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藤）心》青森月

7、七

　　转眼开学了，从那次生病事件以后，两人似乎真的成为了朋友，一对一打过球，聊过彼此看过的书和电影，喜欢的歌手和曲子，一起出去吃过饭喝过酒。藤真发现南烈绝对是个行动派，他做的远远要比说的多，指望从他那里听到什么好听的话，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
　　一个周末的早晨，秋高气爽，天气好到如果不出门都让人觉得对不起这样的阳光和微风。藤真打电话问南烈今天要去干什么，南烈说要去海边画画。藤真立刻想起那时在长谷寺的情景，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你会觉得无聊的。”
　　“你画你的，用不着管我。”
　　“……好吧。”
　　到了海边以后，藤真才发现这里似乎是很靠近陵南高校的那一带海边，视野非常开阔。长长的海堤伸入海中，藤真刚想问南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却发现海堤那边坐着一个人，白色T恤被风吹得鼓起来，背微微弯着，一边手握着鱼竿，另一边手支着下巴，这不是，陵南的王牌仙道吗！
　　当藤真停下脚步，想着是否要去和仙道打个招呼时，南烈已经走去了，看到他和仙道互相招呼的样子，让藤真非常讶异，不仅讶异他们居然会认识，而且那种认识的程度，怎么说呢，甚至超过了南烈和牧，和许多其他的队友，即绝不只是仅仅认识而已。
　　大概南烈和仙道提到了藤真，仙道站起来，
　　“藤真学长，没想到会遇见你啊。”
　　“呃，我也很意外，好久不见哪。”
　　“这么说藤真学长和南居然成了校友啊。”
　　“的确如此，你呢？”
　　“我在京都大学，这几天刚好有事回来一趟。”
　　京都大学？身为东京人的仙道跑去了京都大学，藤真多少有点惊讶，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位天才学弟，本以为一定会去东大的吧。不过，把仙道和京都联系在一起似乎的确比东京要更适合那么一点。
　　南烈在旁边画画的时候，藤真就和钓鱼的仙道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聊到了那个叫流川枫的家伙去了美国，神宗一郎去了东大。藤真感叹真是白驹过隙，物是人非。他忽然想到，几个月以后南烈就要回大阪了，那么这里又将是物是人非。
　　“仙道，你和南怎么会认识的？”
　　“在京都的时候认识的，他常去岚山那边画画，我常去那边闲逛，几次下来我们就认识了。”
　　仙道钓鱼钓的差不多了，就收起鱼竿。他径直走到南烈身边，抓起南烈放在一边的画稿就翻看起来。
　　“喂，仙道彰。”
　　“嘻嘻，又不是没看过，阿南你怎么还会不好意思啊。”
　　“切。”
　　藤真看出他们之间的这种互动早已不是第一次了，他才意识到除了岸本以外，仙道居然能够和南烈熟络到这种程度，他们之间并没有南烈和岸本那样的对话与拳脚，却另有一种彼此认可的默契与理解，只要简单的几句交流和几个动作就展露无疑了。
　　仙道拿着一张画走过来，摊开给藤真看，那是长长的海堤上独自钓鱼的人的背影，很简单的一张素描，却很有意蕴，藤真看出仙道眼里的欣赏之情。
　　“南，这张画我要了。”
　　“还给我。”
　　“等你下次去京都，我请你吃与兵卫家的竹叶卷。”
　　“混蛋。”
　　藤真听着两个人貌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心里想，如果说南烈和岸本之间像是兄弟，南烈和仙道之间就像是知己，那么他和南烈之间的关系又算是什么呢？朋友？藤真第一次发现这个词的苍白简单。
　　回去的时候，仙道和南烈之间的告别，不像是至少要有好几个月不能见面的那种，反倒像是明天还会在校园里碰见一样的平常。
　　“那么，再见了，藤真学长。”
　　“希望有机会还能见面。”
　　“学长可以和南一起来京都找我玩儿啊。”
　　“嗯，有机会我也想去趟京都。”
　　“学长，你用不着跟南客气，尽管欺负他好了。”
　　“呃……”
　　“你可以滚了，仙道。”
　　“哈哈。”
　　仙道边笑边冲他们挥手，慢慢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外。藤真以前就发现，尽管表情也不多，但南烈看着岸本的眼神和看别人是不同的，今天，他发现原来不仅仅是岸本，南烈看着仙道的眼神也是如此。就像一张通行证，有了这张通行证，他们俩可以走到他的心里去，藤真想。
　　在回去的路上，藤真“遵照”仙道的嘱咐，毫不客气地翻看着南烈的画，南烈好像忍着没有说话，藤真看着看着，都是一些风景画，他忽然又产生了那种局外人的恶劣情绪来，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