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屯田戍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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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中秋，天气渐已寒凉。清冷的风吹起遍地飘零的落花，沙沙作响的枝叶像是在为这优美的景致伴奏。不远处淙淙流水演奏出优美曲音，和着偶尔响起的鸟鸣，为这伤感肃杀的秋意增添生趣。
“上官才人请留步。”
上官婉儿刚刚离了贞观殿，便被人唤住了脚步。微微凝眉，转身向来人定睛瞧去，不由锁了眉心，“何事？”
“太子殿下有请，还请上官才人借一步说话。”
“我还要往弘文馆去，恐怕不便。”冷漠回应一声，上官婉儿正要迈步前行，就又被来人挡住了去路。上官婉儿眸底凝起寒霜，挑眉冷笑道，“你一个小小内侍，竟敢拦我的去路？”
“太子殿下说，奴婢若请不到上官才人，他便要将上官才人的事告诉给令堂，太子殿下请才人三思而后行。”内侍眸底蜿蜒出一抹毒蛇般阴狠的眸光，唇角依旧扬着淡淡的冷笑。
暗暗咬牙却不动声色向后退开一步，上官婉儿双臂环抱胸前，玉指把玩着肩头滑落的一缕秀发冷嘲，“呵呵，太子殿下对婉儿还真是煞费苦心呢。只是，婉儿又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呢？”言讫，上官婉儿忽然冷下面色，一把挥开内侍的手臂继续往前走。
“上官才人，您若日后后悔，可别说奴婢没事先提醒您。”
上官婉儿缓缓顿住脚步，微微眯起的眸底泛出一片清冷，悠然回身觑向内侍冷笑道，“后悔二字我是知道的，只是不知，这两个字该对谁来说。”话音方落，上官婉儿便款步往弘文馆而去。
就在上官婉儿身影消失于拐角处时，一抹月白长袍在身的英俊男子，从密林中走出来。太子内侍急忙向着来人躬身打千，“太子殿下。”
“呵呵，这上官婉儿是真不知，还是佯作镇定呢？”
“太子殿下，请恕奴婢直言，这上官婉儿已然是天皇的才人，就算您……”规劝之声随着李贤的手势戛然而止，内侍叹息一声，向李贤续道，“那接下来，太子殿下您……”
“走吧，本宫要去见见母后了。”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李贤款步往贞观殿而来。
“启禀天后，太子殿下觐见。”
“哦？”心头微颤，武曌惊呼一声凝眸觑向墨涵，锁了眉心疑惑道，“可说了何事？”
“回天后，太子殿下没说，奴婢也没敢问。”无辜的摇摇头，墨涵眨着一双大眼睛趋近武曌低声道，“不过刚刚咱们的人回禀说，太子殿下的内侍拦住了上官才人去路，说太子殿下要见上官才人，还说上官才人若是不从，便要将上官才人的事，告诉上官才人的母亲，上官才人不加理会，这会儿已经往弘文馆去了。”
“本宫就知道！”感慨冷哼一声，武曌转向墨涵悠然道，“去吧，让太子进来。”
“是，天后。”颔首答应着，墨涵躬身退了开去。
武曌随手扣上桌案摆放的奏表，抿一口香茗靠回凤椅，缓缓合起眼帘呼一口长气，唇角勾起冷笑，“贤儿，看来你永远都不会懂得适可而止了。”心底升起一丝凄凉，睁开眼帘，觑向殿外几乎所剩无几的叶子的树木，深深感慨叹息着。
“儿臣叩见母后。”
李贤的声音唤回了武曌翩跹而起的思绪，抬眸看向有些消瘦的儿子，武曌感到丝丝疼惜，苦笑颔首道，“贤儿来了，坐吧。”
李贤躬身谢座，象征性的抿一口香茗，抬眼觑向武曌，“儿臣今日，是来向母后请安的。”
“呵呵，给母后请安倒是不必了，母后看你似乎消瘦不少，可是身子有不爽？”
“回母后，儿臣一切安好，请母后不必忧心。”李贤微微含笑颔首，眸底波光微转，“儿臣一直遵照父皇、母后的旨意勤加练武，以便强身健体，近来儿臣与几个护卫比武，还大获全胜了。”
“呵呵，贤儿能有如此精神，母后自是倍感欣慰的。”心头升起一丝柔软，武曌歪着身子靠在凤椅上，若有所思的转动了腕上玉镯，眸底闪过一丝凄凉，“母后有你大哥时，位卑言轻，虽有你父皇呵护，可到底营养摄取不够，导致你大哥降生时，身子就虚弱。再加上你大哥过于勤奋，过度透支了身体，才……”忍下眼底热泪，武曌唇角扬起苦涩摇头慨叹，“倘或母后当时多关注一些弘儿，或许，弘儿也就不会……”
“母后，弘哥哥从没怪过您，您，不必如此自责内疚的。”武曌眼角闪烁的泪光，让下定决心的李贤有所动摇，深吸口气咬唇嗫喏的伤感道。
“是啊，母后知道弘儿懂事。”勉强忍下哽咽，武曌凝眸觑向李贤笑道，“正因有你大哥前车之鉴，母后才一直敦促你们兄妹，平日多多锻炼身体。你们是皇子，母后自是不求你们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可至少也该有个好身体，才能担起这朝堂社稷之重。”
“是，母后的良苦用心，儿臣明白。”心情颇有些沉痛的颔首，李贤不由回想起儿时与母亲亲昵的场景。那个时候，母后在自己心里是何等的伟大、美艳、雍容？为何到现在，竟是如此无法回头！李贤深深感慨着，将计划出口的话，全数咽回肚子。
“贤儿能明白，也就不枉母后一番苦心了。”欣慰颔首浅笑，武曌注视着李贤温柔慈霭笑道，“如今你也为人父了，为人父母的心情，你该是懂得的。”
“是，儿臣都明白。”
“呵呵，不说这些了，你今日来除了给母后请安，可还有旁的事？”
“不，并没什么。”面上闪过一丝慌乱，李贤急忙摇头笑道，“儿臣近些时日，少来母后这里请安，儿臣深感愧疚，所以特意来问母后安好的。”
“恩，没事就好。”颔首笑笑，武曌端起案上香茗抿一口，沉吟片刻续道，“这两日左右朝中无事，母后寻思着外出狩猎，带着你们兄妹去玩玩。前些时日平儿一直在太平观里闷着，恐怕早就憋坏了，你们兄弟几个也别整日闷在府里了。若是愿意，就带上太子妃一道，狩猎倒在其次，主要是活动活动筋骨。若能猎上猎物，咱们就在野外烧烤。到时带些猎物回来给你父皇送去，让你父皇也开心开心。”
“是，那，母后决定何时去？”
“就这两日吧，母后前两天就计划着此事呢，这两日天气有些阴，母后担心影响了心情。过两日天气晴和了，咱们就动身。”心头燃起兴致，武曌说着说着，便也开心兴奋起来，“你父皇近两日精神不很好，你们兄弟几个多猎些猎物，好让你们父皇开心开心，以示咱们大唐后继有人啊。”
“是，母后有如此兴致，儿臣自是开心的。儿臣回府之后就准备此事，等母后时间定下来了，儿臣一定前来陪侍母后。”眼瞧着武曌开心，李贤心里也忽然温柔幸福起来，含笑毕恭毕敬答应着，早将来时的计划抛之脑后了。
“话说回来，贤儿曾在宫外开府，可结识了些有学识的贵族子弟吗？”忽然转了话锋，武曌扬眉问向李贤轻笑道，“你妹妹如今待字闺中，母后这把年纪了，可不认识那些年轻才俊。你手头若有合适的，惦记着跟母后说。此次吐蕃求亲，可是把母后吓了一身冷汗呢。”言语间多了亲昵与温柔，武曌此时也不无玩笑的道。
“是，母后如此说，贤儿这两日注意着些就是了。”颔首浅笑，李贤眸底也凝上手足情深，颇有了一副好哥哥的样子，“平儿往日虽贪玩些，可比起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那是强太多了。贤儿怎么着，也得给妹妹找个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才是。”
“门当户对倒在其次，只要人品周正，相貌堂堂，有学识有才干就好。”
“是，儿臣记下了。”李贤颔首浅笑答应着，欠身而起作揖笑道，“母后若无旁的吩咐，儿臣就先告退了。”
“好，平儿的事你放在心上。母后虽是想留平儿在身边多呆几年，可如今吐蕃这阵仗，母后还着实有些不放心了。能尽早嫁出去，也算了了母后一桩心事。”颔首浅笑，武曌摆摆手笑道，“贤儿去吧，过两日行程定下来了，母后命人告诉你。”
“是，儿臣告退。”躬身答应着，李贤作揖施礼，转身退了开去。
武曌默默注视着李贤远去的背影，暗暗松一口气，疲惫的将身体靠在凤椅上，玉指挠了挠额头苦笑，“贤儿，母后今日这些话，但愿你能听得明白。弘儿已经不在了，母后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孩子。你就、好自为之吧！”深深喟叹一声，武曌合起眼帘，眼角晶莹随之滚落。
正待拭去泪痕的武曌，忽然被身边微凉气息惊醒，默默感受着那熟悉而让人安心的气息，让武曌越发贪恋着。转动身子靠入来人的怀抱，颇是享受着合起眼帘，任凭对方为自己按摩着胀痛的太阳穴，优雅的嗓音缓缓升起，“刚刚见到贤儿了？”
“恩，婉儿一进殿就被墨涵叫住了，知道太子在这儿，婉儿便在偏殿呆了会儿才过来。”扬着轻柔和缓的嗓音软语，上官婉儿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止，“不过此前，太子的内侍倒是找过婉儿……”
“婉儿放心，不会有事的。”阴郁低沉的嗓音透露出武曌心底的疲惫，寻了更加舒适的姿势靠在婉儿平缓柔暖的小腹间，缓缓睁开眼帘，犀利的明眸觑向殿外肃杀的秋景，唇角勾起冷笑，“有本宫在，不会让宝贝婉儿吃亏的。”
“天后您都知道了？”微微蹙眉，婉儿眸底闪过一丝痛楚，抿抿唇喑哑着嗓音道。
“不用知道，猜也猜得出。”
“天后接下来，准备怎样做？”
“静观其变。”深吸口气离了婉儿怀抱，武曌坐直身形，抬手将上官婉儿拉在身侧坐下，“过两日天气晴和了，本宫就带着你们出去狩猎去。”
“恩，好啊。”唇角弯起瑰丽的弧度，上官婉儿亲昵的搂了武曌手臂笑道，“婉儿都等了好几日了，都怪这鬼天气。”
“傻丫头，这老天若是听你的，那日后咱们大唐也就不用发愁水涝干旱了。”宠溺的笑笑，抬手将婉儿圈在怀里，温柔爱抚着婉儿亲昵柔暖道，“刚刚锦韵来回禀，说是为你添得几套秋冬衣服，已经赶出来了，本宫已让锦韵去取了。一会儿取回来你试试，哪里不合身的，让她们改去。”
“婉儿的衣服都是她们亲自来量的身，相信不会有问题的。”
“你倒还真信得过她们。”颇是宠溺的无奈白一眼上官婉儿，武曌扬眉笑道，“你最近老往弘文馆跑，到底在做什么？”
“也没什么啦。”轻柔娇笑一声，上官婉儿眸底溢满缱绻爱恋的，将头枕在武曌肩头，藕臂环了武曌腰身盈盈浅笑，“婉儿这几日一直在琢磨着如何能让军队的战斗力提高，前两日，无意间翻看到一份奏表，觉得非常有道理。最近，婉儿在查看一些边关的事，想再进一步纸上谈兵，考校一下。若是当真有用，也好给天后出出主意啊。”
“哦，什么奏表？”武曌扬起柳眉不解的觑向上官婉儿，在脑海中搜寻着上官婉儿所说的那分奏表，却丝毫没有印象。
“是一个叫娄师德的上的一份奏表，他在奏表中提出了屯田戍边的想法，婉儿想过了，若此事当真成行，正如他奏表所言，必可省去朝廷运送粮草之疲乏；而军士在边关入则为民耕种，出则能征善战，常年居于边关亦可进一步了解边关状况，所谓知己知彼，自然便可百战百胜。”
武曌凝眸瞧着婉儿眸底闪过的晶亮，唇角浅浅勾起温柔笑靥，“婉儿可知这娄师德只是一介文弱书生？”
“天后，您一向破格录用人才。倘或娄大人所言有理，天后为何弃之不用？”眨着大眼睛觑向武曌，上官婉儿面上的表情异常严肃起来，“婉儿以为，不管文臣武将，只要所言有理，就不妨大胆一用。”
“娄师德从未到过边关，奏表上所言不过是纸上谈兵。”
“不试一试，如何知道是否可行？”不屑的扬眉撇嘴，上官婉儿歪头觑向武曌，“不如，您将娄大人唤来，让他再详细解释一下他的看法，再做定夺啊。”
“恩，此事需要考虑一下。”微微蹙眉，武曌有些为难的摊开手，“婉儿你是知道的，太子对本宫虎视眈眈，本宫如今可是错不得一步啊！”
“天后，婉儿知道您的难处，可娄大人所言婉儿以为可行。婉儿最近两日翻看了边关的奏报与一些风土人情，当地虽在边关，于作物生长不利，可并不是所有作物均不可生长。只要花些时间与耐心，仔细向当地百姓讨教，婉儿相信会有成效的。”说出心底所想，上官婉儿整理思绪沉吟片刻续道，“且朝廷屯田戍边，亦可让老百姓感到安心，老百姓安居乐业了，对蛮邦也是种震慑，而且，此举还可坚定将士保卫边关的决心啊。”
“恩，或许，你说的不错。”若有所思的呢喃一番，武曌凝眸看向婉儿笑道，“此事或许可行。”
“天后何不将娄大人召来，让娄大人将自己的想法在具体谈一谈？”
“好，说做就做。”坚定下决心，武曌扬声唤来锦韵道，“马上宣娄师德觐见。”不理会锦韵应声而出，武曌满是爱怜宠溺的揽了婉儿柳腰在怀，玉指挑起对方精致下颌扬眉道，“说吧，婉儿想让本宫如何奖励你？”
“天后……”娇嗔一声，上官婉儿羞涩的别过视线，躲掉武曌灼热的目光，面上却慢慢烧灼起来，悸动不已的心，因满满的期待而雀跃跳动着。
微微用力扳过婉儿的脸，武曌揽在婉儿腰间的玉指微微用力，敏锐感受到婉儿娇躯在怀里抖动了一下，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笑靥，挑眉道，“婉儿想要什么，告诉本宫？”
“婉儿什么都不想要！”违心撅起小嘴娇嗔，上官婉儿轻轻拉开武曌的手，溢满羞赧的扬起令人迷醉的小声音嗔道。
“真的什么都不要？”
“天、后……”眼瞧着武曌话音刚落，便放开了自己，上官婉儿恨恨娇嗔一声，别过头不再去看武曌。
将婉儿小动作、小心情，全数看在眼里的武曌眸底闪过一丝狡黠，唇角扬起得意的坏笑，揽了婉儿柳腰在怀，温热的唇印在了婉儿白皙修长的勃颈上，只引得怀里的娇躯猛然一阵颤抖。武曌颇是满意于上官婉儿的表现，朱唇凑向婉儿耳畔，扬着颇富磁性的喑哑嗓音悠然道，“小东西，你心里想什么，可逃不过本宫的眼睛。你不肯乖乖的老实交代，本宫可永远不会给你。”
“天后您……”愤愤的转头看向武曌，刚刚出唇的不满，被武曌瞬间袭来的唇堵回腹中。瞪大眼瞧着武曌饱含深情的明眸，娇躯迎合着沉醉的心，瞬间酥软下来，轻柔靠入武曌温暖的怀抱，享受着武曌给予的甜蜜与幸福，任凭武曌予取予求……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屯田戍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