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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宋宁远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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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宁远遇见莫殇的时候,
莫殇正在画画。
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他就站在画室的门口静静的看着,莫殇也在那里安静地画着画,阳光勾勒着他的侧脸,那微微上扬着的嘴角让人感觉到了温暖。
飞蛾扑火,大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送给你。”那人转过头,将画取了下来。
那是一张素描,画的,正是宋宁远自己。
“啊?”宋宁远有些愣,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画。原来他早就注意到了自己。
“我叫莫殇。”那人即使笑着,可也能看出那双眼中的璀璨。
“宋宁远。”从来不善言辞的他在介绍完自己的名字之后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那人倒也不介意,跟他说他经常在这里画画,还很热情的告诉他可以随时来这里坐。
后来他才了解到,这个叫做莫殇的人画画很厉害。为此,学校专门给了他一个画室。不过他很孤僻,不常跟人说话。
他们说这是天才的怪癖。
也对,那些才能十分出众的人总会有些怪。
日子就这么持续的过了几个月,他每次都跑到莫殇的画室去坐一坐,他总觉得那里十分的让人舒适。
如果他没发现那个人对着一张自己的画像亲吻的话,那就更好了。
同性恋这个名词对他来说不陌生,但也不熟悉。
但他没想到自己碰上了。
心中的厌恶顿时就冒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气愤,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声音带着颤抖。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变态!”宋宁远咬牙切齿的一拳打在了门框上,将那张画揉成一团打在了莫殇的脸上。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那人是什么心情呢?宋宁远看着手中的机票,有一种想冲回去找他的冲动。但想到那人悲伤的神情,宋宁远觉得两人的关系就算去挽回又怎么样?只不过徒增伤感罢了。
还是......算了吧?
宋宁远没想到自己还是回到了这里,本来打算一辈子都不回来的,但父母公司的那些股东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这一次的冲击之大连那些忠心耿耿留下来为他父母守江山的人都扛不住了。
报考了F城最好的大学,入学第一件事却是找画室。
再一次遇见他,有些惊讶,却有些莫名的狂喜。
自己无缘无故的找画室难道是为了他?宋宁远暗自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太过荒唐,他会对一个同性恋动心?
不可能。
“宁远,”那人艰难的动了动唇,却被自己粗暴的打断。
“叫我King!”一个同性恋不配这么叫他的名字。
他如此想到。
King,意为王,可望而不可及,这一个称呼彻底的将他们的距离隔离在外。
宋宁远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那人艰难的笑笑,淡色的唇轻吐出,“......King。”
宋宁远知道,有些东西,再也不会回来了。
“叮~”金属掉落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莫殇蹲下身艰难的用手指将那钥匙勾起来。
宋宁远这时才注意到,他的双手缠满了纱布。
那双手......
宋宁远想到那人的作品,心不禁有些揪了起来,他还能再画画吗?
“叮!叮!叮......”那人努力的用手指勾起,却屡次徒劳无功,白色的纱布已经渗透出血丝,那人却毫无直觉似的重复着动作。
由于画室的位置背光,只有稀少的阳光照在了莫殇的脸上,麻木的神情让宋宁远感觉无比的诡异。
宋宁远只能假装冷漠的骂了句“神经病”然后落荒而逃。
离开画室,宋宁远走在路上,阳光驱散了宋宁远心中的那份不适,莫殇那双手却不停的出现在他眼前。
眼前出现了莫殇的身影,那人依旧是一身白衣,靠在树上朝他微笑着。
景致宜人。
可渐渐地,莫殇手开始流血,那双眸子也逐渐变得哀伤,逐渐的流出了血泪......
“宁远!宁远!”一双手不住的摇晃着他,将他从现实中拉了回来。
“啊?”他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
“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一直发愣。”简泞再次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回过神了吧?好了你约我去哪里玩?”
“只要你喜欢就可以。”宋宁远拉过她的手,想起当初接过画时那人手上的触感,同样的白皙,但却柔若无骨。
莫殇,是他的毒。
看着面前对他温柔的笑着的简泞,宋宁远吻了上去。
眼前浮现的,依然是莫殇的脸。
温柔的,让人落泪。
如果自己不需要眼角膜移植的话,自己大概再也不会跟那个少年扯上任何的关系。
那时的莫殇仍是一脸笑意的望着他,给他送来了晚饭。
与以往不同的是,那人侧脸看了一眼星空,突然发出感叹,“真美啊。”
经过无数次的说滚再到后来的漠视,宋宁远在那天终于抬起头望着这个人。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在自己抬头的一瞬间,不知是满天的星辰点亮了那人的眼,还是那人的眼本就灿若星辰。
那人感觉到他的注视,转头看了过来,即使笑眼也无法挡住那片星辰,“有什么事吗?”
那双眼,真漂亮啊......
“没事。”宋宁远揉了揉额头,短短的两个字却透露了他内心的烦躁。
那一瞬间居然想着如果那双眼是自己的......
他是不择手段,为了挽救自己的公司可以牺牲自己的爱情。
可他也没想过害人性命。
“那我走了,记得吃饭。”莫殇在走后依旧不忘提醒他的晚饭。
“......把这些倒掉。”宋宁远依旧毫不留情的让助理将这些饭菜倒掉,胃却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他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
忍住胃上的疼坐到了沙发上,望着窗外的星辰,寂静的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想到的,却还是莫殇那双眼。
跟简泞在一起时,自己更是会想到他,同样的温柔,同样的笑颜......
自己这是把简泞当成莫殇的替身了吧?
他不知道,因为他从不愿意多想。
他知道后果只能是万劫不复。
但他忘了,万劫不复从来不分先后。
他跟莫殇比的,无非是谁先掉进去而已。
看着躺在床上的莫殇,宋宁远很没出息的落荒而逃。
他再次看到了莫殇靠在树上对他笑着,血,彻底的染红了他的一身白衣。
这一刻,莫殇用他的血将他彻底的拉下了地狱。
也对,他做出了如此不可挽回的事,下地狱也是活该。
自己却从不后悔跟他发生那种关系,后悔的只是伤了他。
再次遇见他是在白嘉的葬礼上,仅仅隔了几天,那人脸上除了他给的那一拳,还有巴掌印,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眼神却是绝望至极。
缓缓地,那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向他走了过来。
“......”自己还能说什么?
然而,随着心脏的逐渐加快的狂跳,那人只是淡漠的擦肩而过。
宋宁远觉得整个世界都彻底崩塌。
那双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星辰......
直到前世他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和自己名义上的交往,他都没看到那么耀眼的星辰了。
他也没资格再得到。
当自己躺在冰冷的手术台接受他的眼角膜之时,内心更多的是恐惧,麻醉药让他的神志有些恍惚,冥冥之中,看到的还是那双笑眼......
在拆开纱布后的那一晚,也就是知道自己得到读心术能力的那一刻。
自己独自一人去山上看着满天的繁星,泪突然就这么的流了下来。
明明,不想哭的。
那些狗血小说的桥段就是一个人得到对方移植的心之后,只要那个人和别人在一起或是如何,那颗移植的心会隐隐作痛,眼睛也是这样吗?
当我和别人在一起之时你会哭吗?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宋宁远埋下头,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他就这样看着天空慢慢的由昏暗变成鱼肚白,最后全变成了一片刺眼的光。
属于他的星辰,在这一刻完全的离他而去。
“还给我......”宋宁远艰难的开口,他只想说只要莫殇回来他可以放弃一切,就算再也看不清也没关系。
可他不会回来了。
重生后的十年中,他们有几个月的互相折磨,七年的记忆空白。
幸好,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又是三年过去,也就是他们在这一世的十年之后,每年当到了他生日的那一天他就会特别的恐惧,因为那是莫殇死的日子。
他的眼睛由于年岁的长久渐渐的有些模糊不清,也就是通俗的老花眼。
在每天入睡之时摘下老花镜后看不清之时,自己却没有了前世得知自己看不清东西的恐惧。
因为他的身边有莫殇。
他有点疑惑当时的自己为什么那么害怕变成瞎子,看不见也没什么可怕的。
时间的流逝很快,随着老花镜度数的加深,莫殇遗忘的症状也正在加深,伊寒告诉他,这是重度抑郁的后遗症,到这个年纪才发作已经实属不易。
宋宁远这才知道,那个人依然在默默地忍受。
得知这个消息后自己抱着他很久都没有说话,莫殇却对他笑道,“你看不枉我学了这么多门外语,还好不是老年痴呆,这样的话太拖累你了。”
“不会的,真的不会......”宋宁远紧紧搂着那人,重复的念叨着这几个字。
在自己生日的那天,他还是走了。
还好,自己是陪着他的。
那一天,他们两人细细的看着这些年来他们每天的照片,背面还有备注,上面写着是在什么情况下拍的,当时的心情如何......
每一面墙壁,都贴满了他们的照片,有亲吻的、有睡觉的、有一起做饭的......
每天一张,从没有断过。
莫殇还曾经笑他这么一个工作狂还能保持这么一个习惯。
而今天莫殇却庆幸道,“原来我忘了那么多东西啊,还好有这些照片给我们记录着。”
“我也忘了很多。”宋宁远望着那些照片,“只要我们两人能记住爱着对方就够了。”
他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就是想要用这种方法留下他们在一起的痕迹,甚至还齐全的配备了一系列的相机、胶片。
“我们再来拍一张吧。”看完了照片,宋宁远从房间里拿出相机。
“都多大的人了?”莫殇坐在地上笑出了声,“老了,拍起来没那么帅了。”
“你要不满意我们就用PS,把皱纹去了。”宋宁远坐下来,将相机对准了两人,“来,快笑一个。”
“咔嚓!”又有一份记忆永远留在了他们的世界。
宋宁远拿着刚洗好的照片,有些苦恼的问莫殇,“你说写什么特别点的备注?”
“呃......”莫殇靠在他的肩上,接过照片,“要不咱们不写?”
“不行。”宋宁远坚决的反对,“怎么说也得写一点。”
尽管手已经开始有些握不动笔,但宋宁远还是拿起笔,决定写点什么,蓦地,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然后一笔一划的写下了很老套的三个字。
“我爱你。”莫殇躺在他的怀里,轻声说出了这三个字。
“要不我也来学习吧。”宋宁远将一支录音笔拿了出来,开始学起了一百种“我爱你”的不同表达方式,而当最后学到第一百种时,自己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了。
“我爱你。”那人亲上他的唇,他紧紧搂住了莫殇。
两人就这么的闭上了眼。
黄泉路上,望月老仁慈开恩,许他二人永世姻缘。
贫贱也好,富贵也罢,愿他二人永不分离。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