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僵尸呀——布兰琪小姐的异国生活》苏黎塘

24、云中吻

　　五月伴着明媚的阳光而来，冬日的阴冷终于褪去，日渐温暖的天气昭示着即将到来的夏日。
　　布兰琪的母亲玛丽在儿童福利院找了个工作，她似乎很乐于其中，她对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充满了爱心。布兰琪也很支持她，从另一方面来说，玛丽也有事可干，不用成天无所事事地呆在家里，同时实现对自我价值的追求。
　　同样在这样美好的季节里，托兰西一家是不会闲着的，他们即将到德国度过一个月的悠闲时光，布兰琪不知道托兰西为何如此悠闲，他们天生优雅，不紧不慢地行事，闲散愉悦地踱步。
　　小姐和少爷们从没有去学校，可是看他们的年纪不超过20岁，正是上学的年级。倒是托兰西公爵和柏丽丝小姐时常外出。
　　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出发前的工作，布兰琪和戴西正收拾着柏丽丝的行李，不得不说这位小姐十分实在，没有一件化妆品和衣服，全是摆放好的电子产品，整齐的文件资料和书籍，换句话说，布兰琪她们只需要把东西放进箱子里就行了，so easy.
　　整齐的车队在门口等候，高贵，奢华。布兰琪等几个随身侍从坐在较后面的两辆车里，路边的景色倒退着，一张熟悉的面庞也渐渐远离了，丽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不再提起她。她是一个无法言语的禁区，充斥着悲伤。
　　在布兰琪恍神之间，车就已经到了。布兰琪再次惊讶得目瞪口呆，竟然坐的是私人飞机！其他人都习以为常，看来只有布兰琪一个人不知道。他们依次上了飞机，开始了未知的旅程。
　　戴西显得很兴奋，她激动地在机舱里走来走去，手舞足蹈，结果惹来了斯怀尔太太的一顿叱责。“是，我知道了，斯怀尔太太。”戴西顺从地回答，斯怀尔太太一转身她就偷偷地做了个鬼脸，让布兰琪忍俊不禁，心情渐渐欢乐起来。
　　上了飞机就不代表他们没有事了，要时刻注意主人们的要求，还要忙着准备午餐。布兰琪没有坐下来多久又开始像陀螺一样地旋转。亚当斯和奥斯汀管家留在了府邸，这就意味着布兰琪他们有更多的工作要做，而且没有明确的指示。等到她终于吃了饭得空休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一觉醒来飞机就即将降落了。
　　下了飞机就有车队等待着，布兰琪从车窗里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国家，闻名于世的德国首都柏林。
　　此时，大多数娇美的花朵正争奇斗艳，就像布兰琪年轻富于活力的生命，青春美丽。人的一生如同草木，经历荣与枯、生与灭，看似稍纵即逝，实则无比艰难。总以为日子在打盹中度过，却不知多少人想方设法地让自己挨过这一世。有时候，过程于我们只不过是修饰，在结局面前形同虚设。无论是真实的戏谑，还是虚幻的朴素，我们都无法自如地把握。
　　这是一栋充满古老气息的城堡，里面有十来个仆人和一个女管家，他们看到托兰西公爵都恭敬地弯腰行礼，看上去十分熟悉，这应该是托兰西家族在德国的房产。
　　布兰琪去柏丽丝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打扫得很干净，不同于普雷斯顿的简洁，这里是简直是奢华的代名词。难怪柏丽丝小姐什么生活用品也不带了，布兰琪默默感叹。
　　公爵和少爷小姐休息了一天便去往德国的一个贵族府上拜访，城堡里有仆人打扫，布兰琪于是空了下来，她慢慢地在城堡里散步。
　　天色已近傍晚，安静的树林，安静的空气，一切是如此宁静。她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一刻，可命中注定她不是清闲命，她的休憩很快被打断。
　　一个高大挺拔的熟悉身影踏步而来，公爵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以不同于常的快速的语气命令：“我想我不得不打扰你悠闲的休息时光了，布兰琪，我的时间很紧，现在就得动身去巴黎。”
　　“可是您才刚刚到德国，不会太仓促了吗？”布兰琪又转念一想这是公爵私人的事情，于是立刻补充道:“我现在就去为您收拾行礼？”
　　“不，什么也不需要，我们现在就走。”
　　布兰琪这回可算是听明白了，“我们？现在？”她惊讶地反问。
　　公爵不可置否地点头。“可，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准备，而且……”
　　“我说了不需要，”公爵打断道，“时间不多了，现在就和我走，不要多话，上了飞机我会跟你解释。”
　　然后他拉着还糊里糊涂的布兰琪快速离开，等布兰琪反应过来她已经上了飞机！她环顾四周，座位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这不是公爵的私人飞机，是一架民用航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柏丽丝小姐和少爷们呢？他们不来吗？”布兰琪满肚子的疑问。
　　公爵端起面前的红茶浅酌一口，以他特有的低沉醇厚的声调说道:“工作就是这样毫无预兆，令人措手不及，但我们是一定要去完成的，不是吗？随时准备好接受雇主的命令是你的工作，而去巴黎是我的工作。”
　　两句话把布兰琪堵的哑口无言，可是她还是有点愤愤不平，多难得她可以休息呀，本来她还打算趁主人们旅行的期间也好好放松一下，顺便观览德国，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布兰琪略带委屈地抱怨道:“走得这么仓促，我什么也没带，我可不是像柏丽丝小姐一样随时随地到哪儿都能专人服侍的。”
　　“我当然会吩咐人为你准备好，这一点你不必担心。吃饭了吗？我去点餐。”
　　“没，当然没有。”听到吃饭布兰琪就两眼放光，公爵请客肯定都是美食呀。
　　然而食物端上桌后布兰琪沮丧极了，可以说有多期待就有多失望。
　　公爵好笑地看着她:“怎么，让你大失所望？”
　　“不，”布兰琪有气无力地回答，淡淡的瞟了眼桌上简单的食物，“只是和您上次招待的食物，恩，区别大了点。”
　　“飞机上的食物就是这样，更何况这是我临时订下的航班，除我们之外就只有机长。”
　　只有机长？意思是……布兰琪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其实，那啥，这东西还是挺好吃的，家常，营养，普通人都吃这个。阿，不是，有钱人也吃，总之，就是，嗯，大众。”布兰琪结巴着枯燥地赞美完食物然后狼吞虎咽起来，MD，越说越不对，她干脆以行动来证明她的“真诚”。等到布兰琪再次抬头，公爵正慢斯条理地品尝着沙拉，布兰琪面前则碗里空空，单独放着还好，一对比简直就是龙卷风过境后的惨象。
　　她小小地羞愧了一下，随即这小小的羞愧被抛到九霄云外，她看看表，快九点了。窗外一片黑暗，灿烂繁星在黑云中闪烁，别有一番美感，如果她现在躺在草原而不是机舱里，或许感觉更好。
　　她的思绪散开，随着黑夜而去。困倦是沉重的山峰，压在单薄的眼皮上，她不知不觉睡着了。公爵自发收拾干净桌子，找来一床棉毯，轻轻地盖在布兰琪身上。
　　她的头偏靠在机身上，有几缕发丝调皮地散落在面庞，肩膀因为呼吸轻微地起伏着。公爵抚上她的脸颊，淡淡的蓝光从他手中闪过，布兰琪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他把她放下来，尽管知道她不会醒还是以对待珍宝般小心翼翼的动作慢慢地把她抱在怀里。看了看胸口银色的纽扣，公爵毫不犹豫地脱下来，再把布兰琪调整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他一向平静的眼神渐渐温柔，托兰西家里的人有个共同的特性，美貌，以及一双难以描述的美丽眼睛。当他们用动人的眼光注视着谁时，没有人能够拒绝。他细细地打量着怀里的女孩，她如此平凡，并不开朗，也没有讨喜的性格。甚至本身的心理有不为人知的阴暗和缺陷，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不知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柏丽丝和安斯艾尔更是一清二楚。但是他们都装聋作哑，故作不知，托兰西向来冷漠，尽管他们看起来如此善良，人人都称赞他们的美德，事实上没有谁比他们更心硬。
　　可是什么改变了托兰西公爵？甚至他自己都无法回答，他想这个答案需要慢慢寻找，无法改变的一点是，他喜欢她，爱她，他怀里的女孩。
　　他将这份爱恋缄默在心头，闭口不言。
　　飞机穿越云海，穿越黑夜，到达黎明的彼岸。他静静地看着窗外霞红的明亮。谁也不晓得晓峰晨雾里，草尖上的浓霜何时会消失，地上的树影何时会被太阳带到远方？花开了又谢，草青了又黄，从伏尔加河的波涛到珠穆朗玛的奇峰，再到多瑙河上波光粼粼，谁知道自然怎样安排这起起落落，朝朝夕夕。大自然也不知道，就像我们不了解人生的无常，也不了解这莫名其妙的爱情。
　　布兰琪是被刺眼的阳光唤醒的，睁开眼就是一片金灿灿的，或许是飞机离太阳更近，所以阳光竟如此灿烂，就连眼前的人也连带着闪闪发光了。他精致的侧脸仿若出自上帝之手，美得让人不敢亵渎，他是天神，是光，是一切神秘美好之物。布兰琪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一句话，她觉得自己秀逗了，然而心里却无比赞同这句话。
　　这美丽的脸庞竟然朝她靠近，布兰琪呆呆地看着，直到唇上穿来柔软的触感。天，我一定是在做梦。布兰琪在心里低低地感叹，当她看见那双仿佛荡漾着碧波的深邃蓝眼，一切意志和思想都消失了。她醉了，醉在这个缠绵悱恻的吻里，醉在这个温暖的怀抱。
　　最后她恍惚地听见一句低低的呢喃:“I do not ask thee into the house.Come into my infinite loneliness,my Lover.”
　　（我不要求你来到我的屋里。
　　来到我无尽的孤寂里吧，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