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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岳父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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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愣地盯着眼前这个美大叔,美大叔也笑意盈盈地回望我,眼神太过温柔,以至于我迅速往后退了两步。
这人…不会是想把我烤了吃了吧?
烧鸡每次吃鸡前,也是用如此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的眼神把鸡望着。
事实证明我错了,但这个事实令我更加惊恐。
他略有些粗糙的大手摸上了我的脸,还意犹未尽地用大指姆蹭了蹭我的脸颊“果然漂亮,像你母亲。脸的…手感…挺好的。”
我石化了。
这…我可以理解为他是在纯洁地夸我么?
“陆老爷!!!!!”我还没缓过神来,周边的仆人,就连陆之涣那个嚣张的小厮也都是一副尊敬至极的模样。
我从石化中抽身,疑惑地回望他。
他是陆之涣他爹?当年那个书生?
他似乎也感应了我的目光,复温柔地笑笑“吓到了,儿媳?”
陆之涣推着轮椅急急匆匆地赶过来,看见我与他爹纠结的姿势,微一皱眉,但立即归于无形“爹,您回来了。”
美大叔笑笑“算是吧。这趟回来就是为了接儿媳回来的。不成想儿媳竟自己来了,美事一桩。”
我在一旁想说话,可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好白烂地问了一句“你叫…恩,岳父叫什么名字?”
他把手上的鹿皮手套解下来放在一旁管家的手里“我叫陆子辰。儿媳不用客气,我这人爽直,愿意的话和我小打小闹的也无妨。直呼我名字也可以的。”
他笑容太过灿烂,晃花了我的眼。
这就叫成熟的男人有魅力啊。我在心里为母上大人掬了一把泪,这么个极品竟然就被她放过了。我复想想,又为我小爹球儿上了炷高香,得亏陆子辰没进我母上后宫啊,不然他铁定得失宠啊。
我这儿没想完,管家却焦急地发言了,打断了我本就凌乱的思维“老爷!!这怎么好?少奶奶该有少奶奶的样子,您怎么能鼓吹少奶奶没大没小呢?”
陆子辰哈哈大笑“王黎啊王黎,你怎么还是这么死板。我的儿媳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儿以后就是她家。”
我心中对陆子辰的好感度急剧上升十个点。
在人界,这么民主的大家长是稀缺动物啊,太难找了。
自从陆子辰回来以后,我的好日子就姗姗来迟地来了,虽然迟,但终于来了。也不枉我早先吃了那么多闷气。
他一听说陆之涣曾将我关在门外五十六日后,立即勃然大怒,下令将他关在柴房里让他好好反省。
他专程来安慰过我一次,给我带了很多吃的穿的。若不是本狐已有三百高龄,我几乎要以为我是他遗失在民间多年的亲女儿了。我见他眉间纵然有愧疚之色,却不减英气和贵气,思绪不禁飘到十几年前。
他如今与十几年前完全不一样,过去那个腼腆到甚至有点迂腐的书生已经变成一个周身贵气洋溢,沉稳似松,大方得体的高位者了。
我心中不免唏嘘,十几年对我们狐族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我活了三百年,发生在我身上的小变化至少也是以十年始计的。可对于他们人类,却能改变这么多。
几日的相处下来,我发现陆子辰明显对我极为满意,对我的殷勤程度简直超过了我的想象。他允许我没大没小也就算了,还送给我一块女式的长命锁,羊脂如玉,苍山若水,特别好看,即使在我们赤狐族也算是难得的宝物了。
后来听管家给我说,这几乎可以算是陆家的传家之宝。连他家少爷陆之涣也没有得到这块长命锁,竟然我初到就给了我。
当时我边喝水边听他说话,差点一口水直接喷到他脸上。
都说了是女式长命锁了,陆之涣他能要么?你们这是在质疑你们少爷的性别!!!
想到此处,我心里暗爽,开始脑补陆之涣女装的模样。后来想得越发夸张,还为他和白花花谱出了一段惊世爱恋,我只觉我脑洞太大,怀着一颗“我真有才”的心安详入睡了。
这几日,因为陆子龙的出现,我与陆之涣暂时相安无事。
其实吧,因为陆之涣和他那个猥琐奴仆来福的缘故,我对陆府始终抱有怨气。纵然陆子辰对我千好万好,我心中始终还残留着那点疙瘩。因此即使面对陆子辰,我的脸色依旧缓和不下来,也无法和颜悦色地与他说话。他见我如此,只是叹气。说什么涣儿不懂事之类的废话。
这的确是废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陆之涣不懂事不是吗?
他一直嘱咐我好好照顾身体,不要与陆之涣置气。莫让我娘置气。每天走时都要说上这么一番话,才急急迈出门槛,叫我早睡。
我心中一奇,莫非他到至今仍旧对我母上念念不忘不成?
陆之涣正式被关进柴房。他被关进去那天,我特地不睡懒觉,去参加了他的关柴房仪式。
我十分同情他的遭遇,为他抹两滴泪。
“小姐,偷笑敢隐晦点么?你嘴角幅度太大了。”
……好吧,我只能说大快人心,让我拍手称快。
我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只觉人生美满。
第二日,我正在床榻上做我的春秋大梦,半路上却杀出个烧鸡,生生让我和周公的相会残忍的中断。我被她凶残地摇醒,还残留着点起床气,语气也有点坏,只质问她:
“慌什么慌?天塌下来了?”
“哎呀!!小姐你的天是没塌,姑爷的天是塌了!!!!!”
我一挑眉,幸灾乐祸“是嘛?正合我意。”
往日我一挑眉,烧鸡必被我迷得七荤八素,南北不知。可今日竟然不同,不知中了什么邪,她竟坚持不懈,坚贞不屈。
“我原以为这陆老爷惩罚姑爷只是象征性地稍加惩戒,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哦,烧鸡难得如此正经地向我分析,可见烧鸡原来还隐藏了我所不知道的一面。
“那么水嫩的,看着就很好吃,肯定也下不去狠手才对。”我就知道……刚刚只是错觉。
“可这次吧……陆老爷见您昨日不喜,为了让您消气,又临时决定要关姑爷整整五十六天,让他也切身地感受到您当初受的委屈。”
!!!虽然我这人一向不公正,比较偏帮自己,但此刻为了我的品质,也不得不说句公道话:我是心里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可是身体还是住在客栈的。柴房那种喂蚊子的地方真不是陆之涣这种娇娇儿郎能待的。
我思了又思,一把抢过被子,把头盖上继续睡觉。嘴里含糊不清地嚷嚷:
“得,自作孽不可活。他竟然敢关我,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结局。”“我要睡觉,烧鸡别喊我。”
“小姐……”烧鸡犹犹豫豫地问我“您真不帮?”
我心里赌气“不帮,不帮,就不帮!!!”我把头转进去,以示我不想理她了。
烧鸡在我床头幽幽地叹了口气,慢慢退出去了。
我今日反常,特别反常。到处逛来逛去的,隐隐间总觉得良心有些不安。于是我今日在院中玩得特别疯癫,几乎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间,依稀可以听到陆之涣在我面前不断呼唤着我。我皱眉,陆之涣怎么了?怎么会跑到我卧室来?我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跑到我房间来了?出去!出去!”
陆之涣阴阴地笑着,把长发拨弄开“我来啊——找你算账的。”
我方才就觉得奇怪,现在终于明白哪儿奇怪了。陆之涣的脸特别苍白,还有青色的毒气在眉间缭绕。
这是…这是阴阳界逃出的厉鬼的长相!!!!
既为厉鬼,还能够从阴阳界逃出来,必有极强的怨气,一旦被缠上就难以逃脱。我少时曾遇见过一次,那时小,胆子也小,亲眼见到厉鬼将他想要除掉的对象残忍地杀害数次也没敢上去救人。既然人已除掉,怨气也开始消散,当时厉鬼狰狞得笑完后,便化作诡异的轻烟了。
这一直是我小时的梦靥,毕竟画面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陆之涣……他怎么变成厉鬼了?
不对,重点不对。重点该是什么来着?哦!陆之涣他竟然死了?!
我心道不好,忙拔腿就跑。不管我再怎么向前飞奔,陆之涣的阴笑声却仿佛在我耳朵附近,我不断向前爬,却怎么也爬不出这个屋子。
陆之涣的头发像触角一样,阴魂不散地缓缓缠上了我,我向前挣扎地扑腾,他却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紧紧缠上了我。
头发越收越紧,我觉得腔里已经呼吸不出空气。泪水密布了满脸,头发把泪水全部吸收了。渐渐地连“呜呜”声也听不到了……
“啊!!!!!!!!!!!!!!!!!!!!!!!!!!!!!!!!!!!”我眼睛陡然睁开。
被子盖在我头上,我忙从被子中钻出头来,急促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是被子…阻碍呼吸了?
天蒙蒙亮,房间里没有陆之涣,我坐起身来,身子有些软。我扶了扶我的背,无意间竟摸出一手冷汗来。
我吁出一口浊气。原来,原来是梦啊。
这几日,我连续梦到陆之涣潜入我的梦境,每晚都用不同的方式杀我一次。
我差不多已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精神格外恍惚。所有人都当我是为陆之涣受苦而寝食难安,这几天夸我贤良的人数进一步增加了。但是我却知道,不是因为陆之涣。不对,也是因为陆之涣,只是不是他们想的那种而已。
每晚的梦境都有一个名字:
陆之涣再杀我一次。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再度在冷汗和急促的呼吸中醒来。我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是受不了,我一掀被子,吊了吊嗓子,然后声如洪钟地平地一声吼“烧鸡!去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