散，孤苦而死的。”他沉沉叹气，眼神幽幽，“宝剑既出，伤己伤人。何不给了我这个有缘人呢？”
我霎时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惊恐，我惊他的野心，小小县尉竟想着与天下人争夺；也恐他的野心，金麟岂是池中物，他不配称为金鳞，江阴却也容不下他的心。
“阴阳家的，始皇陛下的，想不到大人也敢碰。”我语气有些虚，心还没稳下来。
“我殷通想要的东西，无人能得。”殷通看来是以为我屈服了，捻了下小胡子，“姑娘告诉我长生药如今在何处即可，我自会遣人去取。”
听闻此话我猛一抬头，敢情殷通也不知道长生药在何处！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可我如今看透了他的野心，他绝对不会就让我这么一根毛也不留地跑了吧。我就只能继续演戏。
演戏嘛，我也会的。
“大人莫非要空手套白狼？”我暗示他给点儿好处，实际也是拖延时间转移话题。
“姑娘真会说笑。”殷通深深地看我一眼，我顿时心虚了一下，“我知道姑娘一直在江阴打听一些事情，殷某虽不才，却也知晓一些。姑娘来问我即可。”
“我觉得这些事已经不太重要了。”我骗他。
“姑娘觉得，阴阳家是会留后患的主儿？”殷通笑意更深。
我一惊，确实如此。聪明点儿的都知道尾巴是最要命的了。
“那可就要劳烦殷大人了。”我说。
“哈哈——自然，自然！”殷通乐起来，小胡子颤抖地更厉害，一口气喝下案上的那碗茶。
“那么，姑娘，长生药——”殷通一副“你懂得”的表情示意我开始做买卖。
我一歪头：“我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叁.执剑（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