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儿潺潺》鬼葳葳

24、第二十三章

　　“哈哈哈……，我终于杀了她了！我终于杀了她了！”海静如疯狂地笑着，“宇文大哥，你看到了吗，我终于帮你把这个妖女除掉了，你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哈哈哈……”
　　溪儿，溪儿，溪儿！不，不——
　　宇文澈想要高声叫出她的名字，但现在药性蔓延了他的整个身体，他的全身已然完全麻痹，他除了默默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蓝沁溪转身看向他，一朵绝美的笑花绽放在她的唇边，她笑意轻松，仿佛那只穿胸而过的银箭从来都不存在。但是，事实永远是事实，下一刻，她眼神蓦地一黯，随即颓然倒下。
　　不，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她为什么要救他，她怎么能为了他而受伤！不，他会医好她的，他要她在他怀里啊！可是，他怎么会连抬起双手接住她下落的身体的能力都没有了呢？他怎么可以？为什么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胸口渐渐被殷红染满，看着她倒在夜倾月的怀里，为什么！
　　“蓝姐姐你怎么样！蓝姐姐你不能有事啊！”夜倾月混乱地擦拭着自蓝沁溪嘴角不断涌出的串串血珠。
　　“你不会死的，你吃了药就不会死了！”夜倾月急忙从怀中掏出一颗比鲜血还要红艳的药丸塞进了蓝沁溪的口中，“蓝姐姐，这是我教的圣药血月丹，你吃了它马上就会好的，一定会！”
　　“没用的，小夜。”蓝沁溪笑着看向白夜，“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任何灵丹妙药也是枉效了。”
　　夜倾月看向自己的手，才发现自她唇角涌出的鲜血已然由鲜红转为了暗黑。她该怎么办哪！她的银箭上淬的毒是连她自己都无解的世上最毒的诛仙啊！
　　“不，你不会有事的，你不能有事！”悲愤至极的火焰在夜倾月的眼中熊熊燃烧，她的双眼死死盯住已然疯狂的海静如，“是她伤了你，我替你杀了她！”
　　“不！你要是敢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我就立刻死给你看！”蓝沁溪死死地拽住夜倾月。
　　“不行，你要是有事，我就要让这里的所有人给你陪葬！”
　　夜倾月猛地住口，突然，她眼神一转，一抹邪魅的微笑出现在她的脸上，只听她缓缓道：“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休想我放过他们。”
　　“你明知道我从不杀人的，这不是明摆着要我破杀戒吗？”虽然已经虚弱至极，蓝沁溪仍然以笑容回应她。
　　“能够成为世上第一个甚至是惟一一个为你所杀之人，这会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而且，这样我们就能死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了。”
　　“不行哦，死在一起的应该是相爱的两个人才对。”蓝沁溪微笑着说着，如果不是鲜血从她的唇角源源不断地涌出，没有人会把她当成濒死之人。
　　“那你爱我不就行了。”夜倾月也笑着和她讨价还价，仿佛她们只是在聊一些女儿家的小心事、小秘密，而绝非事关生死。
　　“可是我的爱已经给了别人，收不回来了呢！”
　　夜倾月眼神蓦地一凛，恨恨地指向宇文澈：“你说过你讨厌他，你不喜欢他的！你骗我！”
　　蓝沁溪轻轻拉过她因愤怒而颤抖的手，柔声道：“我没有骗你啊，我的确讨厌他，不喜欢他，因为他总是欺负我，害我伤心，我真的真的好讨厌好讨厌他。可是，我还是爱他，好爱好爱，爱到忘记了讨厌，忘记了不喜欢，怎么办呢？已经爱上了，又能怎么办啊！”
　　“不！你怎么能够这样！他对你那么坏，他什么都不了解，只知道对你发脾气，你为什么还要爱他，为什么！”
　　“对不起，小夜，真的对不起。下辈子我爱你好不好，就算你不爱我我也爱你好不好？”蓝沁溪心疼地轻抚上夜倾月布满泪痕的脸庞。
　　“不好不好！”夜倾月狠摇着头，甩开她的手，“我不要下辈子，我不要！”她再次瞪着宇文澈，“我要杀了他，只要他死了，你就能爱我了！”
　　“你若杀他，我发誓，我蓝沁溪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永远不会爱上你！”
　　蓝沁溪为了制住夜倾月向宇文澈冲去的势头，动了真气，更加速了毒素的运转。只见她猛地喷出一大口血，随即跌落在地，无法动弹。
　　“不！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你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夜倾月抱起蓝沁溪，紧紧搂在怀中，痛苦地哭喊着。
　　“咳咳咳……就当……就当我这辈子欠你的吧。既然如此，我能不能……再多欠你一点，我保证，下辈子……我一定还！”
　　“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她不再要求什么了，她只要她还是温暖的，她只要她还能跟她说话。
　　“你……你把解药给刘帮主，让他拿去……给南长老解毒。”
　　“那公主呢，她可是你的……”
　　“我知道……你只有一颗解药，一颗解药又怎能……救得了两人。”蓝沁溪艰难地转头看向宇文澈，她开心地笑了起来。他哭了，是为了她吗？对了，她要死了，所以他为了她哭了，一定是这样的！真好，他心里有她，真好呢！
　　“我允许你……叫我‘溪儿’了，咳咳……你让我……叫了那么多天‘哥哥’……我也不计较了，所以……你也得让我叫一声……‘澈’才行。澈，蚀仙草……我帮你……拿回来了哦，就在厨房的……灶台底下，咳咳……就当是……还了……五年前那棵冥灵草了。所以你以后……不许再生我的气了，记得……对我好一点。”
　　为什么除了流泪他什么都不能做！他想冲过去抱着她！他想告诉她他不气她了啊！他想告诉她他不要她死啊！他想告诉她他会永远爱她只要她陪在他身边啊！
　　“咳咳……还有，你不许哭了，我要……你笑，笑给我看，你也……不许给我殉情，就连想……也不行！咳咳咳……你要是敢死，我同样会……永生永世……不再爱你哦，呵呵……咳咳咳……”蓝沁溪边笑边咳着，一身水蓝色的衣裙早已被她的血染上了红与黑交织的触目惊心的色泽。
　　“玉哥哥，记得帮我……好好看着他，他死了，我……唯你是问！”蓝沁溪不放心地嘱咐着。
　　她缓缓向宇文澈伸出了手：“你怎么……还不笑呢？你都没有……对……真正的我……笑过，你……笑一个给我看……好不好？”她哀伤地恳求道。
　　宇文澈拼命想扯动自己的唇角，这是她的愿望，他一定要帮她达成，他一定可以的！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他的唇角始终无法弯成她所渴望的弧度。
　　对不起，溪儿！对不起！我做不到，做不到啊！他居然连这样小小的心愿都无法帮她完成！除了任泪水不绝地夺眶而出，他什么也做不到！
　　“咳咳……算了，这个笑……就当是……你欠我的吧，记得……下辈子……还我……”半空中伸出的手轻轻滑落，她闭上了双眼，没有人希望是永远，但，希望也许仅仅是希望！
　　“不——”夜倾月疯狂地哭喊着，“你不准死，我不准你死！我带你回去，我们回射月教，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她抱起蓝沁溪，发疯似的奔了出去，身影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此时，夜空中的一轮皓月忽然被乌云遮盖，本已放晴的翠微山再次飞起了片片雪花，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