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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骗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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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飞机从LA的上空降落时已是第二天的深夜。
长时间的飞行外加一直神经紧绷着,使祁永恒感觉十分疲劳。
来接机的人叫祁云飞,祁云飞作为祁家的管家,很年轻只有三十二岁,他的父亲是祁家的上一位管家,几年前因病去世了,所以自然是子承父业。
祁云飞对祁家也忠心耿耿,虽然在国内呆的时间不长,对于祁家唯一的少爷祁永恒的印象很好,难得有钱人家的少爷没有傲气,待人温和,非常好相处。
祁云飞为祁永恒将行李放进车后箱,吩咐司机开车回去。
祁永恒在车后排靠着闭目养神,虽然司机把车开得很平稳,可还是有些头晕,他不太喜欢高空飞行,缺少安全感。
坐在副驾驶位的祁云飞透过后视镜发现祁永恒的眉头有些紧,转过身关切道:“少爷哪里不舒服?”
祁永恒摆手,轻声道:“不碍事。”而后睁开眼看向祁云飞:“夫人情况怎么样了?梅清远怎么说?”
祁云飞不知要怎么回答,只好模棱两可的敷衍:“呃,夫人还好……少爷回去就知道了。”
祁永恒点点头不再说话,继续闭目休息,车厢内恢复了平静。
祁云飞看着车窗外掩饰住内心的纠结,老爷特意命令他不要多嘴,说实话老爷的用意他不甚不明白,何必用那样的借口把少爷骗回来呢?
徐文雅坐立不安,墙上的时钟刚刚过了凌晨,外面夜深人静。
算算祁云飞接机也去有了两个多小时,不久儿子也该回来了,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祁永恒的徐文雅手指不停的绞着衣角,虽然已过风华之时,眉眼间却依旧显出一种清雅闲淡之姿,看得出她年轻时一定是位绝美佳人。
往楼上瞥一眼,马上要跟儿子重逢的激动心情被担心所替代,徐文雅心中轻叹,要怎么解释才好?真不知自己的丈夫是怎么考虑的。
片刻过后,外面的大门轻轻响起,徐文雅立刻走到窗前向外张望,熟悉的车影缓缓从外面开进来。
“姑妈姑妈,哥哥回来了!我去开门!”侄女徐晨然忙从卧室里冲出来,飞奔到一楼,去迎接祁永恒。
看着徐晨然的马尾一甩一甩的消失在楼梯口,徐文雅决定就在客厅里等,就没有下去。
一楼大厅不一会就传来了徐晨然脆生生的呼喊:“哥哥好~”
祁永恒摸了摸徐晨然的头顶,微笑道:“嗯,小晨又长高了不少。”
“嘻嘻,那是当然了。”徐晨然撒娇的抱住祁永恒的手臂:“哥哥有没有想小晨啊,小晨可想哥哥了!”
“小晨,少爷很累,要休息,别这么缠着!”站在祁永恒身后的祁云飞半责怪道。
徐晨然漂亮的眼睛转了转,对祁云飞做了个怪脸:“知道啦知道啦,我这就让哥哥上去休息好吧。”
徐晨然说着就拉祁永恒上楼,小孩子看见许久不见面的哥哥很高兴,就是在上楼的过程中也在不停地说东讲西,祁永恒微笑着听小女孩唧唧喳喳,其实只要仔细观察就知道祁永恒的精神不是很好,但小孩子总是不会注意到这些。
来到二楼客厅,本来还在说昨天遇到趣事的徐晨然觉得祁永恒的身体僵了一下,正不解的歪歪脑袋,就看到祁永恒的目光停留在徐文雅坐着的方向,淡淡唤道:“母亲。”
徐文雅站起来,心里真不是滋味,儿子向来不常将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就刚才那短短几秒钟,儿子眼里划过的一丝的震惊转瞬而逝,做母亲的怎会看不出来。
“儿子。”徐文雅向祁永恒招招手:“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祁永恒轻轻应一声就走了过去,徐晨然觉得姑妈和哥哥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刚想问原因,却被一句透着威严的声音叫住:“小晨,回房去。”
徐晨然望向三楼,刚才的调皮可爱劲一下子就收了起来,她抓紧祁永恒的手:“姑父,我想和哥哥多待一会儿嘛……”
祁敛站在高处不管小女孩的请求,对一旁的祁云飞顿首道:“带小晨回房休息。”
祁永恒握了握徐晨然的手,轻声道:“小晨乖,现在很晚了,听姑父的话,去睡觉吧。”
徐晨然嘟着嘴很不开心,但祁永恒的话她一向都听,“那好吧,哥哥明天要和我玩哦。”
徐晨然一回房,客厅安静了一阵,祁敛从楼上缓步下来,他知道自己儿子现在在想什么,不等祁永恒开口就先说了:“你不要怪你母亲,是我让他们这么说的。”
祁永恒没有过激的反应,还是淡淡的,但听得出来语气有些硬:“为什么要说母亲病了?”
“我不怎么说恐怕你就不会回来了!”祁敛本来不想发怒,可越想还是越生气:“你想闹到什么时候?”
徐文雅知道这对父子的脾气,不动气还好,一动气就后果严重了,她将祁永恒拉到自己身边,对祁敛使了个眼神:“儿子这不是回来了嘛,要说什么就坐下来好好说。”
祁敛不屑的一只手指着祁永恒:“你看他这样子有想和我好好说吗?我那时是为他考虑,他倒好,不知趣!”
“可是到头来还是您赢了,父亲。”祁永恒看着祁敛的眼睛,别人都说他的眼睛和父亲的很像,可那双眼里只有犀利的冰峰,连身为父亲应有的疼爱都不曾有过。
“所以,你恨我?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
“没有。”祁永恒看向别处,“是我自己输了。”
“那你在别扭什么?”祁敛手一摊,不懂了:“你就真的这么不愿意继承公司?”
“我和您谈过,您知道这不是我所希望的生活。”
“……你是祁家的独子,这是你摆脱不了的责任。”
“独子?”祁永恒无奈地摇摇头笑道:“那父亲您告诉我韩云想是谁?”
这样的回答不似在反驳,却产生了不同寻常的效果,祁敛被震得说不出话来,连徐文雅也吃了一惊:“你这是听谁说的?”
“不是听谁说的,我本来就知道。”祁永恒转向祁敛:“韩姨从小就疼我,可有一天她却突然消失了,能让一个人消失得这么干脆,除了父亲我想没有别人。”
“也许是有缘,我遇见了韩云想,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他很面熟,直到看到他也带着祁家家传的同心锁我才明白了一切,我也有一个相同的锁,知道这代表什么,父亲,你这是在补偿吗?可为什么您不认他呢,他也是您的儿子,而且我清楚他比我更有才华。”
祁敛听了祁永恒的这段描述,扶上妻子的肩,沉默一会儿才说:“他们……还好吗?”
“……不好,”祁永恒顿了顿:“韩姨去世很多年了。”
“哦……”祁敛回味着祁永恒所说的去世代表了什么,长叹一声。
徐文雅差点就哭出来,韩晴是她小时候最好的玩伴,当初为了稳住在祁家的地位,使了点手段逼韩晴离开祁家,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有了祁家的骨肉,如果当时知道这件事,或许就决计不会这么做了,一个女人要单自养大一个孩子是多么的不容易,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儿子刚下飞机也还没来得及休息。”徐文雅擦擦眼角的水雾,声音不稳微微发抖,但还是尽力保持着笑容。
祁敛看看一脸沉静的祁永恒,再看看强颜欢笑的妻子,也不好再说什么,摆摆手:“唉,去吧。”
徐文雅带祁永恒去卧房,知道儿子要回来,所以打扫得比平时都要整洁。
老早就发现祁永恒脸色不好,徐文雅试了试儿子的额头,心疼道:“看你脸色差得,大老远的急着回来,你爸爸也是,还不让说!”
祁永恒摇摇头,他环住了徐文雅的双肩,反而在安慰:“别伤心,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些的,知道会让您难过,对不起……”
徐文雅此刻也忍不住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纵然看起来再年轻,细小的皱纹也遮掩不住,她毕竟也慢慢的在衰老,年岁的增长,年轻时做的错事带来的罪恶感正在一点点积累,不是一时半会的后悔就能消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