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神之史》纯粹

15、第十四章：解铃还需系铃人（下）

　　虽然隔着结界，但是浓浓的腥臭味却毫无阻拦地扑面袭来，致使两个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胃部则开始翻江倒海，面色可想而知。粗大条暗红的血液交错地在结界上缓缓地流动，透过空隙，依稀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却有些畸形，像是被什么勒住悬在半空……
　　祁聂！若羽的脑海里迅速地断定，心里不由一紧，难道已经败给安了吗？还是已经……祁聂的笑容又浮现在眼前，淡淡的，给人安慰的笑容，慢慢地消失，消失……不，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不会有事的。不是说一切都交给你的，不是吗？！若羽想伸手去触碰结界，但是周围仿佛有着很强大的能量压得人不敢喘息，让人不得移动半步，该不会被控制了？
　　眼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却无能为力，若羽的心没来由地被针扎了一下，她竭尽全力地凝集身上的魔法到手上去，能量的一阵涌动使她眼冒金星，坚持住！若羽！你能做到的。她这样暗自鼓励自己。借助能量缓缓上抬的手一点点地靠近血色的结界。
　　“……住、住手……上面、有毒！”站在一旁的西泽努力从嘴中挤出字来阻止若羽，他有些扭曲的脸足以证明说出话来极不好受。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他的话音才刚落，若羽的手就已经按在了结界上。中毒？又能怎样呢……反正横竖身上都有毒，还怕什么？若羽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似乎有着一丝“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意味，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安……难道你连祁聂也不放过？你所谓的爱……又是什么？
　　西泽看着若羽，仿佛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眼前的人淡淡的笑容，好似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般纯洁，却又有股遗世独立般高贵而圣洁……看着看着，不免有些痴了。
　　时间并没有因此而定隔，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若羽体内那一点点的血蛊似乎一下子兴奋起来，就像遇到老友般，疯狂地以若羽的手为媒介，把结界另一侧的血往若羽的身上注入。一时间，若羽的脑子一片空白，大量的血液毫无顾忌地冲入体内，似乎隐隐还带着另一股莫名的能量。外来涌动的血液在体内横冲直撞，充斥着若羽体内原本的平衡，猛地一股劲儿冲上脑门，使若羽狂喷了一口血。从这些血液的动机来看，无非就是击穿若羽本体护住心脉的能量，至若羽于死地。来者不善，何况又是在若羽体内，这回可真是亏大了。
　　两股能量仿佛开始在体内纠缠着，撕打着，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弄着若羽身心衰竭，疼痛布满了全身，肉身怎么能忍受两股强势能量的冲击，双脚已经颤栗起来，一阵阵的刺痛牵动着所有的神经，若羽闷哼了一声，咬紧牙关地承受着每一处钻心的痛，挺一挺，一切都会过去的吧……意识逐渐有些模糊起来，不知何时已倒在地上，糟糕的是背上再一次传来那刻骨铭心的疼痛，心猛然揪紧，刚要惨叫出声，却发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只听到自己微弱的喘息声，不、不能出来！若羽的额头沁出了冷汗，憔悴的面容更加的惨白，眼神竟有些空洞起来，忽然她意识到什么，紧闭双眸，眉间微蹙，集中意念催动起来……
　　西泽则站在一旁不能动分毫，心情亦是复杂得很。
　　身体似乎在急剧膨胀的感觉，一种猛烈的冲击，仿佛有一股力量势蓄待发，一时间好像窒息了一样，又是一阵难耐的煎熬，疼痛几乎到了麻木虚脱的境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体内犹如波涛般澎湃起来，剧烈地一触即发的爆发，使终于承受不住的若羽叫出声来，伴随的是一股比结界更深厚的极纯的能量透体而出，若羽感到身上的压力一下子松了，疼痛瞬时间完全消失了，好似刚开始从未有过般，精神也随之大好，身体也轻飘飘起来，就像躺在软绵绵的羽毛中一样舒服。羽毛？糟糕……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整个人浮在半空中，再回头，空荡荡的……悬着的心落下了，她长长地吐了口气，看来用意念操控有一定的成效。
　　正当若羽回想刚才的过程时，一阵凄厉的声音传来，心一惊，寻声望去，看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场面，原本血腥的场面竟然全然不见了，就连墙壁上繁复的血图纹也奇迹般消失殆尽，而自己本体发出的能量发着白色的光芒，充斥着整个空间。祁聂则被包裹在一层薄光中，缓缓下落。而安却被这光罩得很不舒服，更像是受到重创，反倒狂喷了一口黑血，她恶狠狠地瞪着若羽，死灰般的脸上，那两片发紫的嘴唇抽动了几下，欲言又止，忽地化成一股黑烟一卷而去。
　　剩下的只是一个呆若木鸡的人望着若羽……
　　若羽丝毫没注意到那个停留在自己身上木讷的眼神，忙从半空落到祁聂旁边，查探伤情。
　　苍白的面孔，嘴角边残留着血迹，微弱的呼吸，整个人处于昏迷状态。但至少让人放心的是，他的伤似乎都已经治愈了，这情况让若羽稍稍惊讶了一番，但转念一想会不会是白光起的作用？这也无不道理……时间容不得若羽再想下去，重要的是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这时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个人，回头映如眼帘的是一张极白痴的脸。她嘴角抽搐了一下，一定是刚才……哎！不管了。“喂……”
　　“……恩？什么？”西泽总算是神游回来，不知所云地看着若羽。
　　若羽闷闷地看着他，一脸不满的神色……
　　西泽似乎注意到躺在地上的祁聂，蓦地明白了什么，尴尬地笑了笑，一副知错的模样，一个瞬间移动来到祁聂身边，看了看情况，背起他。“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大哥估计还要好一段时间才能醒来……”
　　若羽沉默不语，的确，目前的状况并不是很理想，现下若想瞬间移动离开这全封闭的地方是完全不可能的，画魔法阵又太费时了，何况祁聂的家里也没有相应的步阵，完全不能传送，除非是有穿墙的本领或者……
　　“在这边！”
　　“你们快跟上！”
　　“那里有光！”
　　……
　　远处，隐隐传来的声音让若羽的神经立即紧绷。怎么办？！如果再想不出办法，情况只会更糟……她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祁聂，心情更沉重了……恩？不对。西泽刚才的神色分明悠然自若，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难道他……若羽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你知道该怎么出去的吧？”
　　西泽对于若羽的话好像早就料到了，转过身，嘴角泄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的笑。“跟我来。”话音刚落，身影就消失在那条隐蔽狭长的通道中……
　　这家伙……在考验我？！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人怎么对这里这么了解……他到底是谁？若羽虽心里有些纳闷，行动上却毫不怠慢……
　　++++++++++++++++
　　随着耳边“呼呼”的风声，一个个模糊的场景的交替，还有那隐隐间让人作呕的腥臭味……西泽忽地止住了脚步。
　　“……”刚要出声，若羽就感到一阵凉意从后背沿脊髓爬上来，极为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空间，被集光照点亮的场景怔摄了两个人……
　　高高悬挂在空中的刑具上，几个面目狰狞且扭曲的赤裸的死尸，被无数个钉子戳穿的身体上仍不断地渗出血液，顺着残破的皮肤向下流，落到那满是血液的桶里，一滴，两滴……一声声有次序的声音在此刻听来是多么催动人的心跳，挑动两个人的每一条神经……更令人骇然的是桶里蹲坐着一个人，满脸浸着血，鲜红的血珠随着发丝缓缓地下滑……虽看不清五官，但是那熟悉的轮廓不是安是谁？她似乎元气大伤连抬眼的力气也没有，处在昏迷之中……嗜、嗜血？！若羽惊愕之余，胃中一阵扭曲的恶心之感……
　　西泽不再迟疑，轻车熟路地不知按了一下哪里，一道石门竟开了，他不容若羽多想，一把拽着她闪进另一条幽暗的隧道……
　　……
　　这雷克家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多密道？还有……他们是人族的吗？若羽犯了嘀咕。
　　“快点。”西泽有些焦急，回头催促道。
　　若羽应了声，追上去……
　　不知移动了多远，一道黑影一闪，立在两人面前，一声喝道：“什么人！”抬手轻轻一挥，四周突然亮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