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遍当归何不归》寻你不遇

1、第 1 章

　　临沧城处在极北的边陲之地，一年的多数时间，都属冬季，终年白雪皑皑，冰渍阑干。也就因为如此临沧独有的景色才吸引了一下慕名而来的东西，没错，是东西不是人。这世上本也不是人类可以独独驰骋的，受了天地垂怜的生物，对自然当有敬畏之心。而对于临沧这本该清冷寂静的边境，因为这些，竟也有了几分生机，成了一处热闹的地界。
　　临沧城的白昼从来都比别处来得晚些，辰时一刻，天才将将放亮了些。落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下来，沉沉的阴云不觉得消散了些，街道之上也开始有了人影，绰绰约约，看不明了。店铺零零散散的开了门，店中的跑堂却还是迷糊的，搭着白毛巾打哈欠。
　　路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踩上去咯吱作响。
　　太阳投射下血红的光芒，经过万千次折射，从云层的缝隙之中洒了下来，如一把染血的利剑刺入大地，雪色与血色交相辉映，一点一点勾着人心。日升月落，山河万物浴光的时刻，称作降魔时分。日月重阳，天地合气，则万物生。
　　相传每逢此时，地门将开，地底千百阴灵会来到人间寻觅祭祀，或是寻找着转世投胎的人家。
　　不过，相传二字，也就是个传说而已，信，由你，不信，也由你。
　　在血色的光芒消散下去之后，临沧完完全全热闹了起来，街道上人来鬼往，熙熙攘攘，喧杂叫嚣。
　　一个孤独行走的人，在热闹的的结伴而行的人群里，太过显眼。
　　那是一件红衣，却红得格外浓重，暗沉。近乎接近了黑色。殷红。据说，人死的一刻，流出的血的颜色，就是如此，厚重犹如焦墨。不是任何一人都能随便驾驭的颜色，多一分显得，风尘气重些，少一分，显得死气沉沉苍白无力。更何况，那红衣的袖子上，用银线绣了半只蝶翼，左右两边合为一双。料子的质地很轻薄，又顺滑的如同丝绸水纹，走起路来，整个人好似翩飞的蝴蝶。
　　那人的年纪，不过二十多岁，弱冠之年的男子，眉目之间，已是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情绪，透着一种经过了无数劫难与沧桑的老成。男子的背后背着一把兵器，像刀，又似乎不是，像剑，也不甚似，看着，是青铜所铸，上面的纹路交缠，看的不很清楚，却勉强能认出是一条龙，蛟龙，凶兽。周围与它为背景的是莲花，怒放的莲花，连着地狱的业火，在兵器上点燃，肃杀冷寂。
　　男子眉目清晰，在周围的映衬下，显得脱凡不俗。
　　男子走到一个字画摊旁坐下。一言不发。
　　“来了？老规矩，给我留下个字怎样？”摊主笑了笑，递过一副文房四宝。男子接过，在干净的宣纸上留下了一个字：药。那字遒劲有力，与他的性格看起来十分相符。但那笔力，并不是一朝一夕而成的，不禁让人怀疑他的年龄来。
　　“啧啧，你还是一点也没退步。”摊主也是个男子，着青白衣衫，这么安静素雅的颜色让他穿出了灼人的气息，”这是从哪里赶过来的？要是我，这些日子，也该放弃了。谁知道，再这样下去，会查到个什么东西？弄不好，真再把自己命搭上。”
　　“所以，你不是我。”男子语气平静，抬眼望了望摊主。”东西呢？”
　　“在家。这东西引人注目，我自觉没必要招摇过市。”摊主答道，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麻烦师兄你和我去拿了。”“忍冬。”男子冷冷的喊道。被点到名的人僵了下，收拾得更快了，继而又浅笑道，”墨然，你不必如此，既然我还叫的你一声师兄，就势必没有背叛你。”
　　“说完了？”墨然依旧语带寒凉。
　　“完了。”忍冬答，将书画一背，示意：”走吧。”
　　一瞬之间，再看墨然，已是百步之外。忍冬暗自摇摇头，不慌不忙地跟了上去。身后的地上只有极浅的印子，证明有人走过，又默默的被其他的行人踏了过去，不留一点痕迹。
　　墨然是谁，在人类中知道的他的也许不多，但在非人类中，那些魑魅魍魉聚集的地方，也许就有点名气了。可说起来，见过他的，真没几个，大多只是听说过他，或是更清楚些，是听闻过他手上的那把剑，青铜所铸的剑。
　　剑有名，曰“为臣”。
　　为臣本是一把极负盛誉的剑，凶剑。他所饮得人血没有上万也有上千，只是，为臣真正出没在世的时间不长。他在成为墨然的佩剑前仅仅只面世数十年。
　　为臣是数千年前一只得道的妖神所铸。取冥界青铜之河中流淌的熔浆，投于地火之穴，冶造九年，淬忘川而成。剑开锋的之后，是要以血气起灵的。于是，为了给为臣血祭，才有了当时震惊三界六道九州八荒的屠城之役。
　　杞凉山下，有九十八座城，其中最大最繁盛的便是雁栖城。那里安详圣洁，兼容一切，人能住，妖能住，非人非妖的也能住。就是这么一片地方，一夜之间。争城之战，杀人盈城，屠城之役，血流遍野。妖神因此一役，终入魔道，前功尽弃，善德尽毁。
　　最后，天道震怒，昆仑仙门弟子奉上谕，将妖围剿在天山血池边缘。那一次，本可以做个了结，也许，是一个了结。妖狐将为臣交予昆仑仙门首座弟子墨存。然后，洗尽一身杀戮入了昆仑南崖石洞，清心尽欲，三年后，妖狐离了昆仑，而墨存也抛了首座弟子的身份随她下山。本言死生不负。

作者有话说

　　这是第一次在晋江发文，有什么错误之处还请指出呦～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