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章三 夜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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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前田反应过来，走进内室时，店外的门板已落，门外已响起了金吾卫的催行鼓，
内室里，大岛坐那幅两岸江海图下的主位，秋元则站在大岛身后，大岛的右手侧落座了一位女子，那女子听见前田的脚步声，回首，见前田进来，起身向前田行了个礼。大岛向前田招了招手，示意前田坐他旁边，待前田坐下后，大岛就发声了，
“请问小姐所当何物？”
那女子从怀里掏出一颗手掌大的珠子，那珠子散发着幽幽地青色光芒，照的那女子周身浮现了淡青的光晕，
“这个。”女子眼光环顾了三人后，又回到了那颗珠子上。
“小姐可否借此珠一看？”大岛伸出右手平摊至女子面前，那女子略略地颔了下首，将珠子置于大岛手掌，大岛收回手，凑近看了一眼，一旁的前田也凑了过去，只见这珠子的内里好像一汪泉水的泉眼，周围的青色流云样的物质不停往中间流去，而那流动中不时地发出光芒，之前看到珠子散发的奇特光芒多半源于此。前田越看越奇，想要再凑近些，谁知，大岛单手一翻，将珠子还于那女子，
“多谢，请问小姐贵姓？”
“免贵，复姓河西。”女子将珠子小心收了起来，缓缓答道。
“那河西小姐如何得到这一珠子的？”大岛看着河西问道。
“小女家乡靠水，偶在水边得之。”河西语之未详。
“嗯~”大岛应了一声，“河西小姐可知这珠子的名字？”
河西看了会儿大岛，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此珠名讳长明，存于海之深处，传说是鲛人引饵之物。”大岛停了下来，他从圈椅上起身，走向河西，“传说此珠可千年不灭，处暗室之中，如同白昼。”大岛在河西的身后站定，“可如今看来，似乎夸大其词。不过，这依然是世间稀有的宝物，不如河西小姐来说说想要的报酬吧，看看我这小小的落桑是否能承受得起。”说完，大岛轻轻拍了拍河西的肩膀。
“小女想找一个人。”河西应道。
“哦？”大岛走回了主位落座，“河西小姐可有此人的些许讯息，在下或许可以帮到你。”
“我有这个人的画像。”河西回身从包袱里抽出一卷宣纸。
大岛示意秋元将身后的翘头几搬到三人面前，河西将画置于案几上，小心展开。
画像中的人没有戴冠冒，虽然是一身儒装，却比书生多了几份英挺，加上剑眉薄唇和那对桃花眼。在旁的前田一眼就认出了画中人，
“宫泽将军？”前田指着画像说道，“这不是宫泽将军吗？”
“你们认识这人？”从入店后一直轻言细语地河西第一次微微提高了声音。
前田俯了俯首，看向大岛，大岛嘴角微微浮起了笑意，
“这倒是巧了，这是本人的贵客好友。”
“太好了，能让我和他见一面吗？”河西双手撑上了案几。
“嗯，这当然没问题。只是这长明。。。。”大岛指了指河西的包袱。
“如若能让我进得他府，这长明自当当于你。”河西点头说道，眼神不若进店前的娇媚，反倒是一副正色。
“嗯~”大岛用手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眯起了眼睛，“你不会后悔吧？”他盯着河西说道。
河西迟疑了一下，但最终点下了头，“我不后悔。”
“那好~将军明日便要来落桑，今日已是宵禁，方便的话，就辛苦河西小姐同我的助手挤一挤正房了。”大岛说道，然后提上了桌上的油灯，“我们先行用膳吧，宫泽将军是个急性子，明儿一定早早地就来了，我们今天就早些歇息。”
用完膳后，大岛让秋元去整理下自己睡的正房，好让前田与河西入住，而自己则整理了下内室，等整理完毕后，四人便早早歇下了。
前田倒是不认床，不一会儿地就睡着了，然后明明睡在落桑的前田却恍恍惚惚地感觉自己好像走到了一处岸边，她张开眼睛，低下头看了看，发现一身白衣的自己，站在了一片海边，那海无边无际，深邃幽蓝，海平面上反射着白银色的月光，温暖而清新地海风拂面而来，吹得前田一身舒爽，前田闭上眼睛正享受着这一处的惬意，待她睁眼时，却发现在遥远的银色海面上好像漂浮着一个小东西，那小东西周身泛着橘色的光芒，正向前田此处岸边飘来，前田凝神于眼，想要看清那东西，可是那东西似乎被大海升腾的雾气包围起来，前田往前了一步，似乎那雾气淡了些，前田又往前一步，那橘色的小东西好像知道前田的心意，通过波浪地推搡，越来越靠近前田，在前田感觉快要透过那雾气看清那橘色光芒时，突然一个巨浪迎面而来，前田想要后撤躲避，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海水及腰，而那浪来得猛烈汹涌，好像一只巨兽的巨口，一口想要将前田吞没，就在此时，前田终于看清了那个橘色的东西，是一个六角纸灯，里面燃烧白色的蜡烛，在看清那白色的蜡烛时，那浪就把前田吞没了，前田不停地挣扎，四肢胡乱地拍打，右手好像打到了一片礁石，痛意让前田睁开了双眼。看到了一片交错的横梁，前田看了看周身，原来自己的右手打到了贵妃榻的椅背上，前田松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春末夏初的夜晚还是有些春寒料峭，可是现在的前田却是汗湿衣襟。
再睡下去穿这衣服必然要感染风寒，于是前田就去正房一旁的衣箱里拿了身衣服，那衣服多数是死当，由于今晚要河西与自己要过夜，所以秋元从东厢房和内室里拿了一些近日刚入库的干净衣物给了两人，方便换洗，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处。前田换完衣服后，睡意倒是没有了，回想起之前的这个梦，似乎从记事起，这个梦就不断地出现，每次都在没有看清那个橘色东西时就醒转了，可是今天，却在最后一刻，她看清了那个六角纸灯，在银色海面闪耀着诡异地光芒。
前田推开了窗户，想透一透气，却发现今晚的月亮格外地亮眼，一色的月光洒满了这个不大的院子，正房的门口处有一个葡萄架，葡萄架下有一方石桌与四个石凳，透过葡萄架可以依稀看到东西两个厢房，此时，前田的眼睛却定在了西厢房上，西厢房的暗处好像有些光亮，但是月光太亮，要不是那厢房的檐廊使得厢房窗台处有些阴影，前田根本就不会注意到那零星地光亮，那光亮时不时地出现在那阴影处，好像水一样，在流动？前田看不真切，心下痒痒的，于是她下了床，看雕花浮云床上的河西睡意正浓，前田小心地推开了正房的房门，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没想到内室的门廊出也走出来一个人，那人透着院子与前田面对面，两人都是吓了一跳，前田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套着外衫的大岛，大岛刚想说什么，前田就将食指置于唇间，指了指房内，大岛点了点头，等前田关上正房的房门后，大岛走到了石凳边做了下来。
“阿酱认床吗？”大岛看着前田的眼神似笑非笑，这让前田无来由地有些生气。
“切，那你也是吗？”前田到也不退让。
“才加的鼾声有点响。”大岛抬了抬眉，指了指内室的方向。
“啧啧，真是娇生惯养。”前田摊了摊手。
“难道前田大人让你为奴为婢？”大岛捅了捅前田的肩膀。
前田白了一眼大岛，大岛笑笑不以为意。两人一晌无话。
“既然都睡不着，”大岛弯下腰，从石桌的暗门里竟然拿出了一碟干果和一个炭炉，还有些茶具，“我们来聊聊天吧。”
“这里竟然有吃的？”前田不可思议地指着石桌。
大岛撇了撇嘴，“否则要这么大石桌干嘛？”
前田这才发现，大岛家的石桌的确比自己家庭院里的石桌大不止一圈。
大岛升起了炉子，烧上了水，掰了一块茶饼投了进去。
“阿酱今天还适应店里吗？”大岛用茶水把茶杯洗了下，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到前田面前。
“今天河西小姐所言非实。”前田却答非所问。
“哦？”大岛的注意力从沸腾地茶水上收了回来，看向前田，“阿酱也看出来了？”
“那小优你怎么可以随便就接这个当？”前田皱起眉头看向大岛，“这个珠子连我都觉得实非常物，如果引来麻烦怎么办？”
“原来阿酱担心这个。”大岛拿了一颗干果剥去外壳，扔进嘴里，“阿酱相信这世上除了人，还有其他东西吗？”
前田不解地看着大岛。
“就是我之前所言的鲛人此类，”大岛用食指尖点了点石桌，“所谓鲛人，人首鱼尾，貌美善歌，织水为绡，坠泪成珠。”大岛看前田似乎没什么反应，接着说了下去，“而河西拿来的那颗长明珠，又称长明灯，传说是鲛人的命珠之一——饵命珠。在传说中，鲛人的寿命比人类长快要一倍，而长命的秘诀，便是鲛人拥有的两颗命珠，长于两肋之中的主命珠与生于鱼尾的饵命珠，鲛人生生世世靠着饵命珠的光芒来引诱海里的生物来接近他们，遂而以之为食。”大岛掖了一口茶。
“既然有主副，”前田乘着大岛喝茶的片刻，“那失去了饵命珠的鲛人会怎么样？”
“嗯~”大岛咽下了那口茶，把前田的茶杯和自己的放一起，方便添茶，“那就会变成人，自认为放弃了御水与长命的能力，永久不能接触海水，”大岛把茶水倒入茶杯。
“不能接触海水？”前田问道。
“嗯，因为放弃命珠是被看做违背了对海神的誓言和背叛了海神的庇护，所以一旦再遇上海水，便会化烟化雾，无法再度轮回。”大岛把茶杯推到前田面前。
前田捧起了茶杯喝了一口，“那有人会放弃吗？”
大岛看着茶杯里烟雾袅袅地水波，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章三 夜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