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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如师门真是嗨(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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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的坚持,大师兄、竹颜、子琛住一间房,我自己一间房,可是附加条件,我晚上得看管苏木,我抗议。
子琛说:“玉朵,我们仨人挤一间房,哪里还有地方放苏木啊?”
大师兄说:“五儿,今晚委屈你一下,子琛捆得紧,你把他扔地上,他那点儿能耐也打扰不到你。”
竹颜说:“小五儿,你再叽歪,就掺着睡了!”
我:“……”
我抗议无效,在大师兄和子琛的不走心安抚下以及竹颜的半胁迫式威胁下无奈地提着苏木回了房间。
我将苏木扔在地板上,气呼呼地坐在桌前倒了杯茶喝,“竹颜实在是太过分了,好歹我最亲近他,他却还不如大师兄和子琛体谅我!苏木,你说是不是?”
半晌没得到回答,我看向苏木,又唤了一声:“苏木?”
苏木低垂着头还是不答话,我愣了一下,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与他同高,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不由大骇,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这是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如此苍白?”
苏木脸色苍白如纸,紧闭着眼睛,死死咬住嘴唇,听完我的话,才松开嘴唇,缓缓开口,语气冰冷坚硬:“成王败寇,我一个落败的寇儿不劳五儿姑娘担心!”
我不晓得他为什么突然阴阳怪气起来,只是觉得一股子火噌地烧到了嗓子眼,“你今日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我只是关心一下你。再说了,败寇又怎么了?败寇不是也还活着嘛!你不用太难过,你那本事是绝对对付不了我大师兄的,他本事强得很,你不必觉得丢人。而且回蓬莱岛可是天大的好事……”
我还没说完就被他截断了话,他睁开眼睛朝着我吼道:“你懂什么!没错回蓬莱岛对你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对我来说可是天大的坏事!”
我不懂为何对我来说天大的喜事对他来说竟成了天大的坏事,只是被他的嗓门吓了一跳,又生怕他引来大师兄等人,皱着眉提醒道:“你小声点儿。”
苏木似乎是呆了一下,而后狠狠地瞅了我一眼,又闭上了眼睛,不愿搭理我。
可是我素来在家里就被养成了什么事都得“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习惯,丝毫不在意苏木一脸不愿多说的表情,“为何对我来说天大的喜事对你反而是天大的坏事?”
苏木闭着眼睛不说话,我也不气馁,“我实在是不懂,人间哪点比得上蓬莱岛了?你为何就是不愿回蓬莱岛呢?”
苏木还是不说话,这正衬了我的心,我滔滔不绝起来,许是被我烦透了,苏木终于睁开了眼睛,沙哑着嗓音问我:“你可知道人间天仙配这出戏?”他许是以为我不知,还不等我回话,就继续讲道,“董永家贫,父亡,为得资葬父,卖身傅员外为奴三年。玉帝七个女儿戏于鹊桥,窥视人间,最小的七仙女钟情于董永,只身下凡,与其结为夫妻。为将董永三年长工改为百日,七仙女邀众姐相助,一夜之间织成绵绢十匹,为董永赎身,夫妻得以双双回转家门。可是这事让玉帝知道了,玉帝震怒,令七仙女即刻返回天庭,否则将会祸及董永。七仙女无奈,忍痛泣别,回了天庭……”
我不晓得他为何要讲这个故事,配合着问:“你想要……说什么?”
“你觉得,七仙女想要回天庭吗?”
我愣了,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看着他眸中的血丝,看着他落下却不得去擦的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了,想起戏台子上,青衣满脸悲容,念着:“天上人间心一条,天上人间心一条。”突然发现,如今的苏木,神情颜色竟与那青衣并无二般,看着苏木的神色,我没有享受到半点做恶人的快感,只觉得心里火烧火燎的,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你现在还会觉得回蓬莱岛对我来说是一件喜事吗?”苏木咄咄逼人地反问我。
我抿了下嘴唇,说不出话来,看着苏木悲痛的神色,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涩涩木木的,怪让人难受。
苏木见我如此,苦笑一下,“你看,现在你也明白我为什么不想回蓬莱岛了,”我抬眼瞅他一眼,听他继续说,“蓬莱岛再好,没有苏苏,对我来说也是无用的。”
“她叫什么名字?”我问。
“什么?”苏木略显吃惊地看着我。
“我问,你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我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
苏木的眉眼之间突然变得很温柔,仿佛想到了什么很美好的事情,让我艳羡不已,他轻轻开口,声音温柔又有磁性:“秦苏苏,”他说,“我最爱的女人叫秦苏苏。”
“她家在哪里?”我又问。
苏木顿时瞪大眼,傻乎乎地问:“你问这个干啥?”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精明强干样。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我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来低头俯视苏木,“让你说你就说,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似的。”
苏木似乎是被我这难得一有的气势给吓住了,噼里啪啦报出了地址。
我顿时脚下生风,冲出门去,只留给苏木一句话飘散在空中,“你等着。”
我溜到秦苏苏家的时候已是深夜,我抬眼看见“秦府”二字,毫不犹豫地伸手敲了敲秦苏苏家的朱色大门,半晌才有人打着呵欠来应门,“小姑娘,你找谁啊?”
我想起我十哥时常教导我对旁的神仙一定要有礼貌,否则会引人不喜,不喜过了,会引起一番口舌之争,再过了,就是一场近身肉搏,我想,这说法对人类应也是一样的,于是抿嘴一笑,客气道:“我找秦苏苏小姐。”
那人瞅了我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怪异,“如此深夜,你找我家小姐干什么?”
我想了一下,诚实回答:“带她去见她的情郎。”
那人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猛地瞪大了眼睛,呢喃一句“神经病”就关上大门。
我迷茫地眨眨眼,实在不懂那人为何要关了门,于是又伸手敲了门,却始终没人来应门。
我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却突然想到我一抬起苏木的下巴时他的神色,迈出去的步子怎么也落不下去了,我不禁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捏了诀招了云进了秦府。
夜深人静,庭院深深,一股子冷风吹得我寒颤不停,我甩了甩头,头脑恢复了清明,便立刻折了纸鸽子施了法,摒除杂念,心里默念着“秦苏苏”三个字,走了顶多十几步头就撞在了门上,就听里面有女声传出,“谁啊?”
我思索了一下,想起今日苏木叫我的称呼,便回道:“我是五儿姑娘。”
“五儿姑娘?”里面人疑惑地复述了一遍,不一会儿,门开了,里面探出一个头来,正是那日跟在秦苏苏身边的丫头,我咧嘴朝她一笑,“你好,又见面了。”
“你谁啊?我可没见过你!”没想到这丫头没认出我来,反而不客气的反问。
我也不恼,笑着回:“我就是那日替你家小姐摸骨的人。”
她听了戒备地看了我一眼,上下打量了我一遍,“你不是府里的人,你谁啊?”
“我真是那日为你家小姐摸骨的人。”
她瞪我一眼,“别扯了,你快走,不走的话我喊人了!”
我忙摆摆手,说:“可别……”正想说话,就听里面有年轻的女子声询问道:“小娟,是谁啊?”
“没谁,小姐,就是只猫儿。”
我一听小娟的回话,忙扯嗓子喊:“秦苏苏小姐,我是苏木的朋友,他想见你一面!”
小娟忙伸手捂我的嘴,我挣扎着,又怕力气太大伤了她,就停了挣扎,半晌里面传来女声:“如此深夜不宜相见,小姐请回吧!”
我愣了,又喊:“秦苏苏小姐,这是最后一面了,明日苏木就要随我们回蓬莱岛了,你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里面半晌没答话,我不禁有些心焦,心想着这小姐不会是睡过去了,正准备开口叫唤,就听见里面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小娟,你且放她进来吧。”
“好咧!”我咧嘴一笑,扯开门绕开小娟就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见秦苏苏披衣坐在圆桌前,整个人有些精神不济,见我进来却猛地睁大了眼睛,神色瞬间复杂很多,开口便冷硬道:“怎么是你?”
我一愣,迅速接话:“怎么不能是我?”
秦苏苏的眼神突然冷冽下来,别过了身子,“如果你是来示威的,大可不必了!我秦苏苏虽然不是什么皇亲贵胄,可是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总不至于失了体面。”
我不解,脑袋瓜儿飞速运转起来,猛地想起今日午后寻到苏木时大师兄做的那一场戏,不由就笑了,“苏苏小姐,您误会了,其实……”我瞄了一眼旁边竖着耳朵听的小娟,贼兮兮地凑近秦苏苏的耳边,“苏苏小姐,您能先让小娟出去吗?”
秦苏苏神色青了一阵白了一阵,朝着小娟挥了挥手,“小娟,你先出去吧。”
“是,小姐。”小娟不情愿地撇了撇嘴,却还是听话地出去了,并且贴心地为我和秦苏苏关好了门。
“苏苏小姐,其实今日纯属误会一场,其实我是蓬莱岛温然上神座下小弟子玉山玉朵,今日跟我一起来的都是我的同门师兄,”我看着秦苏苏不相信地眼神,自己自觉地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才继续说,“我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苏木是妖。”
秦苏苏震惊地看着我,“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