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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蘑菇与怪人 ...

  •   今日我起床之时,娘还在我旁边鼾声连天。眼见天光大亮,我准备着衣后快些去读书。
      出门时,却发现太阳早已升到头顶,应该快到正午时分了。
      想起昨日,夫子告诉我,我今日若再迟到,他定要罚我抄书百遍。我决心还是不去了,理由是不想听见夫子看我写字时的哀叹声。

      挽起袖子,我欲下厨做饭。
      转念一想,娘亲若知道她只需晚睡便能混到饭吃,以后日日赖床可如何是好?为了养成娘亲的良好习惯,我决不下厨!
      拿起一本书,坐于娘的床边细细品读,读完之后,娘亲未醒。
      也许,是我读的不够仔细,我拿起一本算数开始计算。

      ……

      做好了半本书的算术题,大约已是正午。我抚摸叫的轰轰烈烈的肚子。
      哎!还是自己去下厨吧,我摇晃着向厨房走去,一阵乱翻之后,我叹气。哎!娘亲想必忘记买菜了吧,我只得背起了竹篓。

      我家住于山顶之上,想起错综复杂的山路,我忧从中来不可断绝。万分希望自己能先吃掉一点食物填填肚子。可惜找了半天,也只在桌上发现了一粒豌豆。
      我觉得自己实在太饿了,看着那粒豌豆竟是如同浮有金光一般。甚是难得!我抓过一口吃下,背起竹篓走了。

      走出房门,苍凉之感油然而生,山路崎岖啊!
      想曾经,我也是夫子心中的好学生,同窗中的好榜样。不迟到,不早退,热心助人……呃,我觉得成绩并不能诋毁我在夫子心中的美好形象。
      但,在大约一两年前,娘亲忽然说要住于山顶之上,吸取日月精华,以便美白养颜。
      我不能理解她对于美貌的追求……自此之后我日日迟到。每每被夫子罚站,我都告诉自己,她是生我养我的娘亲,我不可抽她。
      我自小无爹,常觉娘亲辛苦,便体谅与她,如今想来,我还真是隐忍之人。

      下山后不远有一座集市,但我并不打算去那里买食材。
      原因有二,一是要路过私塾,二是我无钱……
      我只能去与私塾方向相反的,我家山后的森林里采蘑菇。

      森林有两座,一座叫光,一座叫暗。似乎是以上古流传下来的精灵的故事为名。光森林住着光精灵,暗森林住着暗精灵。故大人们常叫我们不可进暗森林玩耍。
      虽是这样说,但我向来觉得传说甚不可信,且光森林因太多人砍伐,只剩下一排排树桩,我不认为里面还有蘑菇可采。
      思考片刻,我选择了进入暗森林。

      ……

      暗森林里果然阴森,不过无妨,阴暗潮湿的地方更容易生长蘑菇。
      可我埋头苦找几十分钟,收获颇微。并不是蘑菇太少,而是太艳的我怕有毒,太丑的我又不想采。

      也走了不少小路了啊!森林深处越来越幽深。我怀着一颗,敏感脆弱的少女心,开始多愁善感了。我想,从小便听大人们说着暗精灵的残忍与凶狠,我大概也是怕的吧。这样想着,便又觉得周围阴森不少。
      转念一想 ,传说中不管什么精灵,都是爱好美丽的,看见美丽的东西便不能自已……
      我安慰自己,如我这般天生丽质!想来他们定然下不了手。
      于是我开始考虑了,是否在森林中就将蘑菇烧烤吃尽,免得回家娘亲向我讨着吃 。

      这个办法是可行的,我点头。决定去找一个不会引起森林火灾的地方,烤蘑菇。
      前面那条小溪是个好地点,环境优美,不怕起火。说不定还有鱼肉可吃,是个野餐的好地方啊。

      河水很清,却无鱼。看来我吃肉的想法泡汤了。仔细想了想,这里的树遮天蔽日,都长得极高极好,却也无鸟,实在有些诡异。树林里唯一的色彩便是这些色彩艳丽的蘑菇了。
      这么一想,心里有些愧疚,我采了不少蘑菇,让这森林又少了几分色彩惭愧啊惭愧……
      惭愧几秒之后,我转身去拾柴火来烤蘑菇。

      将竹篓放于溪边,我去林中找木柴,却发现这些树木都青幽幽的,很难找到干枯的木材。我饿得都要头脑发晕了,随意地捡了一些,只求快点吃上东西。
      好不容易拾了一捧木柴,抱回溪边,居然看见有人在翻我的竹篓,那个人带着半边面具,对我的到来恍若不知。
      我将柴堆放到竹篓边,作为警告。他却仍然在翻我的竹篓,看见我那些长相不甚美观的蘑菇,又看着我叹了口气。
      我怒! 夺过我的竹筐,也不管他,在溪水里洗洗串串,准备烤蘑菇。

      他收回手,问:“为何你采的蘑菇,与你长相如此相似?”
      我承认他的声音让我有种神魂颠倒的感觉,但我饿得发昏,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就地坐下淡定地开始穿蘑菇,语重心长:“待你饥饿之时,你便会知晓,外在的美与丑是不重要的,能填肚子便好。”
      他良久无话,想必是被我的一番精辟之语震住,此时正有所感悟。悟性极高,我欣赏他!

      我忙里偷闲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没有如我所想正在低头沉思,而是用一种我称之为‘目光灼灼’的眼神看着我。难道他被我易于击中心坎,已经对我生了爱慕之心?
      我低头,娘亲说,女孩子要矜持。

      他问:“你叫什么?”
      “我叫含月,年方十六,家住东山顶上……”
      “……”他开口“我只问了你名字吧。”为何他的语气如此沉重?难道……他嫌我太过矜持?

      我欲再次介绍,他摆手示意我打住。对我说:“我来这里只是想提醒你,暗森林里是没有光的,火无法点燃。”然后摇头向森林走去,留下一个萧索万分的背影。
      听见他说了这么长的话,我有些激动,但听他的意思是要我离开,我也只好收拾收拾走人了。

      ……

      饥饿的我,背着满满一竹篓的蘑菇,走在回家的山路上。
      远远看见家门,我兴奋了!我眼含热泪!我撒开双腿奔跑!

      砰!!
      “啊!”
      “我的蘑菇!——”
      却不料有人在背后扯扯我的衣服,让我以颇为不雅的姿势拥抱了大地母亲。辛辛苦苦采了半天的蘑菇,都在我眼前……毫不留恋地……滚回下了山坡。

      是谁他娘之这么不懂礼数!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我转头,欲以残忍的眼神秒杀此人。

      回头却发现是两人,一男一女皆为美人,天生一对,地设一双。只可惜这样天作之合的幻想,破灭于女孩一句“哥!好可怕!”
      我的表情古怪起来……好可怕,是说,我吗?

      那男子轻轻推开在他胜雪白衣上擦鼻涕的女孩,倾倒众生地对我一笑:“姑娘,你……”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的心情现在十分暴躁。吓得女孩又王男子怀里一扑:“哥哥!可怕!”
      我那脆弱的少女心碎成了渣渣,其实我也并不想吓到她,更何况她的眼神所表示,吓到她的是我的长相,大概……
      男子再次把女子推开,继续笑:“姑娘,其实……”

      “含月!小崽子!死哪儿去了!” 山顶上突然传来娘亲气吞山河的咆哮,女孩被吓得泪眼朦胧,又要扑入男子怀中。
      我怀揣着碎成渣渣的少女心,深沉道:“我娘叫我回家吃饭了,我们缘见吧。”然后含泪看了一眼山脚不知所踪的蘑菇,痛心疾首。
      脚底抹油,迅速跑得不见踪影了。

      一回家,便见娘亲手里拿着菜刀在门口候着我。
      我娘亲是个绝色的美人,至少比我是不知道美了多少倍的。可惜她喜好手拿菜刀的恶习,始终改不掉。
      当时我的心里十分不喜,毕竟让娘亲候着我无法体现我的孝顺,且娘亲候着我,一向没有好事。

      娘亲以鼻孔视我,我好脾气的对她笑笑。
      “月儿,你今日可曾误食何物?”她柔声问。可握着菜刀手柄的指节早已泛白。
      我道:“无。”今日我都还不曾吃过,何来误食一说。
      她又问;“那你可有四处乱跑?”
      “无。”我好脾气地一一作答。我今日只是固定地在暗森林里走了走,并没有四处乱跑。
      娘亲不甘了:“你今日定遇见怪人了吧!”
      我微笑回答:“无。”我今日遇见的全是美人。

      娘亲急了:“那可不妙!”她猜到也忘记放,就四处寻找起来。
      我躲菜刀躲得辛苦,问道:“为何不妙?您掐指一算发现指甲断了?”
      娘亲欲用菜刀砍我。
      我忙小心开口:“其实,那是可以修剪的。”
      娘亲挥刀将菜刀钉在我肩膀旁边,虽然不曾砍到我,却也令我颇为受伤。想我平日不曾抽她揍她,她抽我揍我确是毫不留情。

      娘亲抽走了菜刀继续翻找。
      我蹲在地上,一颗少女心顿时碎成了渣渣。

      ……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蘑菇与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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