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雙龍傳之待云歸》芳菲盡

25、第一章 追往溯昔

　　嬴璿对于石之轩的死没有任何多余的感觉，只是心中怅惋，毕竟他二十年来就未曾见过这个父亲一面。
　　而嬴琰则不然，他同石之轩一起生活过近二十年，他的武艺有一半是石之轩所授，他游遍名山大川，是石之轩授意，他琴棋书画亦是石之轩手把手所传。他曾仰慕爱戴着他，然而石之轩的背叛令他发誓要杀了他。
　　此刻石之轩已死，嬴琰所执着的蓦然不见，他悲从中来，一滴泪划过脸颊，脚尖轻点，向远处飞速掠去。
　　徐子陵不放心，对寇仲道：“我去看看，这里不宜久留，石之轩放了烟花，可能会引来众多官兵。”
　　寇仲点头道：“你放心去吧。”话音落下，徐子陵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远处。

　　嬴琰停在了一处小谷中，徐子陵跟到此处，出声道：“子琬。”嬴琰的背影萧索寂寥，原本宽广的肩膀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重量。他望着他，依然是月下清辉的修长身影，然已物是人非。
　　嬴琰没有转头，声音语调淡然而无任何感情色彩，就似人偶一般，道：“我年少之时，父亲和爹十分相爱，琴瑟和谐，他们一起谈论武功，纵论天下，伯牙和子期亦要艳羡。”
　　徐子陵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的嬴琰不需要劝解和安慰，他在倾吐。
　　嬴琰幽幽长叹一声，续道：“当年昆仑长老院集体背叛了我们，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带着一群武功高强之人攻上山庄，那时蜀中商铺的掌事叛乱，父亲派出去很多高手，后来经查是碧秀心动的手脚，她借此引走了我们众多高手，庄内空虚，被长老院的人得了逞。”
　　徐子陵皱眉道：“碧秀心这么做就是为了石之轩？”
　　嬴琰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意，道：“他和碧秀心如何我不清楚，无非也是互相利用。他见我父亲并不想助他统一魔门，便和碧秀心走到一起去了。”
　　徐子陵疑惑道：“碧秀心不是静斋的传人吗，为何会帮助石之轩？”
　　嬴琰冷笑道：“碧秀心看似冰清玉洁，实则暗怀鬼胎，她为了争夺掌门之位暗算其师姐，但不知为何最后梵清惠当上了掌门。”
　　徐子陵想起一事道：“我只听你说起令尊和石之轩，那你的母亲呢？”
　　嬴琰顿了一下，像豁出去般道：“因为我的母亲就是石之轩，只不过生下我的却是父亲罢了。”
　　徐子陵愕然道：“我不明白。”
　　嬴琰呵呵笑道：“子陵不明白很正常。我们的先祖青鸾本是雄性，但他爱上了同为男子的玄嚣，为了能和他长久的在一起，宁可舍弃修为，硬生生将自己变成了男性也可生子的体质。这导致他功力退步，所以才在神魔大战中被魔界长老定渊重伤而亡。而我们身为他的后代亦传承了这种——能力。我，嬴珏和嬴璿都是父亲和石之轩所生的孩子。”
　　徐子陵完全忽略了他是男子和男子结合生下的孩子，只道：“你也是如此吗？”
　　嬴琰缓缓转过身来，仔细观察徐子陵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却只是看到关心，微笑道：“我是家族中继承青鸾之力的人自是如此。”
　　徐子陵默然半晌，道：“我听令尊说孩子已经救回来了，他们没有受到伤害吧。”
　　嬴琰很开心他能关心孩子，道：“他们很安全，石之轩也没有伤害他们，子陵想不想去见见他们。”
　　徐子陵愣了一下，还未回答，手被嬴琰牵起，向东面而去。
　　此刻，嬴琰除了需要徐子陵在身边外，分外想回到儿女的身边。

　　嬴珏恨恼地看着死皮赖脸跟着来的侯希白，道：“你来做什么，我有要事，不要妨碍我。”
　　侯希白道：“公主此时找你进宫，希白怕有陷阱。”
　　嬴珏道：“李秀宁不是心怀诡计之人。”
　　侯希白又道：“她的兄长想要徐子陵和寇仲的性命，现在全长安都知道你大哥是和徐寇两人一派，难保李家不会利用秀宁公主诱你入局。”
　　嬴珏不再说话，侯希白无法只得闭嘴。
　　此时轿子到了李秀宁所居的“宜雨轩”，一个穿着深红内侍服的小太监静候在门口，见到两人也不多话，直接带着他们到了公主的闺房。
　　嬴珏皱眉，如此神秘，看来真的是发生大事了。侯希白暗聚功力，以防不测。
　　内侍引着他们进了房间的里间便退了出去。当嬴珏看见李秀宁身边的两个襁褓中的婴儿的时候，秀目射出冷光，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李秀宁秀眉微颦，道：“嬴儿你是否有何误会？若你不信，可听我讲一件事。”
　　嬴珏道：“洗耳恭听。”
　　李秀宁叹口气道：“我这宫中是备有自己的厨房的，两日前厨房的管事向我的内侍说了一件怪事。我宫中的羊奶按上面发下来的量少了一部分。虽是很少的一部分，但我的管事十分精明，就算少了几两米都能感觉到，更何况是更稀缺的羊奶？”
　　嬴珏一愣，看了看同样精神一震的侯希白，道：“公主是如何发现他们用羊奶喂孩子的？”
　　李秀宁续道：“我的管事认为是有人监守自盗，而我却不这么认为。李家不只军纪严明，宫规亦是，若谁犯了偷盗之罪是要被杖责撵出宫去的。而且这些宫人的家人都在李家的保护之下，若是犯事，李家也就不会再保护他的家人，谁都不会冒这个风险偷一些大人可能用不到的羊奶？相反米面谷粮更易偷盗出宫。”
　　嬴珏大概明白了事件的原委，道：“于是公主便觉事有蹊跷，静观其变，引蛇出洞？”
　　李秀宁抿唇一笑，道：“没错，我们发现是一个老宫女偷拿了羊奶，我的手下暗中跟随，发现在她的房间里藏了一男一女两个婴儿。事有诡异，我怕节外生枝，控制了那个老宫女，可她什么都不肯说。后来还是我在孩子的后背发现了青鸾的印记，才想到可能是你嬴家的骨肉。”
　　嬴珏知她没有说谎，激动地上前查看那两个孩子，正是兄长的一对龙凤子，可他们在襁褓里呼吸微弱，双目紧闭，急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李秀宁目光冰寒，冷道：“不知是何人好生狠毒，为了不让他们哭喊出来，不断在羊奶里下了镇静的药物，他们吃了许多，一时无法清醒。不过你放心，我请过太医来诊断，他们虽有些小的损伤，但加以调理便会恢复健康。”
　　嬴珏对李秀宁深深一揖，道：“公主大恩，我嬴家永世不忘。这两个孩子是我兄长的骨肉，被邪王挟持，他能将他们藏在宫中说明宫中有魔门之人，你定要小心。”
　　李秀宁身子一颤，李家混入了魔门的奸细，无外乎想要控制李家。听闻林士宏便是魔门扶持的豪强势力，魔门利用此法夺取天下，如今渗入李唐，其心昭然若揭。她镇定下来，微笑道：“多谢嬴儿提醒，我会叫父皇小心提防。”她见嬴珏欲有离开之意，道：“你带着两个稚儿必不方便，不如暂居宫中，另想办法。”
　　嬴珏摇头，感谢道：“我兄长已心急如焚，若不让他及时见到他们，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公主，后会有期。”说罢，让侯希白抱着嬴岫，两人离开了宜雨轩。
　　两人抱着孩子急速出了城去，赶往天问村，如今只有那里是安全之所。到了天问村后，嬴珏派人回城通知嬴琰，已经找到嬴峥和嬴岫，让他不再有顾忌。等事成之后再来天问村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