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浮屠》闲人吴用

6、惊雷声

　　第五回故里听惊雷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偶尔还有两朵小白云飘来飘去，可我心里就是不痛快。十五年来都种不开桃花的我竟一月内被两朵砸中……，怎么说呢，不是不欢喜，是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元七那厮好歹是我兄弟，如今又是宰相之子，一身医术也很了得，一般的世家子弟跟他根本比不得。我若是跟了他，定能在人间混得很不赖的。可烛千夜法力高强，又是魔君，人又那么不讲道理，再说，他还是我上辈子的夫君……如此权衡下来，倒真的是很难抉择。
　　正在神伤呢，嘴里咬着的狗尾巴草不知被谁突然抽了去。害我一惊，把牙嗑在撑着脑袋的手肘子上，疼的要命。
　　我幽怨又无奈的看过去,烛千夜正摆着那张笑的要命的脸，准备伸手过来搂我，赶忙跳开去。他眼色一暗，一会儿够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地朝我笑笑，说：“娘子，你这样，我很难做啊。本来准备带你回娘家看看的，你都不让我碰你，那我只好一个人去了。”
　　“别呀！”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咱们这就走吧！
　　”
　　穿过浓浓的魔界雾障，我十分扭曲的贴在烛千夜的身上，在云端往下望去，那些灯火阑珊的，人来人往的以往熟悉的不得了的景物让我顿时湿了眼眶，人间，我回来了……奇怪的是人群越来越少，寺祟城虽然不是什么皇城胜地，可一向因为精美的骨瓷器和秀丽的山水而闻名于世，再则这地方又离皇城不过百余里，人丁向来兴盛。而我们眼下的这条临安街又是每年举办庙会的旺巷子，各大商铺这里几乎都有分布，且不说夜市，就是白日里，也不见这般冷清”我们这是回安府么？”我侧过头问他。才见他脸上有些凝重。他对我翩然一笑，”嗯”了一声。仿佛刚刚他的表情只是我的错觉罢了。
　　终于望见了那棵六岁的时候和哥哥一起种在家门后的樱桃树，那时我老爱迷路，见到一丝新鲜就屁颠屁颠地跟着人跑，哥哥恨不得拿根狗链子把我撰在手里。后来他带我在一个很温暖的日子里种下了这棵爹爹从江南带回来的樱桃种苗，说：“以后要是再迷路了，就使劲找这棵树，哥哥就在这里等你回家。”当时我只是十分鄙夷的瞧了瞧还不及我臀部高的这课小苗。后来我却一直没再迷过路，便不曾怎么注意过它，没想到如今到真的长得如此高大了……我迫不及待的想下去看看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呵护我的人，对着烛千夜激动的喊着。他将我放了下来，背了手默默地站在我的身后。
　　我激动的跑到家门前，想扑进那个人的怀里说：“哥，我好想你。”却被里面莫名出现的军队吓退了眼泪。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冷冷地现在两侧的路旁，穿过他凶神恶煞的脸孔，冷冷的盯着大厅里正挂着的那方白布，以及，白布上那个醒目而残忍的“奠”字。顿时楞在那里，动弹不得。
　　“小……小姐？！”一个惊讶的熟悉的声音将我从噩梦中唤醒过来。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使劲的摇晃，好像要摇醒她，又好像是在摇醒我自己。：“连翘！你告诉我，我在做梦对不对？你快把我叫醒啊！”连翘红了眼睛，想要说些什么，却对着我摇了摇头。“哥哥他又在耍什么把戏？我不会再上他的当了，他上次还装死要把我嫁出去呢！我现在还没有嫁出去，他怎么能不要我了呢！”连翘任我拉扯，暗暗的哭的不成样子。我们紧紧的抱着彼此。我在寻求支持，她在寻求依靠。
　　半晌，我突然将她扶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揩干了眼泪。：“走吧，带我去见他。”
　　这段路走的好漫长，充斥着若有若无的紧张，绝望与希望同时交叠，让人暗自断了肠。
　　他一脸安详，可他怎么能够这么安详？我不在他身边，我还没有嫁出去，他怎么能够走的这么绝情又无甚牵挂呢？
　　“他是怎么去的？”我望着他的面孔问连翘。连翘断断抽抽的说：“大少爷和东方公子去找你，在半路上遇了孤妖。他两人都被那孤妖给……吸光了真元。”
　　“你说什么？东方他也……！”我觉得天顿时黑了万重。最亲的亲人，最铁的知己，竟都离开了我。我竟，成了孤零零一个人了……这天下之大，我曾以为有他们的地方就是家，可如今，这栋大宅子又怎么能称得上是家呢？
　　“东方现在在哪里？”
　　“ 他……没有找到东方公子的尸身……”
　　一个炸雷在天顶盛开，暴雨随后而来，一切都是如此的突然，好像把一切都洗净了，却感不到半分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