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儿潺潺》鬼葳葳

23、第二十二章

　　“溪儿！”宇文澈费力地扭转头看向发簪射出的方向。这枚发簪别人不认得，他却认得。这是那日在翠微镇他被蓝沁溪拉着逛街时买给她的，而且也是今早他亲手为她別于发间的。
　　众人看向厅门处，只见一人临风而立，一身水蓝色的长裙随风款款飘荡，女子绝美的面容在月光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娇俏异常，她眉目流转，顾盼生辉，那份灵动与悠然，着实令人怦然心动。此女子不作他想，不是蓝沁溪又会是谁！
　　蓝沁溪双眸含笑地扫视过众人，最后定在宇文澈身上。
　　宇文澈心中大石落地，激动地道：“溪儿，你没事就……”
　　“敢问是谁允许你叫我‘溪儿’的，我亲爱的笨蛋宇文？”蓝沁溪虽然言语轻佻，但语气中的不善却是再明显不过的。
　　“什……什么！”她……恢复记忆了？！
　　“玉哥哥，他这般无礼，你这做师兄的也不好好管教一下。”蓝沁溪微笑着看向玉少容。
　　“溪儿你……想起来了！”玉少容做梦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在此时恢复记忆。
　　“做梦总要有个限度，天亮了，自然就醒了。你说呢，小夜？”蓝沁溪缓缓步向白夜，她着看着她，笑得好美。
　　“你怎么会……我明明对你用了……”
　　“摄魂香是吗？”蓝沁溪回她一个大大的笑容，“你认识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你认为同样的手法第二次用在我身上还有用吗？”
　　“可是，你中了痴情缠啊，那是连我都没有解药的天下奇药啊！你怎么会恢复记忆，怎么会！”白夜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关于这个啊……”蓝沁溪淡然一笑，“也不知是该说我命好，还是命不好。要不是我从小体弱多病，因为长期服药，体质发生了改变，比一般人多了那么一点点的抗药性，可能还真的就这么一直糊涂下去呢！看来你还是不够关心我呢，我曾对你说过，我几乎是泡在药缸里长大的，但你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哦，对了！”蓝沁溪想了一下，继续道，“我能这么快恢复还要多谢你呢，如果不是那晚被白大哥那样大大的刺激了一下，我还真不知几时才能完全恢复呢。”
　　“这么说，白姑娘，一切都是你……干的？！”南宫卓无法置信地咬牙问道。
　　“不错，只可惜你们这些蠢才，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却始终没有人想到是我。”白夜不屑地淡淡道。
　　“你为什么……”净音师太刚开口发问，便被蓝沁溪打断。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白夜’，我没说错吧，夜教主？”
　　“你知道了？！”白夜错愕地盯着蓝沁溪，许久，她了然地一笑，“蓝姐姐不愧是蓝姐姐呢，不错，我是夜倾月。”
　　“什么，你就是射月教教主夜倾月！”刘裕惊问道。
　　“我就是，你有何指教？”夜倾月冷冷地笑着。
　　“我等素来与你射月教井水不犯河水，何故你要将我等困于此地！”清和道长怒道。
　　“我说道长啊，你还真是没记性，刚才我们小夜明明说了‘恨宇文澈入骨’之类的，你们被困于此，自然是受了某人的牵连啦！”蓝沁溪嘻笑着对清和道长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许久无言的宇文澈忽然道：“在下并未得罪过贵教。”他的溪儿，已经不再喜欢他了吗？什么射月教，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要他的溪儿，他只要她心里有他！
　　“你是没得罪过我，但，你得罪了蓝姐姐，我便不能饶你！”夜倾月狠狠地道，语毕，便向宇文澈飞窜过去，手中银光一闪，她——要取他的命！
　　“慢着！”早有防备的蓝沁溪不知何时竟抢先一步挡于宇文澈身前。
　　“蓝姐姐，你让开，让我杀了他！”
　　“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夜倾月叫道，“难道……难道你喜欢他？”
　　蓝沁溪眉眼带笑：“我何时说过我喜欢他，恰恰相反，我讨厌他还来不及呢！”说着，她淡淡地瞥了一眼身后的宇文澈。
　　他的溪儿说讨厌他呢！宇文澈满脸苦笑，她为什么不让夜倾月杀他，她若杀了他，反倒痛快了。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他？他趁你失忆，强占了你啊！”夜倾月愤怒地吼着，“你该很他，你该很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啊！
　　“是吗？”蓝沁溪敛起了笑容，“你说的也是，我的确……应该恨他的。”
　　“溪儿，不是这样的！”一旁的玉少容急道，“宇文澈，你说句话啊，你快向她解释清楚啊！”
　　解释，解释什么？她果然——恨他了，她终于还是——恨他了！宇文澈紧闭着双眼，不让苦涩的液体滚出眼眶，她要他死吗？那就来吧！
　　“宇文澈，你受死吧！”
　　“等一下！”清亮的声音制止了夜倾月的动作。
　　“为什么！”
　　“就算我恨他，我也没打算杀他，我并没有非杀他不可的理由。”蓝沁溪静静地说着，语气中尽是事不关己的淡然。
　　“可是他……”
　　“相较于讨论杀不杀他这种无意义的事，我更想空出时间和你聊聊。”
　　“我们……有什么好聊的？”夜倾月的眼中闪过一丝防备。
　　“比如聊聊七彩灵蛇啊，比如聊聊痴情缠啊，比如聊聊——”蓝沁溪忽然正色道，“白楚晨！”
　　夜倾月听后身形明显一颤，她冷道：“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要的是你亲口告诉我！”她很坚持。
　　“既然你想听，我说说也无妨。”夜倾月平静无波地道，“咬伤安欣公主和南宇的七彩灵蛇是我放的，我最初是想让神医门在此事中处于两难之地，甚至令武林同道群起而攻之。”
　　“可事情并没有朝着你的设定发展。”
　　“但情形也并不差。”夜倾月微微一笑，“至少如今，宇文澈的命已经牢牢掌握在了我的手中。”
　　“你让白楚晨假扮黑衣人，是为了让他和武林同道反目。”
　　“自然。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舍命救他！”看向宇文澈的双眸顿时满是杀意。
　　蓝沁溪笑嘻嘻地接口：“你应该早就想到，从我出现的那一刻起，你的计划就注定要被迫改变了，你不该低估我的能力。”
　　“我从来就没有低估过你。”夜倾月的语气也变得轻松了起来，“所以才会在情急之下用了痴情缠。你知道我是多么的不愿意对你用它吗？”她有些懊恼和悔恨，“我喜欢的是真正的你，如果你真的变成了永远只会对我唯命是从的人，我悔恨自己一辈子。不过，还好，还好……”她的声音很飘忽，好似在自言自语。
　　“但你还是想过要控制我。”
　　“是，如果不是他——”她激动地指向宇文澈，“如果那天不是他突然出现，这些天你心心念念的会是我！”
　　“所以呢？你宁可毁了我也不让我和他在一起是吗？”蓝沁溪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
　　“是他不配拥有你！你是我的，天底下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人，我绝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夜倾月疯狂地吼着。
　　“原来你……”天哪！她竟然爱上了一个女人！净音师太惊恐地瞪着夜倾月，她……疯了吗？
　　“爱一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对于明知无法得到回报的爱，你又何必如此执著！”蓝沁溪暗自为她叹息着，“你和白大哥都太执著了。”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男人！”
　　“但是他爱你！”
　　“可我不爱他！我爱你啊！”
　　“可我也不爱你！”
　　“你……不爱我，你果然……不爱我……”夜倾月失神地喃喃自语着。
　　“是，我不爱你，但我不会千方百计地伤害你，我更不会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强迫深爱自己的男人去□□自己深爱的女人！你太自私了！”蓝沁溪怒吼着，她必须骂醒她。
　　“我自私，难道你就不自私？你没有伤害我？你知道这几天你一直跟在宇文澈身边，我的心有多痛吗？”
　　“我……对不起！”蓝沁溪眼帘一垂，歉然地道。
　　“蓝……姐姐？”夜倾月想不到她会对她道歉，手足无措的说道，“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我可以放了他们。”
　　“真的？”蓝沁溪惊喜地道。
　　“嗯。”夜倾月边保证着，边伸手拉过蓝沁溪，“蓝姐姐，我保证！”拉过蓝沁溪的同时，夜倾月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袖起，镖出！五枚梅花形的银质飞镖齐齐向宇文澈飞去，那是射月教的独门暗器——射月寒梅，他——躲无可躲！
　　当当当当当！五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寒夜中的翠微山突兀地响起。
　　声响过后，五枚射月寒梅散落在地上，一同落地的还有——蓝沁溪白玉箫中的那把短剑！
　　“你……”夜倾月不甘地看向蓝沁溪。刚刚她掷出短剑的同时，人也跟着飞身冲了过去，现在的她，护于宇文澈身前，手持一管空空的箫身，与夜倾月迎面而立。
　　“你骗我！”夜倾月狠狠地道。
　　“是你骗了我才对。”蓝沁溪依然微笑着，“你答应过我不杀人，但是，很显然，你违约了。”
　　“你果然舍不得我杀他！”夜倾月心痛地说着。
　　忽然，她双眼猛地瞪大，随即而来的是她的惊呼以及——宇文澈的！
　　“不——”一柄银箭随着这声惊呼贯穿了蓝沁溪的胸口！
　　那是夜倾月的银箭，是她方才用来攻击宇文澈的袖里箭！而出箭的人，是——海静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