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王爷！》衡非

17、义薄云天

　　第十七章

　　南君宴终于放下了他官员谨守律法的架子，携众人一同前往府衙，将整件事涉案人员一律查清。

　　看到贪官伏法，高云天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了下来。

　　闲王殿下果然遵守承诺。

　　高云天当初搭上陆流深闲王府的船是靠的陆流深之前在赣州的暗部，暗部在得到陆流深的允许后，把高云天劫来的税银消融重铸，和宁义堂一同分发了赈灾银。

　　陆流深在柯颜午一行人前往蜀州的同时就派员到了赣州，和高云天见了面，由暗部和宁义堂一同行动，把衙门控制的宁义堂的兄弟们和家眷救回。然后根据陆流深的指示，严密监视陈尔升，一旦发现他有出逃之心，立即抓获，等南君宴一行人到了赣州，交给南君宴。

　　果然，现在陆流深实现了他对高云天所有的承诺。帮他救回了兄弟亲眷，也让一干贪官伏法，下面就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至于最后闲王殿下能不能帮他脱开死罪，都无所谓了。

　　所有涉案官员伏法后，高云天跪在了大堂下。

　　“堂主！”宁义堂的兄弟们一惊，他们加入堂口就是因为被逼无奈，对官府衙门早就死了心，发过誓不跪官员。而如今，他们的堂主高云天跪在了堂下。

　　高云天伸手阻止了要上前的弟兄，“一人做事一人当，劫税银之事是我的主意。请将军放过我一干兄弟！若不是家眷都快饿死，他们不会做杀人掠货之事！如今贪官伏法，我也别无所忧，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如何担当的起？！”南君宴气愤，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意思是你一个人揽下所有的事了？那闲王府呢，我可不信真的是你高云天假借了闲王府的名号！还特地把颜雪带来赣州，就是作为闲王参与赣州案的证人，没想到居然根本用不上！

　　高云天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担不起，只能用这条性命作赔了！”

　　南君宴知道这是个难办的事情，不抓根本不可能，抓了，自己那是要背着整个蜀州的民意！

　　“拿下收监，同本次蜀州、赣州要犯一起，押会京城听候皇上定夺！”柯颜午见南君宴为难，知道他顾虑些什么。这个南君宴到也不是不尊重民意的。

　　这话由柯颜午说出来，矛盾小了很多。当时柯颜午和南君宴的争辩他们都听见了，知道这位姑娘是个了解平民无力的人，而且对着陈尔升那一脚，可是解恨！因此也都没有人怒不可竭。

　　随侍左右的士兵看南君宴，南君宴点点头。

　　几个士兵便给高云天上了枷锁，收押府衙。

　　宁义堂的人还欲为高云天说些什么，柯颜午摆摆手：“他是为你们去的。整件事再怎么样也是劫杀，总要有人为那些死于你们刀剑之下的人负责。”

　　宁义堂的人听柯颜午这么说，更是羞愧难当。可高云天嘱咐过他们，还要照料宁义堂上下，他们不能一起死。只能伤心地握紧了拳头。

　　“不是还没定罪嘛，不一定是死罪。我们南将军肯定会为高堂主求情的，对哦？”柯颜午拍拍南君宴，安慰一下花孔雀。

　　南君宴憋气，他为什么一定要为那个毫无眼光的高云天求情！

　　但是看着围观民众和宁义堂弟兄们殷切期盼的表情，南君宴神差鬼使地点点头。

　　柯颜午耸耸肩，我就说这只花孔雀其实心眼还不错。

　　柯颜午顾着哄南君宴，休息时才发现了颜雪的不对。

　　“昨日连夜赶路，肯定累坏了，怎么还不休息？你的伤可还没好全呢……”柯颜午已经累得半死，一心只想扑向温暖的床铺，却发现颜雪还在忙活。

　　“姐姐先睡吧，我的伤已经没事了。”颜雪一边说着，一边打包了几个菜色。

　　柯颜午眼咕噜一转，调笑道：“是送给高堂主的吧。”

　　案件已经完全审理清楚，颜雪也知道了当时劫了税银后，给被官府杀害的护送税银的官兵的家眷们送去银两的是高云天。

　　颜雪脸一红，“高堂主被收押，也不晓得有没有饭吃，我给他送一些去。”

　　柯颜午看她一脸羞涩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八成被高云天仗义豪情给迷住了，“我觉得，你不光要送些给高堂主，更应该去拍一拍南君宴的马屁！”

　　颜雪鼻子一皱，“南将军怎么会稀罕我这样的小丫头，他可是镇南府少将军，我可高攀不起。”颜雪可没忘记南君宴给高云天下马威的事儿呢。

　　柯颜午一戳颜雪的脑袋：“我说你这丫头平时那么聪明，这会子这么笨呢！你家高堂主的性命还没有着落呢，想办法保住他的命才是正经！”

　　颜雪挣扎了一番，撅了撅嘴，“那也不要去拍南将军的马屁！”说完，领着饭菜走了。

　　唉，这丫头！为父雪冤的时候挺沉得住气的么，怎么碰上儿女私情就这么别扭。得想个办法才好，千万要保住高云天的命。

　　“几位大哥，我来看看高堂主。”因为高云天身份特殊，恐关押牢房会让赣州百姓不满，就收押在了府衙后院的一间库房里。

　　颜雪是一路跟着南君宴的，而且是蜀州一案的重要证人，看守高云天的官兵也没有阻拦，就直接让颜雪进去了。

　　“高堂主……”颜雪小心地走近房间，高云天正盘坐在草甸上闭目养神。

　　睁开眼，高云天打量了一下颜雪，他知道她。

　　“你就是蜀州那个为父雪冤的丫头吧。”颜雪脸上的伤虽然好了，但还隐隐看得到伤痕。

　　颜雪点点头，“多谢高堂主当日之举，不然，父亲的死一定不能真相大白。”

　　“呵呵……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劫税银的时候也杀了人。”高云天不以为意，这个姑娘是不是太单纯了。

　　颜雪咬着下唇摇摇头，“不一样的。”

　　高云天倒是来了兴趣，“怎么了不一样？”

　　“高堂主杀人是为了救更多人，而那些贪官草菅人命，却是为了一己私欲。”颜雪一针见血。

　　高云天哈哈大笑：“想不到你一个弱质女流，却如此深得我心！”

　　颜雪见高云天笑得开怀，也忍不住弯了眼眉。

　　一定，一定要想法子保住高堂主的性命！

　　存了相同心思的两个姑娘一个睡得不省人事，一个顶着黑眼圈辗转反侧。

　　柯颜午自然是哪个熟睡的人，睡饱了才转得动脑子！

　　这不，天一亮，柯颜午瞪着朦胧的双眼顶着床幔有一炷香的时间，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我想到了！”

　　颜雪熬了一夜想办法，熬到天亮也没想出个头绪，实在困得不行，陷入了瞌睡，就被柯颜午惊天动地的动作吵得一头碰到了床柱上。

　　“姐姐想到什么了？”颜雪揉着脑袋，睡眼朦胧。

　　柯颜午一眨眼，“姐姐想到怎么保住你家高堂主的性命了！”

　　颜雪脸红，“什么我家……”柯姐姐真是口无遮拦。

　　柯颜午风风火火爬起身来，拉着颜雪起床。

　　“那些和你父亲一样无辜被杀的押送税银的官兵家里你都认识吗？”

　　“这个自然，都是父亲的同僚，父亲常常提起的。就算我认不全，母亲也是认得的。”颜雪不明所以。

　　“你赶紧回蜀州，写一封感谢高云天的信，然后再让在蜀州冤死的官兵家属签字按下手印，之后速度赶到京城和我们汇合！”柯颜午整理好包袱交到颜雪手中，“一切就要靠你了！”

　　颜雪犹豫，“这样就能够救下高堂主吗？”

　　“至少能保下他的命。”柯颜午打包票。多亏她前一阵研究了这个朝代的人文历史，本朝开国皇帝曾经就遇到过相类似的案子，罪犯犯下的是不可饶恕的死罪，但却也救了不少人，最后一封联名请愿的上书让他免于死罪。如今皇帝刚刚登基，远没有到一言九鼎无人敢驳的程度，若是南君宴拿着联名书，摆上开国皇帝的例子，那么十有八九，高云天不会死。

　　颜雪想了想，用力地点点头，结果柯颜午递过来的包袱，天色还很早就赶着快马回蜀州去了。

　　送走了颜雪，柯颜午淡定地跑去南君宴那里哄他配合自己的打算。

　　“哼，杀人偿命，怎么可以这么乱来？”南君宴倒也不是真心针对高云天，只是他是军营出身，镇南军治军严谨，军法大于天，不管你做了多少好事，立了多大的功，犯了军规就要严惩！南君宴把他这样的思维也带入到了律法上，法不容情，只要是犯罪，就应该获得相应的惩罚！

　　柯颜午挑眉，“杀人偿命？你好像杀的人比他多哦？”即使是柯颜午，一路上也听了不少南君宴领兵的战役。

　　“那怎么一样，我那是打仗！”

　　“不是因为打仗，杀人才合法。而是因为你打仗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为了保家卫国，为了让人们过得更好，打仗杀人才是合法。”柯颜午字字珠玑，“从根本上来说，你和高云天杀人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南君宴想要辩解，却又发现柯颜午说得都对，只能拂袖扭头。

　　“好了，别这么认真，法理之外，还有人心。人心所向，不才是一国之君所希望的吗？”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儿，柯颜午好声哄道。

　　叶青在门外听了很久，此时朗声道：“柯姑娘见解独到，却深入人心。如果南将军不愿意的话，我建议柯姑娘去求王爷，王爷一定不会拒绝这个差事的。”

　　柯颜午一拍手，“对哦，还有一个可以用的外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