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王爷！》衡非

16、智取蜀州

　　第十六章

　　蜀州府府尹王焕在衙门被包围之初还凶悍地摆官架，大骂包围衙门的将领狗胆包天，但却在见到南君宴后偃旗息鼓。

　　谁不知道，镇南将军府是皇帝最忠实的依仗，镇南将军府的作为代表的都是皇上的决议。南君宴既然初现在这里，就是说皇上已经知道了一切。

　　王焕没等南君宴下令严刑审问就承认了自己犯下的罪行。南君宴是将军，军里刑讯的手法不同于衙门，可以残忍到令人发指，既然已经是事迹败露无力回天，王焕当然不想受那份苦。

　　王焕的招认让事情的进展跨进了一大步，只剩下周元青独木难支。

　　蜀地的驻军已经和镇南军对上了，不过都是自己人，打来打去损害的都是自己人，太不划算了。

　　南君宴冷笑，“拿弓箭来。”

　　副将递上一把大弓，看样子都很沉，十几二十斤不在话下,上面有青龙纹勾勒，透着古铜的光泽。

　　南君宴弯弓如月，将一封劝降书射到了对方军营。

　　“花孔雀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柯颜午用胳膊肘撞撞叶青，看着前面霸气乍现的南君宴，有点不适应。

　　“将军只有在战场上，才会展现他真正的样子。”叶青心下有些忌惮，那一箭射出去百丈之远，却精确地插入主帅的营帐上，若是两军对阵，主帅首级都在他的箭羽之下。南君宴，日后是个大敌。

　　旁边一个副将也插话，“如今北有大金，西有戎族，南有蛮族，外患已经耗费巨大的军队，还要自己人打自己人。少将军最见不得这个，因此也异常生气吧。”

　　内忧外患，柯颜午也有些明白，外族虎视眈眈，内部居然还要自断手足，国不成国的节奏啊。

　　那边营帐收到了信，也是乱作一团。

　　“都给我镇定！”周元青脸色铁青，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几个将领噤声，过了一会儿却又着急起来，“统领！我们怎么办，南君宴是带着圣旨来的！如果我们反抗，就抗旨！”

　　“可不反抗我们也都是杀头的罪！”周元青阴沉着脸，恶狠狠地咬着字。

　　“统领的意思是……杀出去？”

　　“镇南军可不是好对付的……”

　　“怕什么！”周元青阴冷一笑，“他们才五万人马，我们有十万，他们守住了三条要道，我们却只需要突破其中一条。”

　　“统领说得有道理！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就不能放弃。我们辛苦蜀州这些年，一个都没被提拔，老子自己整了点钱就要杀了老子，老子不服！”

　　“不服！”蜀地驻军将领都下了狠心，和南君宴拼了！

　　柯颜午远远看到对面军营里有了动作，有些担心，“不要紧吧，我们的人手可没有对方多，打起来真的行？”

　　南君宴倾城一笑，“看着吧，谁说我们的人没有对方多。”

　　南君宴一挥手，号声四起，随后延绵下去，号声停，五万军人集体发声：“皇上有令，蜀州驻军统领周元青为首一干人等为祸一方，现解散蜀州驻军，由镇南军少将军南君宴接手蜀州，原蜀州驻军不抵抗者，可获遣散银两十两。抵抗者，视为祸患一党，杀无赦。”

　　五万军人齐声念出了皇帝手谕，声势浩大，威震四方。连柯颜午的心都激动地颤抖，有种前世看阅兵典礼的震撼。

　　那厢蜀地驻军本来就人心惶惶，不明所以，还不明白自己怎么从戍守一方的驻军变成了军队围剿的对象，被四周军声震天这么一惊，更是毫无士气。他们说什么？统领做了违法作乱之事？！

　　蜀地驻军大多都从军多年，很多在当地都有了家室，绝不可能和亡命之徒一般做死挣扎，又听到有补偿款，更是没有了抵抗之心。

　　“南君宴！”周元青咬牙，这一招釜底抽薪让他军心大动，别说对阵镇南军了，是怕连流民都抵不过。

　　“大势已去。”叹息一声，吴元青一党只有投降以求能保住家属部族。

　　到此，蜀州税银被劫一案基本告破。只需要到赣州收拾残局就是。

　　颜雪终于能够让父亲瞑目，和母亲一起正大光明地祭祀了一番，就跟随着柯颜午一行人前往赣州。

　　赣州的案情也已经明确，且没有军队阻碍，比较好对付。由几个副将带着罪犯押后，南君宴和叶青分别带着柯颜午和颜雪，连同一小支先锋军连夜赶往赣州，赶在赣州府尹得到消息逃脱之前，控制住局势。

　　到了赣州，迎接他们的却是一个精瘦高挑的年轻汉子。

　　“您就是南君宴少将军吧。”来人对着叶青抱拳。

　　“噗——”柯颜午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幸灾乐祸地拿眼睛瞄南君宴，那意思是，果然花孔雀神马的看着不像是个将军吧！

　　叶青无奈，柯姑娘，这么好笑呀。“这位才是南将军。”叶青后退一步，指了指南君宴。

　　南君宴黑了一张脸，什么眼神儿啊！我这么帅气英武，居然还认错！

　　那汉子明显一愣，半响才回过神来。明明一个是拿着宝剑半身武士打扮，另一个则是锦衣华服如同贵族纨绔，怎么后者才是将军。

　　“南将军，我是高云天。”那汉子自我介绍，原来他就是宁义堂堂主高云天。

　　“高堂主，身为蜀州抢劫税银一案的元凶，居然这么初现在本将军面前，有点胆色。”南君宴显然不满高云天怀疑他将军的身份，特地重重咬了“本将军”三个字。

　　南君宴的话并未让高云天尴尬，反倒是更为义无反顾，“我既然已经知道无法脱罪，便不会再做无谓反抗。”说完一挥手，身后几个男子带了一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人上来。

　　“此人便是赣州府尹陈尔升。”

　　南君宴眯眼，“竟然敢对朝廷命官动用死刑，你果然不怕死。”

　　高云天晴朗笑道：“好男儿志在为民请命，赣州因为这个狗官死了多少人，我这么做也是替天行道！”

　　南君宴冷哼一声，“你可以有更好的方法。”

　　柯颜午也冷哼一声，不过，鄙视的却是南君宴：“花孔雀，我倒要问问你，你说的更好的办法是什么。别人家帮你抓到了人还要被你鄙视一下倒打一耙，你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南君宴不服：“天下自有皇帝陛下掌握，百官辅佐，出现贪官污吏理应上报朝廷，按朝廷律例处置。如此自作主张，以暴制暴，只会让国家更为混乱！”

　　柯颜午笑得更灿烂了，“你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要上报朝廷，由谁上报？我替你回答：由官员。”柯颜午嗤之以鼻，“官员会举报自己吗？官官相护你身在朝中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总有清廉之人！”

　　“是有，但说不定在他上报之前就被劫下了。你们有平民举报的平台吗？你们有专门为名请命的部门吗？你们有直通皇帝的快捷通道吗？！”柯颜午语气越来越烈，“你身在高处，自然可以把律法搬出来唬人，可平民呢，律法不是他们的武器，是他们的桎梏。”

　　南君宴捏紧了拳头，竟发现无力反驳。

　　高云天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自己看着赣州百姓受灾，看着自己的兄弟及他们的亲眷被抓，那是的无奈，原来有人明白。

　　“我本以为，你虽然贵为将军，但毕竟是武官，能够更加直观地看待官场的黑暗。没想到，你也不过是被他们盲了眼的瞎子。”柯颜午压下自己的怒气，努力用平淡放空的语调表达自己的遗憾。

　　南君宴气得半死，却在看到周围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平民时冷静下来。这些人，本可以得到朝廷的援助的，有些人，也是根本不用死的。

　　“官逼民反。”叶青吐出这两个字，便一脚踹翻被绑着的陈尔升，“这一脚，仅代表我个人对你的愤怒。”转头挑衅地看了南君宴一眼，“南将军若是有异议，只管治我的罪。”

　　陈尔升作威作福已久，一贯荣养享受，哪经得起叶青这么奋力的一脚，蹲着蜷缩到地，呻吟起来。

　　柯颜午也兴冲冲跑上前，“也算我一份！”柯颜午没那么大力气，瞅准了陈尔升的手指头，一脚跺了下去！

　　十指连心，这一脚下去绝不会受伤，却疼得够呛，眼泪都疼出来了。

　　颜雪也跟着柯颜午走到陈尔升身边，“我就不加入了，就我个人来说，应该谢谢你才是。不是你私吞了赈灾的银两，高大哥便不会去劫税银，蜀州的税银被劫一案估计会无疾而终，我父亲也只能冤死。说起来，是多亏了你呢。”

　　南君宴刚要阻止，却发现四周的难民已经围了上来。这陈尔升私吞赈灾银，已经引发众怒，此时又被叶青和柯颜午弄得心潮涌动，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会引发暴动的！

　　高云天见南君宴神色紧张，摆摆手，四周的难民都止住了脚步，停在一旁。

　　南君宴松了口气：“你果然很得人心。”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之力最难抗拒。”柯颜午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