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歌·浮梦高歌风云起》楚灬铭羽

11、命案，半夜捉凶未定魂：

　　夜晚，一片寂静，连声风吹树叶的声音也是没有的。月光，淡淡的光辉，清丽而又均匀地涂抹在屋檐之上，似是蒙上了一层胭霞粉脂。四处，处处黑暗，一星半点的火光也是没有的。只留下一片空洞的墨色，让人们品味它的寂寥。
　　“有人！”
　　一声大吼，打破了原本祥和的夜晚。
　　灯火，从那极小的范围开始延伸绵延，直至，整个城都变成了灯火通明，亮若白昼的景象。
　　人们开始喧闹，淹没了一扇窗响，一个身影极快地从窗口进来。
　　“小笙！怎么样？”李绦衣急忙关上窗子，并将其锁死。
　　小笙手忙脚乱地脱去衣衫，道：“本来应是很顺利的，可是佟老那个人实在是太厉害了，结果就成了这副模样。”
　　李绦衣接过夜行衣，抚摸了一下腹部之处的一块未干的地方道：“估计，是被血腥味引过来的吧。”
　　她话刚一说完，门外就传来了匆忙的脚步之声，她赶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她用眼神示意小笙，小笙立马会意，连忙拿开了桌子之上的杯子水壶，只见李绦衣一个翻手，将桌布反放，三下两下叠好夜行衣放置在最正中的部位。又是一个翻手，桌布完好如初地躺在了桌子之上，一点也看不出夜行衣的影子。那件衣服，生生地被她夹在了桌布与桌子之间的空隙之中，一点也没有突兀，反而十分融洽的融为了一体。
　　她刚做好这一切，不过只是喘息十次的时间罢了，便有人敲门道：“两位姑娘，请出来一下。”
　　李绦衣和小笙相□□了点头，李绦衣从发髻之中抽出了一根簪子，一绺青发立即顺势滑下，微显得凌乱了些，更多了几丝妩媚。只听得她慵懒地道：“谁啊？这么晚了，做什么？”她的声音懒散，带着媚意，似是刚刚被人打搅了美梦一般。
　　“姑娘，还是赶紧开门吧，有急事！”
　　“哦……”李绦衣道，“你稍等一会。”她仔细打量着小笙。见毫无异样，方才走到门前。她慢慢地打开了门闩，便有人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门，想要冲进来。
　　李绦衣一个翻身，侧身，轻踢了几下，把向里面冲的几个人踢出了门外。她伸出了纤长的美腿，抵在了门槛上，身子倚靠在另一侧的门框上，把玩着方才滑落的青丝。她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小女人的妩媚妖娆。只听她略带威势地开口道：“怎么？各位都那么急，大半夜地想进我的房间做什么？”
　　“妖女！你少装了，我就不信了你的房间没有藏人。”
　　李绦衣低头一笑，将手中的头发挽在头顶，固定好，就仿佛是一个刚梳妆的女人。她虽如此，却依然未有放下腿来，只听得她道：“我房间里的确藏了一个人，怎么？别人金屋藏娇你不管，为何偏偏要来找我？”
　　她此话一出，有些人不由地将目光转移到了一旁的若卓宫主身上。而若卓宫主却只能咬牙，无视掉这些人的目光，脸色着实有些难看。
　　人群之中忽然安静了下来，缓缓让出了一条道，佟老昂首气轩地走到了李绦衣的面前，霎时，一股强大的威势扑面而来。
　　此刻，空气之中正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双方都彼此沉默，却早早的在暗地里做好了防备。
　　“姐……姐……”小笙突然从内室里走了出来，打破了这一片尴尬的沉默，她好奇地张望道，“怎么了？怎么了？”
　　李绦衣见是小笙来了，冷哼一声放下了秀腿，道：“好了，你们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我呢，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刁蛮女子。你告诉我原因，要真是出了什么大事，随便你搜便是了。”
　　佟老微一挥手，他手下的人立即冲进了屋子里，开始了翻箱倒柜般的搜查。
　　若卓宫主笑道：“南松子死了，而且是被绝暗公子杀死的，这么大的事儿，妹妹怎么会不知道？”
　　“哦~”李绦衣似是讽刺般一笑道，“那既然是被绝暗公子杀死的，你们到我这里搜查是什么意思？”
　　“谁说只是妹妹你这一处？”若卓宫主娇笑道，“我那里也是被仔细搜查了好一番呢！”
　　佟老突然开口道：“敢在我的地方之上杀人，下场，只有死！”他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觉得有一股不寒而栗之感油然而生。
　　“回禀佟老，没有异常。”
　　“没有？”佟老不禁紧紧皱眉，上下左右，万分仔细地打量了李绦衣和小笙一番。
　　“怎么会没有呢？”若卓宫主喃喃道，“方才我的确真真切切瞧着有人穿着夜行衣往这里来了啊！”
　　李绦衣闻言，并不生气，不怒反笑道：“怎么？往我这里来就说明一定是往我的房间里来的么？”她秀眉尖头微微轻蹙，颇有几分讽刺之意。
　　佟老几个人显然是相信了若卓宫主的话，纷纷亲自进来检查一番。花拾辰也是环视观察着四周，上到房梁屋檐，下到床底桌底 ，无一不被翻来覆去，仔细查看。众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半分马虎也没有。
　　“好了。”李绦衣摊手道，“你们哪！这是查了也查完了。怎么？我这里可有藏着什么人没有？”她颇有深意地瞄了若卓宫主一眼道，“金屋藏娇这种事情，还是你们中的人做了比较好。”
　　若卓宫主依然不依不饶地道：“那你为何迟迟才开门？还不让我们进来？”
　　李绦衣鄙夷地看着她道：“怎么？我这里可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你们突然闯进来，毁了她的清誉，以后让她怎么嫁人？”想起她之前的所作所为，的确有几分道理。
　　楚旋仕闻言，不由轻笑一下出了声，花拾辰笑而不语，直勾勾地盯着一方小桌。李绦衣偷眼向赵渺痕处察望，只见他双手环胸，略微低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有血腥味。”佟老的鼻子嗅了嗅，淡淡地道，“李成音姑娘，你检查一下她们二人的衣裳，可有穿着夜行衣。”
　　李绦衣瞥望了一眼李成音，冷笑了一下道：“原来佟老你就是这么尽地主情谊的？”说罢，自动忽略他紧攥着的拳头，跟着李成音走到屏风的后面。
　　李成音将屏风换了几个角度，将别人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只听得她对本门的其他几个女弟子道：“你们在这里看一下其他的人，莫要让别人靠近，以免坏了姑娘家的名声。”
　　其他几位女弟子点头，纷纷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人。
　　李成音待其他几人没有再注意，便转身面对李绦衣。也不发声，而只是轻轻动动唇形，道：“小心一点，佟老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李绦衣轻笑，也用同样的唇语道：“我知道了，小心花拾辰。”
　　李成音点头，待二人将事情都交代的七七八八，也无话可说时，她转身走出了屏风道：“这两个姑娘我都检查过了，衣服内并无夜行衣的影子。”
　　李绦衣不禁有些苦笑不得，她大姐徇私舞弊未免也太过了一些吧，她的衣服可是动也没有动过。她嘴角悄然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那衣服还是尽快处理了比较好。
　　“李绦衣姑娘，你不是认识那位绝暗公子么？”花拾辰略带思索道，“我……记得，当初姑娘还说，还知晓那个人的身份。姑娘，我没有说错吧。”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凝聚在了李绦衣的身上，就连李成音的目光也带了几分不怀好意。李绦衣的心里不自禁的一个机灵，她本来还以为花拾辰会站在她这边，看来，她是猜错了。
　　李绦衣轻咳了一声道：“那又如何？怎么？”
　　若卓宫主蹙眉道：“那先前你犹犹豫豫不肯开门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劝妹妹你还是说了实话吧。”
　　李绦衣轻笑，似是嘲笑他们的蠢顿道：“好了，那我也和你说实话吧。我……其实……在拖延时间罢了！”
　　“拖延时间？”
　　“不好！”一些按捺不住的武林人士立即散开。
　　“那是。”李绦衣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小笙道，“这丫头起床时间那么慢，又是一个姑娘家，自然要等她穿好了衣服再出来，否则，她怎么办？”
　　楚旋仕点头道：“这点，我倒是可以作证！”
　　小笙的脸蛋一红，躲至李绦衣的身后，似是在为自己的起床甚慢而害臊，只得软软地叫了几声姐，示意她莫要再说下去了。
　　赵渺痕冷笑了一声道：“你们可曾想过，这是一个拖延之计？”说罢，便盯着李绦衣道，“你故意为那绝暗公子逃跑挣得这些时间。”
　　他一步一步逼近李绦衣，直勾勾地盯着她道：“若非如此，你早该说在或不在，并不会说那么多。”他冷笑一声道，“可对？”
　　即便是在那昏暗的烛火之下，也可以清晰地看出李绦衣的脸色有些苍白，不再是方才一般魅惑众生的模样。
　　佟老恶狠狠地瞪了李绦衣一眼，不再多言，挥手示意众人继续搜索。
　　李绦衣却依然愣愣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众人踏出门房。赵渺痕没有带一丝的眷意，随着众人离去，花拾辰眼中颇有几丝玩味，似有所悟。楚旋仕则是轻轻笑了笑，风轻云淡。
　　“姐？”
　　“姐！”
　　小笙突然在李绦衣的耳边大喊了一声，惊得她不禁一跳。
　　李绦衣瞪了她一眼道：“做什么？”
　　小笙大笑道：“姐！人家都走了，还傻愣愣地瞧着做什么？”
　　李绦衣双颊不由得一红，似是小饮了几杯美酒，悠悠然，自有几分媚意。她眼含秋波不惊，似含春痴笑。她喃喃轻笑道：“他与我说话了！他与我说话了！”
　　小笙见她这个模样，眉间不禁一蹙，几步便走至门前，关上房门，并仔细拴好门闩。她叹了一口气道：“姐，我还是那句话，断了念想吧。”
　　李绦衣闻言。亦是收敛了笑容，摇了摇头道：“我知道。”
　　“可你断不掉！”小笙语气之中不由带了几分焦急，道，“我们从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我们不能选择。”她似乎是怕李绦衣听不懂，道，“姐，你是要与匈奴和亲的人，要知道你注定不能嫁给他。”
　　李绦衣也只是缓缓点头道：“我知道。但是……小笙，你不明白的。”
　　小笙道：“对，我是不明白，我也不需要明白。我只清楚，你现在是陷得越来越深，日后也会越来越痛苦。”
　　李绦衣眼眸低垂，面色微苦，似是在犹豫，过了片刻，只听得她道：“那便以后再痛苦吧。”
　　“姐！”小笙不禁敲得桌子发出了“咯咯”的响声道，“你要想清楚，我们以后只有一条路。即使你以后能与极影教和亲，他会接受你么？不会！他的心里始终只有一个金芊荨！”
　　李绦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甚至用死灰来形容恐怕更恰当。
　　小笙叹了一口气道：“姐，别怪我直言。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他根本就不记得你是谁。”她似乎是在惋惜道，“倘若他的心里有一丝一毫你的位置，你这么做也算值得。可事实是，没有！”她似乎是要残忍地彻底断绝李绦衣的念想。
　　“好了！”李绦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的哭腔，只是她一直低垂着眼帘，根本就看不见她究竟是哭了没有，只是空气之中有一股淡淡的咸湿气息在弥漫，只听得她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会断了的。”
　　说罢，她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令人心酸的笑容，这种事情，不是光说不想便可以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