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生回落》苏长衫

11、Chapter.11

　　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夏天最热的时候，我、陆羽、张艺、孟良深、童言、青果和荀隐在旅行社包了团，参加了西塘乌镇两日游。
　　一大早，陆羽推醒了还在睡梦中的我，我朦朦胧胧的在陆羽的指点下打理好自己，背上包，迅速的出发了。夏季的清晨还有一丝丝凉意，却一点都没有把我弄清醒的趋势。我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跟在陆羽的身后，路过85°的时候，陆羽拿了两杯巧克力出来。
　　之后我们来到了新街口，这座城市还没有清醒过来的繁华地带，已经被成团成团的人们占领了，我惊讶说，“怎么这么多团。”
　　“你不知道吗？一般旅游团都是在这里集合上车出发的。我要打个电话问问我们的在哪里集合，不然一不小心跟别的团跑了怎么办……”陆羽拨通电话，询问了一番之后，带我走向中央的门口。我们在中央靠近沃尔玛的那个门看到了张艺和孟良深。
　　“剩下的三个人呢？”陆羽冲着孟良深问道。
　　“童言和青果去买东西吃了，至于荀隐，你懂得……”
　　“你不要告诉我他还没来……”陆羽说。
　　孟良深嘴角露出一撇妩媚的微笑，然后拍了拍陆羽的肩膀，说道，“恭喜你，回答正确。”
　　“那你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了吗？”陆羽嘴角抽搐了一下。
　　“打了。”
　　“在哪儿？”
　　“电话关机。”
　　“…………”陆羽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喝了口巧克力，咂咂嘴说，“这小子没救了，他要是没赶上，就算了吧，我也不想说什么了。”
　　“嗯，我也不想表明我认识那个家伙。到时候车子开不了，会造全车人嫌弃的。”孟良深深思熟虑了一番做出了这个结论。
　　陆羽点点头表示同意。
　　后来我们发现，想要装作不认识这个家伙是不可能的。导游姐姐很认真的清点了人数，在她发现少了一个人，并且没有人表示认识该人之后，她竟然像幼儿园老师一样开始报名字，让我们喊到。
　　在被人发现原来迟到的人与我们有关系之后，除了青果，剩下的我们都低下了头，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在车上人还没有开始发飙的时候，荀隐拖着一个行李箱出现在了车门口。
　　“你究竟都带了些什么！只是出去两天，又不是出去两个月，你竟然活生生的收拾出了一箱子的东西吗！那你要是以后出差几个月，你岂不是要把家都搬走？”张艺看着荀隐。
　　“我觉得要带的东西也蛮多的，其实我本来也收拾了一箱子的东西，不过后来妈妈不让我带。”青果云淡风轻的说出了另一个让人除了丢一双死鱼眼不知道还能以什么表情来应对的事情。
　　“你拖那么多累不累啊，你看你箱子都没地方放。老子就带上钱就够了，多省事！”童言说。
　　“难道你都没有带洗换的内衣裤的吗！”张艺皱着眉头看着童言。
　　“不就两天，总共算起来只在外面住一个晚上，我又不是女人，哪儿这么多讲究。”童言鄙视的看了张艺一眼。
　　陆羽举起手，“我表示，我带了。”
　　孟良深也举起手，说，“我也带了。”
　　童言转过头，顺带一起鄙视了陆羽和孟良深。
　　我斜靠着陆羽，笑了笑，就渐渐的坠入了梦乡。等我再醒过的时候，我发现陆羽正一脸痛苦的看着我，我坐直，问道，“怎么了？”
　　“麻了……”
　　“…………噗”我笑了出来，然后拉过他的胳膊，一边替他揉一边说，“不许这么一脸痛苦的样子！要幸福啊幸福！”
　　“幸福，当然幸福！但是真的麻了……”
　　我拧了陆羽的胳膊一下，白了他一眼说，“瞬间什么气氛都没有了。”
　　“老婆，本来就没什么气氛……还有，你刚才拧我，我都没感觉……”
　　我忽然发现童言正努力的往后伸着头，想听我和陆羽的对话。“童言，你在干吗。”
　　童言回过头，一脸做坏事被发现了的表情，笑眯眯的说，“哟，嫂子，我就听听你和大哥怎么打情骂俏的。以后我有了老婆，也这么跟她厮磨。”
　　“这个不用学，你有了老婆就会了。”我笑着说。
　　“你个□□，关你屌事啊。”陆羽很不客气的拍在了童言的脑袋上。
　　“擦，你再喊老子这个外号，老子跟你拼了！”童言怒火中烧的瞪着陆羽。
　　“你可是能打过我？又不是没比划过。”陆羽摆出了一张嘲讽脸。
　　“尼玛！嫂子你看到了吧，陆羽平时就这么欺负我的。嫂子你好好教训教训他，他就是欠调教。”童言冲着我，诚恳的说道。
　　我抿嘴笑着说，“我当然是向着他的。”
　　“……呸！”童言笑骂道，“这他妈就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行！你们行！老子认清你们这帮人的真面目了！我就是与虎谋皮与狼共舞！嫂子，我看错你了，太让我失望了！”
　　“童言被嫌弃了。”孟良深笑道。
　　“童言不是经常被人嫌弃的吗？就像以前章……”张艺的话怵然停住。所有人的笑容都消失了，童言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孟良深和陆羽看了张艺一眼，张艺扯出一个微笑，接着说，“就像以前经常被我们欺负一样。”
　　过了片刻，童言才笑了笑，说，“你们欺负的了老子？做梦吧。”说完童言将脸转向了窗户外面，不再多说。
　　我用疑问的眼神看了陆羽一眼，陆羽摆了摆手，示意我先不要问，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后来陆羽才跟我讲述了关于童言和章迷念得故事。我不知道到底该用什么样的辞藻来形容他们的故事，究竟是悲伤更多一点，还是愤怒更多一点。故事里受伤的究竟是童言，还是章迷念。我不知道这样的伤痛是不是应该怪罪于这个社会风气，亦或是怪罪于整个人性的黑暗。
　　章迷念，听上去就是一个拗口的名字，或者说是有点奇怪的名字，仿佛朦朦胧胧的迷上了一层淡淡的纱，谜一般的名字，却缱绻着思念这么缠绵的意思。故事最初的开始，童言大概就是迷上了这样的名字。
　　我从未在他们几人中的相片中见过这个女子，在陆羽口中，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虽不至于惊艳，但是绝对属于让人愿意多看两眼的类型。
　　清秀的女孩子大多是讨人喜欢的，没有哪个男生希望自己的女朋友整天出去搔首弄姿，干干净净其实是最讨人欢喜的。
　　大一刚入校的章迷念才经历过严厉的高中生活，才从整天简单的两点一线的生活中复苏过来，没有浓黑的眼妆，没有扑簌簌的粉底，脸上永远是白白净净的，虽然没有别的修饰，但就是这样的章迷念的确是吸引到了很多的男生。陆羽说当时的章迷念是很招班上人喜欢的。
　　小说里干干净净，连连衣裙都会飘出青草一般清新味道的女主角，永远会和那些阳光向上高高大大，喜欢打篮球，喜欢穿白衬衫的男主角在一起。而童言恰恰就是这样的男主角。
　　陆羽说当时的童言经常还会因为害羞而脸色微红，纯真到青涩的地步了。我以为这样的感情现在在小学都不应该常见了，没有想到如今大大咧咧疯疯癫癫的童言会有过。
　　两个人最初的交集是由图书馆开始的，章迷念和大多数同年龄的女孩一样，喜欢那些对于如今的我来说没有头脑的言情小说，过于矫情的故事情节，或是过于平淡的文笔，都在爱情这个美丽的词汇下显得渺茫。章迷念在念大学之前一直都是认真学习的好孩子，恪守着老师和家长全部的叮嘱，可是谁能阻止一个正值生命中最缤纷的年华的女孩子思春呢？章迷念渴望爱情，期望着心目中的那个白马王子会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然后带着自己走向美丽的童话。
　　恰恰也因为章迷念的纯情，即使是对她有好感的男孩子也会对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我想那样的章迷念一定如同一枚完美无瑕的碧玉，想要佩戴的人都会因其完美而有所顾虑。
　　在童言知道章迷念有往图书馆跑的习惯之后，也变得经常跑去图书馆，不一定要搭上话，哪怕能见到一面，也能让童言的心情好上大半天。
　　后来两个人渐渐的开始熟识，由最初的只在图书馆偶遇，变成一起相约去图书馆。童言为了能更加拉近一些自己和章迷念的关系，还特意的跑去买了单车。章迷念经常坐在童言的单车后面，章迷念也仅仅敢揪住童言腰部衣服的一角。到底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陆羽也不知道。可能是在一个阳光四溢的午后，也可能是在一个瓢泼倾盆的雨中，两个人的磁场微动，忽然心动的感觉就凭空跳了出来。再后来，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再再后来，就是灾难一般的分手。
　　陆羽说童言很喜欢很喜欢章迷念，为了章迷念，童言什么都会做，当时童言对章迷念的宠溺是出了名的。如果童言躺在宿舍床上，睁着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天花板的话，大家就知道，童言又再挖空心思想要给章迷念惊喜了，不会花大笔的钱，却会让人温暖的小惊喜。
　　从送大束的玫瑰花，到在宿舍楼底下点蜡烛示爱，童言都做过。童言像对待一个珍宝一样的对待章迷念。但是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再体会过所有的温柔之后，女人也是渴望着被人霸道的占有，不需要太多，哪怕仅仅是一句霸道的话或者是一个霸道的吻，都可以瞬间俘虏女人的心。
　　陆羽说后来一次喝醉了的童言告诉他，他和章迷念在一起一年多，也仅仅只接过一次吻，而且那时候的童言害怕章迷念会推开自己，紧张的也只是轻轻的碰了碰她的唇。这在成人的世界里也许根本连吻都称不上，可是就这么微微的一碰，童言每一次想起来，都会觉得心都要柔软的化掉了。
　　在身边的情侣很多都跑出去租房子住的影响下，章迷念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响。从前严格的教条，对什么都还没有深入了解的章迷念带着好奇渴望着一些什么，而童言很显然并没有明白章迷念的这层意思，当然这些也仅仅是我和陆羽的猜测而已。
　　这时，出现了另一个男生。在陆羽给我讲的这个故事中，陆羽从来都没有提及他的名字，一直只用他来称呼。他是隔壁系的一个男生，长相一点都不出众，甚至可以说是比不出众还要低一个档次。他背着所有人，悄悄的接近着章迷念，没有人知道究竟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的确做到了，他把章迷念骗上了床。
　　一次又一次章迷念背着童言和他跑去开房，她知道这么做是在玩火，却抗拒不了这种偷情的刺激。
　　他给她激吻，他给她爱抚，她以为他是真的为她着了迷，却不知道自己仅仅是他吹嘘自己“本事”的谈资而已。
　　他把章迷念的事情炫耀一般的告诉了他周围的人，没有人相信一个这么纯洁这么优秀的女生会被他得手，这大大的惹恼了他，他打赌要拍下照片，以此为据来证明自己的“本事”。
　　他为章迷念买下了昂贵的包，并以此为代价，让章迷念完全的臣服于自己一次，章迷念满心欢喜的答应。
　　在两个人又一次跑去开房的时候，在章迷念满足了他全部的欲望之后，他只是拍拍屁股走人，只留下章迷念一个人草草的收拾干净自己。最后他带着一打照片，炫耀的丢给了他全部的朋友。后来不知道是谁把这组照片给传了出去，甚至传上了学校的网站。
　　这件事震惊了整个学校。也震惊了童言。
　　陆羽说出了这样的事，章迷念当然是没脸见人，童言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件事，身边谁提到这件事，都会粗着脖子要上去打人，其实童言也看到了那些照片，心里也清楚是真的，可是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相信自己百般疼爱视若明珠的女人一转脸会成为别人身下的□□。
　　那时候童言疯狂的到处找章迷念，有一次差一点就要和章迷念宿舍楼下看门的大爷动起手来，后来事情闹大，还差一点被学校记过。
　　童言最后一次见章迷念是章迷念主动找的童言。那次的疯狂让章迷念怀孕了，章迷念哭着来找童言，向他借钱要去打胎。
　　陆羽说那天是他陪着童言一起去找章迷念的，童言一句话不说，走到章迷念面前，把手上的一千块钱狠狠的砸在了章迷念的身上，然后转身就走了。但是陆羽看到了童言又怒又恨红了的眼眶。
　　出了这么丢人的事情，校方迫切的想要压平这件事，大概找章迷念谈过话了，反正从此之后，她就再没在学校出现过了。
　　也许真的是这样，在女生下贱的满足男生之后，男生只会拿来当资本去炫耀，而不是当做一种慈悲，当做一种值得珍惜的东西。
　　男人言不由衷信手拈来的那些情话，等不到一个夜晚就会变冷，凝结成冰，最后破碎掉。前一秒还在耳边细声温存，下一秒已经没有留恋的走掉，这不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吗。
　　后来的童言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陆羽说能看到现在童言这么开心的说说笑笑，已经很好了，童言消沉的那段时间，陆羽形容他为一个幽魂，没有灵魂，随处飘荡。我很难想象这么积极向上开心活跃的童言竟然会有着这么痛苦的一段感情经历，其实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遭遇一些阴沉的事情，若是还有勇气走出来，我相信生命不会亏待这么坚强的人，就像我，就像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