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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不过是普通的扭动腰肢,抬腿掀胳臂的动作,既无芊舞的裙带翩翩,更无论柔弱魅惑。就好似一帮庆祝丰收的远古先祖一般,虔诚而肃穆,热情似火,又彷如曲调缠绕着他还是他乘上了曲调的翅膀,一曲下来,众人大多化为木头呆鹅,而他也被乐曲的热情蒸出了汗水。
      老板依旧是一副慈善家的笑脸,对着源凌点点头,满意的表情似在肯定自己那二百两菜钱正在飞回自己的口袋中。源凌正要作揖告退,却听得一个声音道:“源公子且慢,不知爷可否将源公子纳入麾下?”那声音就像颤动的弦一般激动不安,闻声望去,一个唇红齿白模样的年轻人从偏厅的帘中出来,看了眼活似刚锄禾回来的农夫模样的源凌,呆滞片刻,稍稍颔首,以示尊敬。源凌见对方谦谦君子,彬彬有礼的样子,未及整理衣冠,便见对方怔住,心道果然唐突了公子,正愧疚之际又见对方对自己含笑示好,忙作揖道:“公子有礼。”
      于是众人刚出魔障,又入另一困笼之中——这古礼行得如此自然流畅,到底是他搞错了时代,还是时代错造了他?
      仿佛为了体现自己身为 “爷”的尊崇,他的嗓音也配合地吸纳了冬日的西北风,含着冰雪的冷意,有效地击退了夏日的困倦与睡意。
      “为何?”
      “笙箫从未遇到能与自己的曲子如此协调之舞者,如若能得爷首肯,笙箫担保凭我二人之力,一定能为爷装点门面,宾主尽欢。”唤作笙箫者,双手抱拳,身体微倾,眼神热忱,似乎想借这热忱化开“爷”紧得被冰封的嘴。
      “如何?”“爷”继续吐着冰渣子,语言简洁得让人可怜“何”的坎坷,刚娶了个“为夫人”殁了,又得花银两续娶个“如夫人”,又好像那致命的毒药,量不在多,一点即可。
      未待当事人表态,老板及时地站出来宣告自己的主人地位。
      “爷好不要脸!本公子现在身为源公子的债主,却得一边眼睁睁乐呵呵地看着爷将我的负债者挖走,一边想方设法填补亏空,还得费尽心思除去爷给我扣上的一大顶‘傻帽’,这年头做人不如做猫,做猫不如做猪。”
      众人深呼吸,仿佛他们的气管连接着“爷”的管道,如此排除许多热气吸入许多冷气,避免“好不要脸”的一把火把“爷”的内脏煮沸了。
      “爷”却破天荒地笑了,众人看到那笑,就像看到暖流潜入了冰河,春风吹度玉门关,又像是感受到了洋之浩瀚,天地之宽广。
      “本来我兴致缺然,但听了你的话,我忽地来了兴致。”
      笙箫闻得此话,忙对源凌使眼色:“还不快谢过爷?”见源凌嘴巴像绝食般紧抿着,又催促道,“爷是个极宽厚之人,能为爷效劳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
      老板又在源凌表态之前及时地跑出来彰显自己的债主地位与权益。
      “呵呵!居然也有人不卖爷的账,真是可敬可佩!本公子最喜欢这般不识抬举的人了!”说完,对尊者挑挑眉,踱到源凌面前站定,忽地作揖道:“公子可否留在本店?吃住全包,舞一曲百两,时间随公子挑选。公子在本店既可享受无上的自由,又可趁兴而舞,岂非完美?”
      笙箫大急,“源公子之舞能与笙箫之乐合二为一,必定是个冰雪聪明之人。你见爷之气度非凡,也可猜出其地位比不低于一介商贾。”“一介商贾”闻声看来,抬了抬下巴示威,而笙箫却从适才的挑衅者变成了逃难者。
      “爷”为了证明自己的地位,继续含着冰渣紧盯着源凌问:“你待如何?”
      源凌从“如何”一大家子感受到了假惺惺的自主选择自由和真材实料的胁迫,虽然他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可以给人胁迫的,除了这顿饭钱。等了会,见酒店老板终于停止了他时不时横插一杠的行为,秉承着“威武不能屈”的精神,他狗胆包天地作揖道:
      “多谢两位抬爱。可惜在下志不在此,还望见谅。虽不能为二位效犬马之劳,却可与二位交朋结友,把酒言欢。”
      众人听后,先是为源凌自动放弃作为古董花瓶或金库钱庄的机会而扼腕叹息,后又为源凌高超的巴结技巧而赞叹----先以“清高”来拔高形象,变高大之后便可堂而皇之与二位呼朋引伴甚至称兄道弟,这“无赖”可非一般!
      被拒绝的二位一个依旧言笑晏晏,那“一线天”般的眼睛里只看到眉眼弯弯,而另一位又复为冷淡的旁观者,仿佛刚才难得的兴趣像海市蜃楼一样梦幻。
      源凌告退后,得到了“察敌有功,护店至伟”的卫小二小心翼翼而又殷勤无比的伺候,源凌大人有大量地对他一笑泯恩仇,而卫小二硬生生地将这笑理解为“嘲笑”、“阴笑”、“小人得志笑”,于是他怀着颗惴惴不安的心一边祈祷这只是场梦,一边作着各种如何躲避与反抗小人报复的幻想与思量,辗转反侧,使得床板抗议声声,待子时之后方被睡意赶跑了绵绵思虑。
      夜色深沉。人们一边害怕着黑暗,却一边掐灭灯火,在黑夜的怀抱中沉睡。“十里飘香”不再诱惑人的鼻子,只是依旧在侵扰人们的耳朵——三楼灯光依旧,轻柔的乐曲袅袅飘出,把这浓墨般的黑夜竟变得温柔起来。
      三楼人依旧,只是诸位一改吊儿郎当的形象,正襟危坐着。
      “顺天王那边有何动静?”“爷”开口道。
      “回禀太子殿下,每日依旧作乐,未见异常。”最下首的一位熊腰虎背的中年男子起身道。
      太子:“那司宇设又如何?”
      老板将手中的纸扇“啪”地打开,笑道:“他们可功德无量,不但广纳良医,还派人到各有名的寺庙寻求良方,制作各种良药救死扶伤的同时,还研制丹药,以求为圣上除病解痛。”
      太子哼了声,喷出一道冷气,“还真是帮老狐狸!不过是狐狸,总是有尾巴的。既然不愿露出来,我们可以把它拽出来。”
      众人纷纷表示对狐狸屁股边的尾巴有着干柴烈火般热烈的情怀与势在必得的决心。
      接着诸位继续一一汇报自己的发现,比如顺天王又换了个男宠,依旧是狐媚型的,又比如顺天王妃终于吃醋,大闹了顿,使得整个王府鸡飞狗跳。还有就是“鬼医”胡桐响应了“司宇设”的号召,献出了个绝世方子,能让病痛之人不再被病魔折磨。
      一帮夜猫子正欲屁股离凳,上位者太子眼光流转到扮风流的老板身上,道:“云天留下,其余的就散了吧!”
      云天瞅着队伍的尾巴溜出了楼梯口,摇扇含笑道:“怎么,太子殿下要秋后算账吗?本公子真是犯天下之大不韪,居然敢在堂堂东宫太子天云的手上抢人,我真是活腻了!”
      天云嗤笑一声,“敢说本宫‘好不要脸’当今天下,也就只有你小子了。不就是仗着我平日里拿你没办法才胆大包天吗?现在又再说这话,假不假?”
      云天:“我这不是看您逗他,我才插一脚,方使得事情不那么乏味罢了。”
      天云:“早就知你小子视财如命,怎么会那么大方?”
      云天正色:“其实那源凌长得可谓谪仙下凡,舞蹈浑然天成,还真是一妙人!”
      天云:“怎么?动心了?对象是男子?你们云家还真是命途多舛!又出一个断袖!”
      云天作揖:“我的好表哥,这话可不能乱说,否则你姑姑会打断我的腿!本公子就是爱上个母□□也绝不会看上一个男人!”
      天云:“话说得太满总是有后遗症的。我们一向桀骜不驯的云公子怎么频频向人行起古之大礼?你的摇杆不是向来比皇宫里的石柱还要直吗?”
      云天:……
      天云满意看着自家老表吃瘪的表情,抬腿欲行,忽被人扯着衣袖,另一只手伸了过来,“差点忘记,这位爷您还未给赏钱!本店镇店之宝芊舞之舞一曲可得500两,而源凌之舞别开生面,其独特之韵味天下难寻,一舞值千金。鉴于您是常客,给您打个折,白银千两便可。”
      天云脚步酿跄,狠狠地回头刮了眼贪婪的云天,丢下一叠钞票,一边下楼一边道:“真是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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