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拉之死》烟笼十里堤

15、字条

　　“我很高兴你能够诚实地向我报告，路德维希少尉。”坐在临时办公室里的男人不急不缓地点了根烟，话锋一转：“但这不能抹杀你的罪行——你对一个同事持枪相向，妄图杀害他！”

　　他顿了顿，嘲讽地说道：“而做出这种荒唐事的目的就是‘拯救’一个犹太姑娘。”

　　路德维希低下头一言不发，他现在还不够圆滑，不能够也不屑于虚以为蛇地表现出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要是时光倒流，他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不能忍受一个那么像诺拉的姑娘硬生生被送去集中营。但他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一直都知道。他违背了元首的意志。

　　不够满意路德维希的反应，男人叹了口气说：“你知道我和你父亲赫伯特是同学，他是一个多么优秀的普鲁士军官。当你来波兰作战并表现出你作战的天赋与骑士的风度时，我很高兴我能见证又一个赫伯特的诞生。”

　　路德维希不喜欢别人将他与父亲作比较，他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优秀的军官，参加过一战还有西班牙内战，他比任何人都为他自豪。同时他不喜欢别人将他的成就与父亲挂钩。但他将不悦掩饰地很好，耐心地听长官的劝导。

　　男人并没有长篇大论，只是一针见血地点明了他后面是一个家族，有心之人是可以通过这件事大做文章的。

　　末了，他安慰性地对路德维希道：“你也不用担心，鲁道夫不会声张，否则上级更会厌恶他的过失——软弱，背叛。这两点足够致命。而我也不会让这件事扩大，上层还是很欣赏你的，路德维希。”

　　男人有些疲倦地按了按太阳穴：“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知道吗？路德维希，你进来时我正在写你的升职报告，但这件事下来，得压一压了。希望你能吸取这件事的教训，成为一名优秀的党卫军官。”

　　路德维希抿唇不语，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妥协了。

　　男人露出慈祥的微笑，拍了拍路德维希的肩膀：“这次的前线进攻你的功劳很大，继续努力，不久你就可以成为中尉。”

　　路德维希的笑容有些勉强，他想起了进攻中死去的战友，还有在行军途中见到的流离失所的难民。但依然提醒自己这是为了德意志而战斗，风度翩翩地行了军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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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居住的酒店时路德维希有些困乏，但书桌上放的一张纸却让他脸色大变：

　　万分感谢。

　　字迹很清秀，是诺拉的字。但谁都知道劳伦茨小姐早死于生命之泉，而最近他勉强说得上帮助过的，只有那位犹太姑娘……

　　他没有丝毫迟疑地用打火机烧掉了那张纸。又将灰烬小心地收集起来倒进水池里。

　　几乎是呆滞的，他愣愣地看着书桌。右手放在纸原来放的地方，轻轻地用手指关节毫无章法地敲击着。

　　第二天他盘侧敲击地问酒店的服务员，得到的答案却是：

　　“放心，您绝对安全，除了诸位没有什么人能够进这座酒店。”

　　他的队友还为他的胆小如鼠大笑：“路德维希，波兰人怎么可能会来酒店刺杀？”

　　“就是，我的枪下也不介意多死几个鼠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