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
“笙澈，我有话对你说。”
那一天，天下起了雨，起初只是蒙蒙细雨，而后越来越大，宫中的嬷嬷宫女忙着快手快脚地收拾晒着的衣物，不一会儿 ，诺大的皇宫安静下来，门窗也相继关上，越发显得肃穆，只有雨声打落在屋檐上、地上，淅淅沥沥的声响。
奉天殿的门开了，楼笙澈回头望去，皇上端端正正地坐在那把世人无缘一坐的龙椅上，眼睛一刻不离地望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不送他。
关了门往外走，没两步，就算没有皇上的命令，还是有小太监跑过来为他打伞。
是呀，现在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已经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总有一天会平步青云，此时不巴结，更待何时？所以无论是朝廷官员，还是这些太监宫女，都有意无意地对他好，毕竟以后会有求于他。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选他来完成这件事吧？
“朕想找一个人，能帮朕把伍家势力荡除干净。”
雨越下越大，已然成了瓢泼大雨之势。楼笙澈余光瞥见，为自己打伞的小太监，半个身子都湿透了，却把伞移到他头顶。
楼笙澈停下脚步，问了一句：“公公如何称呼？”
“啊！奴才叫小盛子。”他本来想应该下跪的，只是撑着伞，不方便。
“那盛公公，你回去吧。”
“啊？楼大人，这雨……”
“不碍事。”说完便大步迈出了纸伞的领域，也不理会身后人的反应。
雨势真的很大，刹那间就淋透了他的衣物，全部打在他的身上。
“这人，非得是朕信得过，又绝不会受诱惑而背叛朕，还要有才华不可。”
要应下来吗？
答应他，从此在残缺青史、泛黄书卷里，他便是一个千古佞臣，作恶多端，臭名昭彰，将遗臭万年。
忠君爱国，碧血丹心，两袖清风，问心无愧，功成身退……少年时的理想，都将远去，不复回头。
“朕思来想去，这天地之间，除了你，没有二人。”
他能说不吗？
他说过自己愿意连命都不要，也要帮他守住江山，何况，他不要他死。
信步一走，居然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御花园。
“你叫什么？”
“啊，回大皇子，我、我叫楼笙澈。”
“那笙澈，我特许你不必向我行礼呦。”
想起第一次见面就想笑，那时都不过是几岁的稚儿，陛下居然还说出“不必行礼”这样的话。
雨越来越有倾盆磅礴之势，但是楼笙澈依然徘徊在百花娇艳的御花园，他与这些名贵的花儿一样见证了陛下的成长，眼下，一样遭受着雨水的侵袭。
“太子殿下，快看！”
“咦？！这不是紫玉兰吗？”
“是呀，太子殿下喜欢，我就偷偷爬上树去摘了。”
“可是如果被父皇发现，他会怪罪的！”
“所以太子殿下不可以出卖我哦，因为太子殿下都不大笑，难得有太子殿下喜欢的东西，我就把它送给殿下了，希望能常看见殿下笑呢。”
他记得那时的陛下看着他好久，然后才接过他手里的紫玉兰，郑重其事地回答：“嗯，我不会出卖你的。”
不经意之间，已然走到了亭子，这里可是让楼笙澈想想都会脸红的地方啊。
因为不久之前，就在这里，他和陛下结合了。
“笙澈，朕与你相伴好似有大半辈子了啊。”
“陛下与微臣自幼相识，但纵使如此，陛下将与天同寿，说什么大半辈子呢？”
“你和朕说什么恭维话？朕不稀罕什么与天同寿，但朕有想要的，若能得到，便死而无憾。”
“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为陛下取得该物。”
“是吗？不骗朕？”
他记得当时自己笑了，说道：“微臣何时骗过陛下？更何况现在即使有贼心也没贼胆了。”
“是你，朕要的，是你，楼笙澈。”
就算是现在想来，都还是很害羞的言语啊，而更令人害羞的是，自己当时居然没有惶恐没有惊讶，反而松了口气，有一种终于捅破这层纸的轻松。
意识到自己一直期待皇上的宠幸，楼笙澈那张清秀年轻的脸庞就慢慢烧了起来，实话是不能说了，那要怎么回答？
见楼笙澈红着脸不说话，皇上又问：“你呢？能成为朕的人吗？”
他看着陛下亮闪闪的双眸，那里倒映出的是自己同样明亮的眼睛，那一刹那，他顾不得去思量身份、顾虑场所、担忧未来，他就是想成为陛下的人。
他记得当自己点头的一瞬间，陛下就揽紧了他，一番令人眩晕的巫山云雨，在御花园的夜里，伴着昙花地开闭，它们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喘息，默默地见证相爱的迷乱。
事后陛下拥着腰酸的他说：“笙澈，只有你，朕不想失去。”
他信啊，他是相信陛下的任何一句话的啊。
但他还是怕，现在他怕的，是皇上究竟有一天会怀疑他。
虽然皇上说：“我信你。”可是这个“信”，一定会有一个期限，只是这个期限会有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
他也猜不准。
可算了吧，理他期限几许，他都只为一人生死。
毕竟自己那时回答——
一许你江山如画。
二许你一世白头。
【END】2013、2、23——2014、5、13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