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生之你是我的眼》black或White夜

13、莫殇番外

　　医院消毒水的环境总是令人窒息。
　　“他不欠你的。”
　　“......”
　　每当伊寒为自己上药时他就会这么说，而自己也只有沉默以对。
　　不过两人都已习惯了如今的对话，也不觉得尴尬无聊。
　　直到有一天，伊寒终于冲他发了火，“你这是要把命都赔进去啊！”
　　“......”他看了看自己缠着绷带的手指，依旧无言。
　　十指粉碎性骨折，拿不拿得起画笔还很难说。
　　“你买了所有的作品，你不画画了？”伊寒盯着他，有些咬牙切齿，“那个混蛋就这么值得你放弃自己的梦想？”
　　“那不是梦想，”莫殇回望着他，语气平淡，“画画只是因为我有这个天赋而已。”
　　“他看不到你的好。”伊寒叹了口气，“到我家去住。”
　　“怎么？”莫殇开口戏谑道，“想勾搭我？”
　　“我是怕你被那些人趁机寻仇打死。”伊寒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本欲直接交给他，但看了看他的那双手，又收了回去，“算了你跟我一起回去。”
　　莫殇笑了，笑得很开心，即使自己手指很疼他也很开心，有这么一个朋友也算是自己人生中唯一一点慰藉。
　　有人关心，真好。
　　宋宁远离开了三年，他自己也颓废了三年。
　　因为他听到了宋宁远的心理活动：去死。
　　你去死。
　　这几个字不停的在他眼前闪现，从那以后，自己的双眼突然间充满了血丝。
　　人都有暴虐的本性，想要将一切掌控在手中，就像是看见一只小鸟，没人会欣赏它的歌声与活泼，人们只会想要将它关在笼子里。
　　对于一窝刚出生的小猫，没有几个孩子会放它们回去，男孩们会用尽各种方法伤害它们，女孩们则是关心一下给几颗猫粮，抚摸一下它们的头然后转身离去。为的只不过旁人的一声赞美。
　　那句你去死彻底的将莫殇打回了原形，黑暗的记忆以及那夜的大火接踵而来。
　　虽然自己不停的压制，但却丝毫没起色，心中有个声音不停的说道，“看吧你是多么的没用啊，莫殇你学的那些东西都忘了吗？你不是天使就不要装了吧？他都不要你了你还这么犯.贱......”
　　莫殇抬起头，看着那群混混，眼睛逐渐变得血红，“杀！”
　　杀了那些伤害他的人，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那三年，他彻底的下了地狱。
　　“我喜欢你，跟我交往吧。”宋宁远对他说道。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真他妈恶心！要不是为了眼角膜谁会找你！”
　　看着一脸温柔的宋宁远，莫殇突然觉得谎言真美，美得他不愿意相信事实。
　　“King......”他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本欲说话却被打断。
　　“你废什么话？你不是喜欢我吗？”【你这个同性恋不是喜欢我吗？啧啧，你的爱真是廉价。】
　　“可我要结婚......”莫殇正欲说出原因，宋宁远的下一句话却彻底让他愣在那里。
　　“我不准！”【同性恋果然没什么好人，去死。】
　　“你听我说......”看着宋宁远向他走来，莫殇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大脑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快逃。可奈何腿就跟生了根似的，就只能这么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嘭！”莫殇只觉得眼前发黑，多年来的防身技能使他条件反射的回击过去，但宋宁远又岂会是那种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莫殇扑了个空。
　　结果自然是得到宋宁远的暴力回击，那人分开他的双腿之时顺便扭伤了他的脚踝，只在进入他身后时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不是要跑吗？我折断你的腿怎么样？”
　　“啊！”一声凄厉的喊叫声从自己口中溢出后再也没了任何的声音。
　　当时宋宁远想的是什么，他不记得了。
　　因为他已经昏了过去。
　　当他醒来时已经错过了白嘉的婚礼。
　　自己当时就这么跌跌撞撞的忍着疼下楼后招了个出租车赶到了那个地方。
　　唯一庆幸的是，白嘉还在那里。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婚纱，正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我来晚了。”莫殇头一次红了眼眶，他很少哭，即使被宋宁远打击得成了一个混混，无法完成自己的梦想也不会哭。
　　但这不值得哭，是的，宋宁远不爱他这是事实，这没什么。画画也只是因为这是自己的擅长，然后去努力的完成有了感情。他告诉自己这没什么，这只是信念的问题，只要人活着什么都好说。
　　可他现在说服不了自己冷静了，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孩生命已经到了极限。
　　“嘭！”随着白嘉倒在地上，莫殇腿也开始发软，他彻底的不能走动了，最后几乎是用爬的到了她的身边。
　　“白嘉对不起、对不起......”莫殇紧紧的抱着她，口中反复的念叨着这几个字。
　　【没事的。】莫殇听到的心理活动就是如此，看着静静躺在他怀里看他的人，他没想到，这个女孩儿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善良。
　　“我们还没有宣誓，”莫殇声音有些哽咽，“我还没有说我愿意。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撑住，你撑到我给你宣誓好不好？”
　　他能感到白嘉的心理思想有些混乱了。
　　那是人在将死之期回忆往事。
　　“......”白嘉努力地扯出了一个笑容，就那么的闭上了她的眼。
　　心脏的突然停止让莫殇彻底的呆在那里。
　　“啪！”一个耳光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竟是一向在人前以温柔著称的简泞。
　　“白嘉！白嘉你醒醒！”此时的简泞完全不复以往的优雅，眼睛红肿，头发也乱得不成样子。她将白嘉从莫殇怀中抢了过来，紧紧地抱住她。过了好一会儿，怀中的人体温微凉，简泞才不得不相信，怀中的人永远不会醒了，但她什么也没说，径直的抱着白嘉走出了教堂，临走前，简泞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
　　那凌乱的发依旧掩盖不了她的恨意。
　　【把白嘉害成这样你为什么不去死？】
　　又是让他去死的信息。
　　他就这么的呆坐在了教堂几天几夜。
　　殡仪馆离教堂不远，自己一身黑色的西装倒也不用换了。
　　莫殇不禁想笑，该说他是未卜先知呢还是什么？
　　气氛往往决定一切，在古代穿白服是代表死了人的，而在现在虽然也是这个观念，但也要看是什么场合。比如约会、结婚......
　　脸上的巴掌印和宋宁远给自己的淤青经过伊寒的处理已经消了不少，而就在这伤口愈合之时，自己还得去自揭伤疤——参加白嘉的葬礼。
　　取下别在胸前已经枯萎的红玫瑰，莫殇从教堂摘了一朵白玫瑰走向了殡仪馆。
　　看着面容苍白的白嘉，莫殇取下那朵白玫瑰，放在了她的脑袋边上。
　　他终于不想活下去了。
　　自己记起一切已经是在重生那天了。
　　在白嘉死的那天，自己就已经记忆混乱了，自动的屏蔽了所有有关于宋宁远所对他做的事情。
　　他的记忆停在了得知宋宁远回国的消息上。
　　而在记忆混乱的时候，自己随手写下了那十二句遗言，基本是想到什么写什么。
　　在察觉自己重生的那天，他唯一能感到兴奋的事就只有给白嘉一个完整的婚礼，以此来弥补白嘉的缺憾。
　　他承认他是个胆小鬼，他不愿意正面面对自己的感情。
　　他爱宋宁远，这是无可置疑的。
　　他曾经也觉得那个男人爱上他就像是一场梦，但等到这一世听到那个人用温柔的眼神告诉自己之时。
　　他动心了。
　　但梦中和现实终究有差距。
　　梦中他们可以不顾一切，可以随意想象。
　　但现实却是重生前那个男人间接害死了白嘉，骗取了他的眼角膜。
　　不对，这也不算骗，他毕竟是一早知道了他的想法的。
　　周瑜打黄盖罢了。
　　在他们重生后发生关系的那一晚，他终于很没出息的逃走了。
　　他终究无法说服自己的心，在和白嘉结婚前他曾去酒吧将宋宁远拽了出来。
　　是在那人喝得烂醉如泥之时，一直到了酒吧打烊还未醒来服务员用他的手机打过来的。
　　他没想到，那人的手机上只有他一人的备注，所以也只有打给他。
　　莫殇有些叹息，为什么他们两人总是有着狗血的相遇却得不到那些狗血小说的幸福结局呢？
　　“莫殇......”那人的语气有些委屈，抱着他紧紧地不撒手。
　　“放手！”莫殇直接用手肘向他的肚子攻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梦不到你......”宋宁远吃痛，退后一步靠在墙上喃喃自语。“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却依旧不肯给我机会？”
　　“忘了我吧。”他将录音笔塞进了他的口袋，转身离开。
　　转身的一霎那，那人却是失声大哭起来。
　　那支录音笔，重录下了他对宋宁远一百种不同表达方式的我爱你。
　　就这样了吧？他想终于会有一个结尾了。
　　可他想不到这一世的白嘉为他做起了媒人，撮合起了宋宁远和他。
　　原来，被别人爱真的很幸福。
　　看着坟墓上简泞和白嘉两人的照片，莫殇笑得很开心。
　　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等等，”走在前面的宋宁远停住了脚步，蹲下身来对他说道，“我突然想背你了。”
　　“不嫌我重？”莫殇挑了挑眉。
　　“快点吧我不嫌弃你。”宋宁远仍在前面蹲着，大有一种莫殇不让他背他就不起来的架势。
　　“好......”
　　莫殇将脸贴在宋宁远的背上，感受着他的体温,恍然间回到了那时，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莫佑希，不过你可以叫我莫殇。”
　　“是伤心的伤吗？”
　　“不是，是这个殇。”
　　“好痒......”
　　“呵呵......”
　　“我背你吧。”
　　“算了吧。”
　　“快点，否则我生气了。”
　　“那好吧。”
　　那时的自己在孤儿院遇到了前来慰问的宋董事和他的儿子宋宁远。
　　他在宋宁远的手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宋宁远对他许下了背他一辈子的承诺。
　　兜兜转转，很多事情都回到了原点。
　　那个人，终于再次的背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