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僵尸呀——布兰琪小姐的异国生活》苏黎塘

12、刁蛮小姐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客人将登门拜访托兰西庄园，当然最忙的还是仆人们了，尤其是厨娘，需要准备的饭菜很多，她从八点就开始准备了。
　　而布兰琪等一众仆从则在门口迎接客人，他们整齐地站成一列等候，应该再过十分钟就到了。
　　十分钟过去了，托兰西公爵来到门口迎接，然而……
　　二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人来。布兰琪悄悄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只是，她莫名地觉得公爵大人生气了。
　　五分钟后，他说：“大家先回去吧。”
　　然后他进去了，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位少爷，安斯艾尔少爷一如既往地平静，和他的父亲一样，丹格其利少爷的表情应该是觉得很无聊。那位柏丽斯小姐，她至今没有见过。
　　“我从没见过这样失礼的客人。”一向刻板严肃的斯怀尔太太对奥斯汀管家说。
　　管家十分赞同。于是，在这些客人还没到之前，托兰西庄园里的众人对他们的好感度一致刷到负。
　　而这时，客人们的车才姗姗来迟从伦敦到达普雷斯顿，至于何时到达位于宁静乡村的托兰西庄园，大概两个小时后。前提是他们不在普雷斯顿停留。

　　“孙先生，您女儿好些了吗？”酒店里一个绿眼的外国人询问坐在沙发上休息的老人。
　　翻译员把话翻译成中文给老人听。
　　他笑着说：“没事儿，休息几个小时就好了，倒是耽误了时间。”
　　外国人连忙说：“没关系，你女儿的身体为重，我已经让人通知托兰西家，他们不会在意的。”
　　原来眼前的老人是环球证卷集团总裁，亿万富翁，在港台及大陆数百家企业均有证卷投资，还是日籍华人。
　　外国人是美国辛辛那题纺织品的总裁约翰.汉克斯。他们本来是受明特恩老勋爵之邀一同去托兰西公爵家做客，可是勋爵临时有事留在了伦敦，要比他们晚出发。
　　李老爷子晚年得女，对这个女儿宝贝得不得了，因为他女儿孙菲半路生病而在普雷斯顿休息。
　　她生病的孙女正在总统套房里接受医生的治疗。
　　“您是头痛吗？小姐”被特意找来的中国医生问。
　　“是啊，早上一醒就头痛的很。”躺在床上浓妆艳抹的女人说。
　　医生问：“除了头痛还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没了。”她很不耐烦，这个医生老是问，他不会自己看吗。
　　医生为她检查了一遍，然后说：“您是饮酒过多引起的头晕脑涨，多休息就好了。要是还不舒服我可以给您开药。”
　　“不用了，我不想吃药。”她看着医生：“但是头痛的原因，你应该知道怎么和我爸爸说吧。”
　　“我明白。”医生也不是傻子，这位小姐不想说他就不说好了，不得罪这些富人就行了。
　　孙菲重新躺回床上，她昨晚去酒吧和在英国的朋友嗨了一晚，没想到酒喝多了，先睡会儿好了，睡够了再出去也不迟。她心里想。

　　下午六点半，客人总算到了，但是没有一个人迎接。“这样做合适吗？”布兰琪问丽莎。
　　“没有老爷的同意谁敢这么做。”丽莎白了她一眼，极度鄙视她的智商。
　　布兰琪汗：“我不知道嘛，老爷没说呀。”
　　“这种事当然不用说，简直是给托兰西家族难堪，就算老爷让我们服侍他们，我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丽莎气极了，挥舞着拳头，好像如果那些人站在她面前她就要上去给他们一拳。
　　布兰琪可以理解，丽莎最在意的就是托兰西家族了，她是个孤儿，庄园就是她的家。
　　铃突然响了，是后门。“应该是小姐回来了。”斯怀尔太太说，“她怎么走后门。布兰琪，你去给小姐开门。”
　　“好的。”布兰琪匆匆赶向后门，打开了门。
　　水晶鞋跟被静心琢磨成水珠的形态，在地板上踏出亲轻轻的响声。黑色缎带绕过纤细的脚踝，系成一个玲珑的结，带着韩式风格的修身女装，和她的身材很相配，同她的父亲和弟弟一样，她身材高挑，有一米七五，穿上高跟鞋有一米八五。
　　她没有托兰西家标志性的蓝眼，是一双近乎纯黑的眼眸，黑多白少，可能是光线的原因，她眼里流转着动人的光芒，像美瞳一样好看，流光溢彩。布兰琪知道托兰西家的人都很好看，见到这位小姐前布兰琪想象她应该是和她的亲人们一样美丽，或是惊艳绝伦。
　　她的确是美的，但不是妩媚性感，也不是清纯可怜，像自然一样让人舒心，若真要形容，她就像芭比公主，脸蛋是东西方的完美融合，从骨子里流出的高贵，却并不给人距离感，她的气质温和可亲。一头深棕色的长发快到大腿。无论是女性男性都会想把她抱在怀里，这是对可爱美好的东西无可抗拒的喜爱。
　　“谢谢。”她向布兰琪微笑道谢，这笑容一点也不公式化，没有贵族为了高贵而展现的虚假，很明媚。
　　“不用谢，柏丽斯小姐。”布兰琪这时注意到在她身后的亚当斯，她向亚当斯打招呼问好。
　　“去做你的事吧，亚当斯。”她吩咐道，打算上楼。
　　“等等，小姐。”布兰琪叫住她，她转过身，“小姐，今天有客人来，七点半正式开始晚餐。”
　　“我知道了，谢谢。”她转身离开。

　　柏丽斯上楼把头发挽起来，随意地梳了个头型。换上一袭深色复古晚装，柔软的天鹅绒极度贴身，宛如一泓水波在她身上流泻，却从领口一直裹到脚踝，手上还带着白色的蕾丝手套，似乎一寸肌肤也舍不得露出，保守得出人意料。脸上未施粉黛，只抹了点润肤霜。
　　她不是很想下去，她一向不喜欢这种有目的性的交流，尤其是她听说客人开始就十分无礼后，但她毕竟是主人，还是这个家族里唯一的女眷。
　　此时楼下已开始了上流阶层间商业性的虚伪交流。孙菲本来是极不乐意的，如果可以她想明早再出发，可是孙老爷子发话，她也得跟着去。她以为到的是一个古老破旧的城堡，没想到这里倒是出乎意料地典雅精致。
　　最重要的是，这家人都长得很美，尤其是那个安斯艾尔，比起她的韩国明星男友不知好看了多少倍，还很有气质，她决定了，要他当她的男朋友。
　　她补了一下妆，让眼影更明显，把眼睫毛画的长一些，确定很完美后风情款款地向安斯艾尔走去。
　　她用带着中文口音的英文对安斯艾尔说：“安斯艾尔，能不能带我去参观一下城堡？”
　　安斯艾尔微笑：“当然可以，请跟我来吧。”
　　他们从客厅逛到花园，“怎么没有花？”孙菲问。
　　安斯艾尔说：“现在是冬天。”
　　“呵呵，这样啊。”孙菲尴尬地笑了两声，没找好话题。
　　“哎呀。”孙菲故意往安斯艾尔的怀里跌倒，安斯艾尔不动声色地避开，孙菲重重地跌到了地上，疼得她屁股像摔成几瓣一样，又不好意思去揉。
　　“你没事儿吧，孙小姐？”安斯艾尔关心地问。
　　“我脚有些疼。”孙菲拿捏着撒娇的语气故作可怜地说。
　　“这太严重了。”安斯艾尔惊讶又正色道：“我去叫人来。”说着转身离开。
　　“唉，等等，我不是，呃，是”孙菲一时混乱了，但是安斯艾尔飞快地不见了人影，好像很担心地去找人了。
　　孙菲心里又气又高兴：他还挺关心我的嘛。
　　她从地上站起来，揉揉屁股，向大厅走去，碰上一个女仆，“小姐，你还好吗吗？”女仆问。孙菲点点头离开，不屑和这个女仆说话。
　　这个被无视的女仆就是布兰琪，安斯艾尔少爷突然叫住端菜的她，让她去花园里看看那个孙小姐，她听到这名字是就快笑喷了，孙菲，她怎么不叫苏菲呀。
　　晚宴时柏丽斯提早到了几分钟，她微笑着为今天的缺席致歉。这一顿晚宴，在主人周到的礼节和安排下宾主尽欢。（就不知托兰西家族是不是了）
　　晚餐后，公爵大人和两位客人谈话，柏丽斯自然就陪着孙菲，柏丽斯的态度很好，加上柏丽斯是安斯艾尔的姐姐，孙菲也稍微减退点骄横。
　　柏丽斯很细心，不需要说话，她就知道面前的人大概在想些什么，每一个肢体动作，细微的面部表情，都将人的所思所想暴露无遗，大多数人熟视无睹，她会暗自记在心里。
　　“孙小姐的衣服很好看，是在哪里买的？”柏丽斯看上去很有兴趣地用中文问。
　　孙菲有些得意，她很看不上柏丽斯的穿着，在她眼里很老土。这会儿她骄傲地得意洋洋地讲起来：“是万隆广场，说实话，我真的不喜欢万隆，货比国外的慢，不过我上周还是买了点东西，也就花了三十多万（RMB）吧，那天真的买少了，心情不好。”
　　“哦，为什么呢？谁敢惹你不高兴吗？”
　　孙菲见有人听她倒苦水，就滔滔不绝地讲起来：“那天是我来英国的前一天，打算去shopping一下，有点累，在中信泰富的Starbucks休息。我刚点起一只reasuret，居然有店员过来跟我说里面不许吸烟，叫我到外面座位去，还有这个道理？气死我了，我顺手给了她一个耳光，然后问她知不知道我是谁？拿出瑞士银行金卡，丢在她脸上，说，今天这里我包了，还有把你们经理叫来，我要让他开除你。她哭着揉着脸跑走了，哼哼，敢跟本小姐作对，只有死路一条。”她很气愤，讲到后面渐渐得意起来。
　　“嗯，还真是让人生气，很过分。”柏丽斯说。一语双关。
　　孙菲很同意，“当然了，那些穷鬼，看着就让人讨厌。不讲他们了，说说别的吧。”
　　然后孙菲讲起各种名牌奢侈品，柏丽斯随声附和，大多数时候是孙菲在讲，柏丽斯做一个认真的倾听者，不反驳她的任何意见，柏丽斯很擅长引导别人说出心里话。
　　“你们家的菜不错，是哪个厨师做的？”孙菲突然问。
　　“默里太太，我家的厨娘。”
　　孙菲很惊讶“厨娘？不是专业厨师吗？”
　　柏丽斯笑着说：“她在我们家做饭有二十年了。”
　　“哦，看来我家里的法国厨师连个厨娘都不如，回去我要炒了他。真想去布拉格吃冰淇淋，或者去夏威夷的海滩吃冰镇西米露。”柏丽斯中文很好，孙菲也和她谈得很愉快。
　　“呵呵，现在还早呢，天气热的时候你就可以去了。哎呀，都十一点了，你要去休息了吗？”柏丽斯不经意地看向墙边的钟问。
　　柏丽斯这么一说她真觉得想睡了，命令般地说：“好吧，我也有点累了，带我上去吧。”
　　凌厉的寒意从柏丽斯眼里一闪而过，快得来不及捕捉，她展现托兰西式的笑容：“我替你去叫女仆服侍你睡觉。”

　　布兰琪将客厅的茶杯收走，刚要端回厨房，遇见柏丽斯小姐向她走来。
　　柏丽斯微笑着打招呼：“你好，布兰琪。”
　　“啊，你好，小姐，有什么事吗？”
　　“孙小姐要睡了，你带她去客房并且服侍她吧。”
　　“好的，但是我得先把茶杯收回去。”
　　“快去快回吧，谢谢。”
　　布兰琪赶紧把茶杯端回去，交给其他人去洗，然后穿过大厅上到二楼的客厅。
　　“孙小姐，我……”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你什么你，来得这么晚，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果然是一点教养都没有的下人……”她说得是中文，要是听不懂就算了，可是布兰琪灵魂是个正宗的中国人，她怎么可能不懂。
　　布兰琪被说得怒火中烧，她知道这个客人不怎么好，没想到这么刁蛮，但是她强忍着，不发一言。
　　好不容易等她骂完了，布兰琪恭敬地问：“现在可以去房间了吗？”
　　“带路吧。”她骄横地说。
　　好不容易把她带到客房，替她更衣，把鞋子脱了，布兰琪打算离开了。然后却没那么容易。
　　“喂，等等，给我端杯牛奶上来。”
　　“好的，请稍等。”
　　布兰琪这回不敢耽误一点时间，飞速地冲到厨房，“默里太太，牛奶呢？”
　　她奇怪地问：“你还没睡？其他女仆都去休息了。”
　　布兰琪不想多说，催促着她：“客人要牛奶，牛奶在哪儿啊？”
　　“我给你拿。”她从最左边的一个冰柜（有三个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倒在杯子里。
　　“谢谢。”布兰琪接过牛奶，飞一般地跑掉，小心地维持着杯子的平衡。
　　“你慢点，别洒了。”默里太太的声音从后面远远传来。
　　这回孙菲倒是没说什么，但是她正梳头发，“你先拿着吧。”她说，继续梳起来。
　　大晚上梳什么头发，布兰琪在心里吐槽。大约半个小时后，布兰琪端得手都软了，可是孙菲没让她走她也不能走。又过了十分钟，孙菲打扮好站起来，布兰琪很高兴地以为终于解脱了，然而下一秒她惊恐起来，“小心！”布兰琪也想转身避开，可是来不及了。
　　孙菲的冲力很大，一瞬间牛奶就全倒在了她身上。布兰琪呆了几秒，连忙捡起杯子，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孙小姐，我……”
　　啪！孙菲扇了她一巴掌，用力很猛，看来她经常打人。布兰琪被扇昏了头，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啪啪啪！又是几巴掌。
　　布兰琪的脸很快红肿起来，然而她似乎还不解气，一把抢过布兰琪手里的杯子往地上一摔，杯子碎成玻璃渣。
　　“你有病呀！知不知道我身上的衣服多珍贵，居然敢把牛奶往我身上泼！”
　　“我可以赔……”
　　“赔？你赔得起吗？就你个乡巴佬！”她越说越气，猛地一推，把布兰琪倒在了地上，正好在玻璃渣上，玻璃扎进布兰琪的背里，疼得她全身肌肉猛地收缩。孙菲不知道，接着踹了她几脚，玻璃渣子扎得更深，布兰琪被踢翻过身，孙菲踢了累停下来休息，刚想再踢上几脚，看到布兰琪后背血淋淋的一片，被吓了一跳，看布兰琪的表情痛得五官纠结，她也有点怕了，狠狠地说：“滚吧！”
　　布兰琪强撑着站起来，伤口在背上，但好像痛到了全身，脚颤抖着勉强站稳，跌跌撞撞地走出去。
　　孙菲看了地上玻璃渣一眼，唾弃道：“晦气。”
　　布兰琪走出门，靠着墙壁勉强撑着走，下楼的时候，每下一个阶梯，就像牵扯到全身的疼痛一样，她肯定是踢到哪儿了，布兰琪下了一层楼，满头大汗，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快要撑不住了，布兰琪大口地喘息，由于出汗后背的伤口被染得更痛。
　　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布兰琪沉浸在剧痛中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