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宝莲灯 ...
-
敖寸心见刘沉香就这样从天上飞下来昏迷不醒，难免有些慌张，忙高声唤了哪吒过来便急急替他把脉。
哪吒本便没走开多远，见到有道白光飞来时便已朝着寸心方向赶去，到时只见沉香面无血色地躺在面前，焦急间听得寸心忧道：“他被强力震破了经脉！ ”
哪吒难免惊道：“沉香而今在三界中，怎么说也是鲜有敌手，怎么会被人震破经脉！”虽说眼前龙女凭着那说坏不坏说好的医术救了二哥那么几次，可终是不信沉香会受此重伤，待自己凭着上百次战役中练出的医术帮沉香探了探脉，却与寸心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不免担忧，定了定心神后方才将沉香抬回营里，向寸心问清沉香突然出现的原委。
寸心因将自己见到刘沉香从天际掉落的情形大致说了，忧心刘沉香之余难免担心起紫芙来，不由得心焦。慌乱间只见刘沉香身体突发出莹莹绿光，寸心大异，见周围的天兵见此情形已有几分慌乱，忙看向哪吒希望他能知其一二。
哪吒见状眯着眼片刻即拊掌道：“宝莲灯！当初三圣母使用宝莲灯时，宝莲灯便是发出这样的光芒！”见寸心不解才意识到她并不知晓沉香人灯合一之事，忙将当初沉香为救母入宝莲灯中修炼终至人灯合一一事大概解释了一遍。
寸心还在消化着这人灯合一的事，便又听得哪吒道三圣母为宝莲灯之主，许能借机化出沉香体内的宝莲灯，就算不能化出宝莲灯，应该也能借宝莲灯之力为沉香疗伤。昔年三圣母借宝莲灯就回了死去的杨戬，现下救沉香一命应也不成问题。沉香而今经脉尽断需有人护着心脉，带其去一趟华山请三圣母用宝莲灯救治才是。现下千碧他们能伤沉香至此，实力想必不容小觑，哪吒他们需在此地严密看着，还请寸心跑这一趟。
寸心因担心紫芙安危，下意识地便想拒绝，转念又想到哪吒现下实在走不开，自己留在这里的作用兴许还不及送沉香去华山的大，权衡再三终是应了下来。
哪吒让寸心去华山，除去她略通医术能护沉香心脉外，更是因见千碧罗迟法力精进至此，半是愧疚半是担心，想着已经送了个紫芙进去，断不能再伤了个敖寸心，遂借口将其支走，见其应允自是略为安心，道声“有劳”，见其担忧，又补充道：“如能见到紫芙，哪吒必拼尽全力救她出来！”
寸心忙道多谢，便将沉香装入乾坤袋中小心翼翼地护着那袋子飞往华山。哪吒亲自带了几个天兵送他们离开了骷髅山地界方才回来，交待一小兵上天禀报此事，命探子密切注意骷髅山动向，让一众兵将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应敌。
另一厢，寸心带着刘沉香顺风顺水，不多时便已赶到了华山。
她到华山时，杨婵正跟一粉衫女子品茗对坐，那粉衫女子见了她便大喜地唤了个名字：“丁香！”，寸心只得解释自己是西海三公主敖寸心，随即从乾坤袋中掏出刘沉香来，杨婵跟那女子突然见到个半死不活的刘沉香俱是惊忧不已，听寸心说了番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哪吒推测后，杨婵思索片刻交待了那粉衫女子几句——寸心此时才知那女子名唤小玉，即口中念诀双手结印，一道光束即从其手中飞向沉香。寸心只见沉香体内所发的绿光随着杨婵手中光束引领而渐盛，碧光幽幽大有遮天之势，却毫不炫目刺眼，反倒让人觉得温润柔和，寸心正自纳罕间便听得杨婵喝了声：“出！”，只见那道绿光随着杨婵这声历喝，缓缓自沉香体内剥离徐徐聚于空中，渐现出莲花状，不多时便成了一青玉莲花灯飞回杨婵手中。
杨婵大喜，随即再度施法，欲借宝莲灯之力救治沉香。
然而她念了数次法诀后仍只见宝莲灯跟一般灯盏无异地静立于手中，不由讶异。寸心因担心宝莲灯怕是坏呢？
那被唤作小玉的女子却突道：“宝莲灯没有灯芯！”
杨婵听了她这提醒，即意识到宝莲灯不能运转之故，遂跟小玉使了个眼色便再次催动宝莲灯。而小玉在一旁割破自己手腕，用法术将鲜血尽引于灯内，宝莲灯因此而渐绽光华。随着宝莲灯光芒渐盛，刘沉香呼吸渐畅，脸色亦是渐渐红润起来，而那叫小玉的女子则因失血渐多，面色青白，体力似有不支。
寸心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是疑虑，宝莲灯没有灯芯跟这小玉的血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仙家至宝还嗜血不成？见那小玉咬牙死撑的样子，惹人怜爱得紧，寸心因想要不自己也划开手腕，只不知这龙血管不管用。
敖寸心正思索间，见小玉冷汗涔涔，好似撑不了多久，忙过去扶住她并施法为其补给些体力，小玉回头见她愣了一愣，随即一笑以表谢意。寸心只当她是丁香旧友见了张一模一样的脸一时难以接受，遂道：“我是西海三公主，不是丁香。我见宝莲灯似是嗜血，只不知我这血对宝莲灯可有作用？”
小玉忙摇头，方要说话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寸心心道不妙，还不及作出反应便见宝莲灯光华顿敛，飞回杨婵手中，杨婵一脸疲惫地冲她一笑，道是沉香而今已无性命之忧，这两日应该便能醒来；小玉失血过多宝莲灯也用不上，先让二人休养一晚。
敖寸心虽对宝莲灯嗜血一事颇为好奇，但见杨婵一副虚弱样，也不好问什么，只帮她将沉香小玉分别扶回房内。
待安顿好这两人之后，敖寸心很没出息地饿了，一早起来没吃什么东西便带着刘沉香飞往华山，而后花上大半天的时间看他疗伤，能不饿么。
可见了杨婵因为消耗过多法力虚弱成那样，又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讨论吃饭问题。所幸这位美人善解人意得紧，已主动开口，说是她三公主辛苦了一天，想应该饿了，她这女主人立刻便去准备些吃的。
敖寸心很是不好意思，正要推辞又见杨婵笑道她丈夫白日去华山脚下的村子教书，这会儿也该回来吃晚饭的。
说着已朝门外走去，敖寸心素来觉得有恩必报，她救了杨婵儿子吃她一顿饭自是不算什么，可见杨婵这副虚弱模样，实在不好意思张嘴等吃，只好说着自己要帮忙，便跟着杨婵进了厨房。
杨婵见她跟来，倒也不客气地将菜洗净后给她，请她帮忙切丝。寸心难免佩服杨婵，敢让她一自小衣食无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切菜。挥了几下菜刀后，寸心看着案板上有模有样的土豆丝，觉得自己很有做菜的天赋，想着将来哪天不当公主了，兴许能当个厨师谋生。
杨婵来取菜时见她望着切好的土豆丝出神，猜到其心中所想，便解释道：“昔日在灌江口二哥参加封神之战时，你为了，你曾跟我学过做菜。”
寸心因而明了，那句为了之后的词恐怕还是杨戬。大觉自己虽然失了忆，可只要离开西海遇到个人，随随便便都能扯到那位大神，不知这算不算那千年记忆的阴魂不散。于是下意识地转移话题：“方才催动宝莲灯时，我听那小玉说宝莲灯没灯芯，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杨婵这才意识到寸心虽知沉香人灯合一，却不知宝莲灯失去灯芯一事，故将当日小玉为报父母血仇偷盗灯芯一事说了一番。
但她没想到寸心现下联想能力颇好，只见寸心听了后，吞吞吐吐地追问：“那个，我曾听我三哥说，我跟你二哥和离前，曾经一时冲动地丢了个孩子，听说那孩子父母，呃，与我跟你二哥是旧识，她父母死于宝莲灯之下后，你二哥可怜她无父无母，便将她带来杨府养育。我当时，呃，小肚鸡肠，妒火冲心地以为她是你二哥在外的私生子便将她给，呃，丢了。听说那小孩，也叫小玉？”
杨婵听了她这番话，正盛菜的手一顿，一边盛菜一边酝酿措辞，盛好菜后方才对着寸心道：“此小玉确为彼小玉，当年她姥姥偷跟在你身后带走了她。小玉去骷髅山看沉香时曾听哪吒无意间说起当年的事，但她也放下了。当日小玉跟另一个叫丁香的女孩都很喜欢沉香，三人间有一番纠葛，所以小玉她能理解三公主你当日为爱痴狂的心情，她不怪你。”
寸心赧然，片刻方道：“一念善恶，原来都是因了爱。”
三哥曾说由爱生忧怖（1），原来不虚。
寸心杨婵做好饭时，刘彦昌正好回来，杨婵因将两人介绍了一番，并粗略说了沉香受伤一事。寸心见那刘彦昌听闻沉香无性命之忧后虽是松了一口气却仍旧担心，就这副样子还反过来去宽慰三圣母，说是小孩子家受些伤便算多些历练也好，沉香性子急躁，此番吃了亏说不定倒能吃一堑长一智云云。啰嗦归啰嗦，寸心望着杨婵不时点头应和，眉头渐展的样子，突然就明白了三界一等一的大美人杨婵为何会看上个其貌不扬看上去还庸庸碌碌的刘彦昌。
不过是，他对她好，忘我的好。
（1）化自《妙色王求法偈》“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宝莲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