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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地狱深处的悲鸣-07 ...

  •   明智正在甲板四处查看时,一名服务生匆匆跑来,叫住了他。

      “明智警视,松冈议员有急事找您,请您过去一趟。”

      “好的。”

      明智依着服务生的指引,来到船舱的四层,松冈正在走廊里焦急地踱步,秘书早川沉默地站在墙边,保镖们分散在楼梯口和走廊里,不让旁人靠近。

      见到明智,松冈仿佛看见救星,连忙招呼道:“你来啦,明智老弟!”

      明智问:“松冈议员,发生了什么事?”

      “铃木他……唉!”松冈重重叹了一口气,痛心疾首地说,“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
      当明智看到案发现场时,不由得屏住呼吸。

      饶是他从警多年,见过无数触目惊心的杀人现场,但这么惨烈的现场还是第一次见到。

      满地的水,满地的血,血的腥气混着水的潮气,令人作呕。浴霸开着,房间里非常热,大理石墙面溅着大片红褐色血迹,分布十分不规则,像是某种奇怪的涂鸦。浴缸里的水龙头被拧到最大,水哗哗地往外流,混着稀薄的血溢出浴缸,一直流到门外。

      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躺在浴缸里,被五花大绑,淹没在水中,屈起一个奇怪的姿势,头面肿胀,呈青白色,双目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他的下/体有一块碗大的创面,该有的东西已然不见,丝丝缕缕的鲜血融进水中;他的嘴里衔着一块黑红的软肉,似是生/zhi/器的形状。

      这名死状凄惨的男子正是前一晚一起喝酒的律师铃木洸二。

      明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他从侧兜摸出一张手帕,用它关掉水龙头,走出房间对松冈说:“能否请您派人帮忙搬一下死者尸体呢?我需要进一步查验尸体状况。”

      “这个自然没问题。”

      松冈果断应允,向早川递去一个眼神。早川见状,对离得最近的保镖说:“藤原,堂本,快过来帮明智警视的忙。”

      明智继续请求说:“另外还要麻烦您叫金田一一过来,他是我的朋友,我现在需要他的帮助。”

      “咦?”松冈拧起眉头,“早川,刚才你带到隔壁的少年是不是叫金田一来着?”

      “是的。”早川一脸歉疚地对明智说,“十分抱歉,我这就把金田一先生请过来。”

      隔壁客房由一个高大健壮的保镖守着。早川让他退开,打开门对里面的人恭敬地说:“金田一先生,明智警视来了。”

      金田一疾步走出来,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起来很狼狈。他不爽地对明智说:“明智先生,他们搞什么啊!不信我是侦探,不让我勘察现场也就算了,还让保镖把我抓起来!”

      早川立即鞠躬道歉:“十分对不起,我接到秋山的讯息赶过来,发现金田一先生在现场到处查看,我以为他和案子有关,怕他破坏现场,就让保镖把他带到隔壁了。”

      明智苦笑道:“这是一个误会。虽然他还是高中生,但他的确帮警视厅解决了不少案件,确实是一名侦探。”

      “哼!”

      “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金田一偷瞄了松冈一眼,毫不在乎地摆摆手:“只是碰巧啦,这件事回头再说。”

      然后他换上侦探的严肃面孔,正色对明智说:“明智先生,和我在一起的服务生是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者。”

      “秋山小姐,你也出来吧!”金田一对房间里喊道。

      从房间里走出一名年轻的女服务生,个子不高,长相普通,颧骨有细小的雀斑。她眼角发红,似乎是刚哭过不久。

      金田一说:“大约在十五分钟前,她看到这个房间有水流出来,敲门没有回应,发现门没锁,就进去查看情况,结果目击到案发现场,然后被我撞见。被害人是叫铃木的律师,唔……我们在宴会上看到过他。”

      “是的,就是金田一先生说的这样。”秋山用发颤的嗓音说。

      明智问:“在这之前碰到什么人吗?”

      “我负责这层的打扫,在打扫期间没有遇到哪位客人。”

      “我明白了。”明智把目光转向金田一,“我要进一步查验尸体状况,你过来一起吧。”

      在明智的指示下,保镖把尸体从浴缸里搬出来,平放在地上。明智又让早川找来两副橡胶手套和吸塑袋,两个人围着尸体做详细的检查。

      死者口鼻有白色带血的蕈形泡沫,带有粘性,按压胸腔有少量出水;他的皮肤被水泡得很软,尸僵程度并不严重。结合死者身上的勒痕、水温以及浴室里的情况,明智很快得出结论,死因是溺亡,死亡时间推测在一两个小时之前,也就是早上九点到十点之间。

      以浴缸的容量和水龙头的出水量计算,放满水大概需要十分钟,假设算上放水时间,凶手的作案时间不会早于早上八点五十分。

      死者下/身创面较为平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伤口,手指甲也十分干净,看来死者生前和凶手并没有发生打斗。凶器应该是菜刀一类的利器,凶手出手果断,且娴熟,但从切割手法看,凶手应该不具备医学解剖知识。

      金田一蹲在死者手边,仔细研究他的奇怪姿势。

      “这个凶手很会绑人啊!”

      明智点头说:“确实,这几个水手结环环相扣,都是要命的杀招。”

      死者双手和双脚被反剪到背后,用最紧的水手结捆死,与脖子的套索相连,整个人向后曲起一个诡异的角度。只要他一挣扎,脖子的绳结会收紧,从而产生窒息的感觉。有这种绑缚方式在,死者是很难从蓄满水的光滑浴缸里挣脱出来的,甚至连抬头呼吸都做不到。

      明智打开死者的下颌,取出口中的软肉,正如他所料,这是死者的阴jing和gao丸。这副生/zhi/器沾满了血和分泌物,表面有深深的齿痕,已经烂得不成形,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但明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稍作检查就把它放在死者旁边。

      金田一扫了一眼,就被恶心得不住干呕。他捏着鼻子嫌恶地说:“凶手该不会有什么变态嗜好吧?”

      “事实上,这类变态杀人犯很多,在美国时我经手过一起连环杀人案件,凶手专挑外表放/荡的女人下手,八年间连杀了三十七个人,这些死者都被割掉了生/zhi/器和乳/房。”

      “啊呀!”

      明智淡淡地说:“这类凶手通常在童年遭受过心理创伤,或者没有性/能/力,他们心理扭曲,有强烈的破坏欲望,需要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就像开膛手杰克那样?”金田一敛眉沉思,“女人应该是没有足够力量搬运死者的,凶手是男人,选择男人作为受害者,难道是被男人qj过?还是不/举?”

      “凶手也有可能是借着变态杀人的幌子掩盖真正的动机。”明智说。

      望着眼前的一切,明智想象得出在这间浴室里发生过的残忍一幕——凶手先用绳子把死者五花大绑,丢进这个浴缸,活生生地切掉死者的生/zhi/器,把它粗暴地塞进死者口中,再把他溺死。

      溺死,是一个十分痛苦的死法。在缺氧的条件下,人能感受到窒息的疼痛,却不能立即死去,在疼痛中陷入绝望,在绝望中缓慢消亡。

      凶手明明携带凶器,却没有直接用刀杀死死者,反而采用这种痛苦而缓慢的死法,这背后是否蕴含着某种深意?

      初步尸检告一段落,明智留在浴室里,金田一则出去检查死者遗留在房间里的物品。

      明智的视线在凌乱的现场环视了一圈,停在洗手盆上。洗手盆旁边随意放着用过的毛巾和牙刷,以及一个剃须刀。明智拆开剃须刀,发现里面有不少碎胡子渣,再联想到死者光洁的脸,他显然是清早刮过胡子就被杀害了。

      墙上、地上到处都是血迹,却没有留下半个脚印,或者可疑的毛发和纤维。看来这是一个非常谨慎的凶手,种种迹象都证明这不是什么临时起意,而是精心策划的杀人。

      金田一走进卧室,外衣、衬衫、领带、睡衣都扔在床脚,床上被褥凌乱,枕头中央有一个深深的凹陷,手机则随意丢在枕头边。床头柜放着一个隐形眼镜盒,两枚透明镜片泡在护理液里,折射出细小的碎光。

      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和邮件记录多是工作往来,金田一看到一些熟悉的名字,松冈、池田、小山……最后的通话是昨天下午上船前半小时松冈打来的。

      金田一把手机放进证物袋,又转回客厅。沙发上横躺着一个行李箱,里面有少量的日用品和换洗衣物。对面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插着电,处于待机状态,旁边还有一串钥匙、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金田一点亮电脑,畅通无阻地登了进去。

      硬盘被塞得满满当当,大部分是案件的文书材料,净是些他看不懂的专业术语。有几个案件的名字他很熟悉,仔细回想,原来是以前听说过的臭名昭著的辩护案。他看到一个命名为“池田制造”的文件夹,刚刚点进去,头顶上方就传来明智的声音:

      “有什么发现吗?”

      “明智先生,你来看一下这些案件材料,应该会有不少线索。唔……这个律师生前得罪的人不少吧?”

      金田一往旁边挪了挪,把位置让给明智。这些文件又多又复杂,但完全难不倒东大法律系的天才,明智粗粗浏览了一遍,冷笑道:“这些文件都是铃木钻法律漏洞、伪造案件证据的罪证。他最近帮池田制造打了几个官司,告爱媛毒工厂事件里最活跃的几个村民,罪名是侮/辱诽谤,录音证据和证人都是他准备的,还买通了法官,结果当然是胜诉了。”

      “照这么说,他的被杀对于社会来说是好事一桩咯?”

      至少不会再有人因为那些冤假错案而受害了。

      “尽管如此,也不代表那个杀害他的凶手就应该逍遥法外。”明智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文档,示意金田一凑过来,“你看这个新闻稿。”

      小山综合医院惨无人道黑幕曝光!

      稿件篇幅不长不短,披露了小山综合医院的捞钱产业链,如何使用花言巧语让病人掉入陷阱,一点点掏空积蓄,最后病没有被治好,反而日趋恶化,有些人甚至因此失去生命。医院背后的势力很强,即使有病人把他们告上法庭,也不能认定为医疗事故,更遑论得到赔偿。

      金田一疑惑地说:“这个是……还没发出去的新闻稿?他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明智又打开一份辩护委托书,委托人一栏赫然写着小山诚一郎。“铃木为小山综合医院做过不少辩护,这是其中一份。”

      “明面上为小山辩护,背地里却曝光医院内幕,他们在内讧吗?”

      “像铃木这种人,是不可能为了伸张正义而做下这种事的。”明智冷酷地说,“铃木替小山辩护那么多次,熟悉小山综合医院的内情,可以说是抓住了小山的把柄,你认为他会用这个把柄干什么呢?”

      “敲诈!”金田一不假思索地回答。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凶手是怎么进入房间把死者捆起来的?”

      金田一想了想说:“如果是死者给凶手开的门,凶手在不搏斗的情况下把他放倒是很难的,毕竟正常人都不会乖乖被捆起来吧。如果凶手是趁死者睡觉时潜进来,那他有房间钥匙。死者的钥匙在茶几上,凶手是有备份钥匙吗?也就是说,这是一起内部人员作案?”

      “我们需要确认一下钥匙的情况,不过我认为,备份钥匙应该没有被动过。”

      “为什么?”

      “以凶手的谨慎,不会露出这么明显的马脚。要么房间根本没锁——总之先调查看看吧。”

      结束搜查的二人离开现场,发现松冈已经不在了,只有秘书早川在等着。保镖依旧守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个个沉默的路桩。

      早川走上前,欠身说道:“明智警视,松冈议员先回房间休息了,请随我来,那边是松冈议员的房间。”

      早川领着二人穿过回字形走廊,停在其中一间客房的门口。这个客房离律师的客房并不是很远,明智心念一动,主动问道:“早川先生,除了松冈议员和铃木先生之外,还有谁住在这层?”

      “池田先生、海老原先生、小山先生、伊藤先生和我。”

      “谢谢。”

      “您客气了。”早川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回应后,拧开门把,侧身让路,“明智先生,请。金田一先生,请您在这里稍等一下。”

      松冈靠在沙发上,不住地揉着太阳穴,神情十分疲惫。他向明智抬了抬手,示意后者坐下,然后打起精神说:“明智老弟,我和铃木认识了二十多年,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唉,不提也罢!对于凶手的身份,你是否找到了有用的线索?”

      明智说:“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杀人案,我们虽然找到了一些线索,但还需要进一步侦查。唯一能确定的是,凶手还在这艘船上。”

      “那可真是危险啊!明智老弟,我十分信任你的能力,相信你会很快抓住凶手的。发生了这么可怕的杀人案,我担心会引起集体恐慌,已经叫他们不要声张,还请你对其他人保密,调查尽量隐蔽一些。”

      松冈诚恳地说道,言语里饱含对明智的期待。

      “我明白了。”明智不卑不亢,坦然直视松冈,直截了当地提出请求,“这个案子的性质太过恶劣,纵容凶手留在船上可能会对其他人造成威胁,请您下令立即返程,联系警视厅请求支援。还需要派人保护好现场,在警方到来之前,无关人员不得进入。”

      “这个没问题。船到岸之前,这个案子就拜托你了,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早川。”松冈说。

      在回程的路上,金田一小声对明智说:“我刚才在海上音乐厅看到了高远,他摇身一变成为特邀来的意大利魔术师,进行公开演出,一点也不怕被人认出来。我怀疑那家伙是松冈请来的。”

      “确实很可疑。”

      一想起被他耍的那一下子,金田一气得嘴都歪了。“这个案子该不会是高远在幕后操纵的吧?不对,这不太像他的作风。”

      也就是说——

      除了高远,这艘船上还隐藏着另一个变态杀人犯!

      金田一后知后觉地想起被他丢下的美雪和橘萤,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糟糕!我要去找美雪她们,那个凶手不知藏在什么地方,让她们单独行动实在太危险了!”

      “等一等,我和你一起去。”

      “好的明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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