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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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封年下班后都会在巷口遇见林奉珅。
每次林奉珅都说是工作。
“你的工作每天下班也这么准时？”封年终于忍不住问了。
林奉珅没有回答封年的问题，一直走在封年的前面，就算是说话也懒得回头。
“你不会是在这里等我下班吧？”
“工作凑巧而已。”林奉珅回答了封年的上一个问题。
封年在后面偷偷翻白眼：“最近这里治安真的很不好？”
林奉珅没有理他。
封年抬头看看，虽然已经十一月了，天暗的很早，可是五六点的样子街上还是很热闹的，他把双手插在口袋里，突发奇想：“林奉珅你不会是加入了居委会吧？要保障整个区居民的安全？”
“……”林奉珅停住脚步，“只有你一个人。”
“哎？”封年没反应过来。
“直到现在我也只送过你一个人。”林奉珅重复。
封年呆呆看着林奉珅背影半晌，脸“腾”地红了。
“我我我我到家了！再见！”
……为什么他反而害羞了？
林奉珅面无表情地想。
“呵。”角落里不知何时立着个男人，抱着双臂满脸嘲讽，“林先生也有如此厚脸皮的一天。”
林奉珅目光在男人身上扫了一下：“有空嘲笑我，怎么不管好你手下的人？”
“如果是我故意的呢？”
话音刚落，喉咙已经被人扣住。
“我会杀了你。”嘶哑低沉的声音让男人一怔，待回过神，林奉珅已经松了手，站在三米外的地方。
“哈哈哈。”男人捂着喉咙笑起来，“没想到啊，林奉珅。”
冷冷一记眼刀。
“若是林先生肯配合，不出半日，我便能将那家伙捉到。”男人擦净眼角笑出的泪花。
“一个人情。”
“啧，这不是为了……”
“两个。”
“好好好。”男人举起双手投降状，嘀咕着“你还是那么喜欢别人欠你人情”这样的话，男人消失在阴影里。
于是晚上某人失眠了。
封年盘腿坐在电脑前。
【然后他就说：“只有你一个人。”语气特别肯定。】打出这行字，封年老脸又是一红。
【裙带菜：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特别像怀春少女】
【大丰收：滚粗。】
【海参：是挺春的，不如就从了吧！】
封年在电脑这边哼哼唧唧半晌。
【马鹿：我觉得封年在娘炮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哎】
【裙带菜：讨厌你是歧视我们娘炮吗】
【二攻纸：反娘复强！！】
【裙带菜：嘤，腐女奏凯】
封年看着楼越歪越远，默默点叉。
关了基友群，封年倒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
林奉珅到底什么意思？
为什么突然说这种如此……暧昧的话？
明明刚认识没几个月，而且见面交谈的机会板着指头都能数清。
医院见一次，救他一命，然后再见面就是三个月之后，又救了他一命……不对好像之前也见过一次，之后就是这几天每天都在巷口等他。而且就算是这几天每天都见面，说过的话也就只有几句……到底是哪个过程让林奉珅说出这种话了呢……
话说林奉珅最近等人的行为，简直像等主人回家的狗狗一样。
封年瞥了一眼蜷缩在纸箱做成的狗窝里睡觉的小白。
好吧，比狗好一万倍。
难道林奉珅真的对自己……有意思？封年眉一挑。
“哐”
厨房里响起碗筷碰撞的声音。
老鼠？
封年靠在椅背上侧耳听了一会儿，又没声音了。
小白淡定地打着呼噜。
“吱吱”
果然是老鼠，封年趴回电脑前。
“吱，叽叽——叽——”
老鼠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凄厉。
“……小小小小白。”封年有点心慌，小声叫醒熟睡中的小白。
小白支起耳朵，从窝里一跃而起要往门边冲，封年抢先一步抱起包子。
“叽——”
像是被生生扼断的叫声。
“喀哒……碰”
是厨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有小偷？
封年关上电脑显示器，没开灯的房间便暗了下来。封年捂住小白的嘴，自己也屏住呼吸。
“咔哒”
这个应该是客厅们打开的声音，轻轻的脚步声，伴随着个男人的哼唱声，仔细一听好像还是小时候的童谣。
变态。
封年想。
现在的小偷都这么大胆？等等。
“……什么路上有血迹啊，碎尸啊，有人跟踪啊之类的。”
“……最近巷子里不太平。”
卧槽，不是吧……这么倒霉？
这特么都入室抢劫了！
“找啊找啊找朋友……”
隐约听到了歌词，对面书房的门似乎开了。
“咚”
自己新买的沙发！还没坐过！不知道明天早上去看的时候沙发还能不能用！
“碰”
从书房出来了。
还好没有动自己买的那一大堆书……可喜可贺！
“……我们都是好朋友……”
封年抱着小白挪到门后，手里抓了个键盘——不知道键盘的攻击力怎么样，希望能打出个暴击，让歹徒晕一下。
“咔哒”
卧室的门开了，客厅的光线投在房内，门口的人在地上落下个影子。
封年咬住键盘的一角。
那个影子几乎看不出人形，头大的比肩还宽，腿和手都是细细的，似乎只有骨头，光线甚至能从腿骨之间的缝隙穿过。
“唔……”怪物发出意义不明的一声，关上门，似乎不打算看这个房间了。
封年还不敢放松，甚至还在胡思乱想。
按照恐怖片的惯有思路，下一个画面应该是……
“找——到——了——”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诡异大脸，泛白的瞳孔和带着血迹的嘴角。
键盘落地。
“啊——”
与此同时。
“天罗神，地罗神，金罗神，铁罗神，日罗神，火罗神。”房屋右侧乍起金光。
“敕令缚鬼精，无分高与下，纽缚莫容情。”左侧随即出现一条闪着银色光芒的锁链。
“急急如律令！”两声大喝。
金色的光沿着墙角快速移动，将房屋围了起来，锁链在半空中扭动了一下，末端分成无数锁链，牢牢锁住金光。
林奉珅和男人同时抬手，从金光中浮出千百张黄符。
“呲”怪物口中发出猫一样的低吼声，转头看一眼不断发出光芒的窗户。
再看封年，瞪着眼，眼眶中不断滑下泪水，已经失了魂。
“呜——”小白发出低低地警告声。
怪物再回头的时候浑浊的双眼几乎呈赤红色，面部扭曲了一下，劈手打向封年。
“嗖”
一支竹片穿过怪物的手心，将怪物带得飞起来，钉到一边的墙上。
“咪啊——”怪物挣扎着去拔竹片，但刚握到竹片，整只手“呼”的燃了起来。
怪物手中黑雾凝起，火焰顿时熄灭了，怪物再次凝起一团黑雾打向竹片，将竹片拦腰折断，它便忍痛将手从竹片后端拔出。怪物落地后一跳，变作一只黄白相间的猫，转身朝墙上一撞。
“碰”
落在地上又是一滚。
“毛锐——”猫露出尖锐的牙齿，从口中发出嘶哑的人声，前爪一拍地借力弹起袭向无法动弹的封年。
还未扑上去，封年面前闪出一个人影，手持一卷竹简，一抖，一甩，竹简散开，百余只竹片立在半空中，尖锐的一头对着那猫。
“毛锐！你就如此对待同类吗！”猫尖叫着，“你这族长就这般……”
“这种败类我族中可没有。”一个人影轻盈地落在猫的身后。
“猫又族族人……”
“前族人。”毛锐纠正。
林奉珅眼刀在毛锐脸上扫了一转，毛锐闭了嘴，林奉珅一甩袖，白色的长衫从底部开始镀上红色，冷道：“猫又族前族人毛远，吞下数十鬼怪的内丹，可知罪。”
“知罪？他们比我弱！本就该交出内丹！”毛远叫嚣道，而后又冷笑，“林大人，谁不知道你这……”
林奉珅目光一沉，竹片飞出，将毛远未说出的话钉在喉中。
毛锐鼓掌：“果然是大判官，好身手。”
林奉珅收回竹片，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又恢复为白色，地上躺着一具猫尸。
“你们族的所有族人话都太多了。”林奉珅冷冷道。
毛锐耸耸肩，上前捡起猫尸：“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毕一跃，消失在半空中，窗外的金光也随即散去。
林奉珅走到封年面前，手指抹了抹封年的眼泪，眼神有些茫然。
“汪！”小白被忽视的很彻底，也被封年的手挤的很不舒服。
林奉珅掰开封年的手，把包子放下来，伸手盖住封年的眼睛。
“封年，封年。”
封年惊吓过度后，大脑就一篇浑浊，闪过很多熟悉的不熟悉的画面，像是进了一条长长的隧道，两旁都是人，说着什么又在做着什么，有些人很眼熟，有些人很陌生。
还在徘徊着，封年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熟悉的几乎让他落下泪来。
“呼哈——”封年大口喘息起来，身体也开始不可抑制的战栗。
所有感觉都回来了，惊恐，寒冷，封年感觉眼睛被一只温润的手盖着，有些慌乱，两手前伸，触到一个温暖的人体。
“没事了，放松。”手移开，封年对上黑色的眼睛，里面呆着令人心安的温度。
封年抓着林奉珅的肩，把头抵上他的肩窝，很丢脸的失声痛哭。
妈的，老子活了这么多年就没遇到过这么恐怖丢脸的事。
……以后你还会遇到更恐怖的。林奉珅面瘫着想。
“死了？”
“恩，死了。”
长久的沉默，那人又开口：“感觉有点愧疚？”
“没有。”
“可惜？痛心疾首？失望？”
“也没有。”男人笑笑，“本就没期望过他有多大作为。”
“你还是失败了。”
“对啊，这种事本就是需要很多很——多的牺牲品。”
“然后呢？”
“然后就只剩下最后的那个……”
“祭品。”
“你越来越懂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