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一]博弈》山楂锅盔

31、地狱深处的悲鸣-05

　　半夜十二点，池田回到自己的房间，筋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上，硕大的身体摊成一张饼。酒精让他的大脑有些恍惚，自从爱媛毒工厂事发之后，他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刻。他想，什么毒工厂，什么记者，什么村民，都去他的吧！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池田抬起一只眼皮，懒洋洋地说：“门没关，进来吧。”

　　“咔嚓”一声轻响，中森端着餐盘走进来。门外横着一辆送餐车，车上放着几碗醒酒汤。

　　望着池田被酒精熏得红彤彤的面孔，中森体贴地问：“您要喝一碗醒酒汤再睡吗？”

　　“哎，好呀。”池田勉力坐起来，接过中森端来的汤碗，一饮而尽。

　　啊……好困……

　　意识逐渐模糊不清，池田脑袋一歪，睡倒在沙发上。

　　中森盯着池田的睡颜，脸上一片平静，无喜无悲。

　　他找出房间钥匙，放进自己的兜里，然后退出房间，继续送他的醒酒汤。

　　等到凌晨三点，他推着一辆装满纸箱的平车出现在池田的房间里。这个时间大家都睡得很沉，不会有人破坏他的计划。

　　池田依旧在睡着。他戴好橡胶手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池田肥胖的上半身塞进纸箱，折起他的腿脚，用另一个纸箱反扣着盖住。然后，他从酒柜里取出一瓶上好的红酒，用起子拉开橡木塞，又寻到两只高脚杯放到茶几上，倒上酒，伪装成有访客来的模样。

　　他镇定地推着平车，乘坐货梯下到地下二层，熟门熟路地在其中穿梭。这一层隶属轮机部，低矮潮湿，未加装潢，露出最原始的金属底色，天花板下方铺满了管道，通向不同的设备间。

　　静，一片寂静。只有脚步声和车轱辘声在空气中回荡。几分钟后，他的目的地到了。他打开一扇铁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这里是冷冻库。

　　他把平车推进去，用尽全力把池田拖下来，扒光他的衣服，扔在冷冻库深处。地下交易市场买来的麻醉剂十分好用，池田依旧呼呼大睡，对外界的状况一无所知。就算现在用刀切开他的身体，他也感受不到半点痛觉，更不会有醒来的风险。

　　他的目光落到池田身上的某处，那些令人不快的回忆纷至沓来，整颗心都被绝望、悲伤、仇恨撕碎了，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他渴望得到救赎。于是，他从车底拿出一把锋利的菜刀。

　　他的双眼亮晶晶的，那是希望的光芒，他的唇角向上弯，那是安详的微笑。他举起菜刀，手起刀落，剁下一段罪孽的象征。池田在睡梦中哼了一声，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鲜红的血液在蜿蜒流淌，积成一小摊，很快就覆盖上一层雪霜。

　　————
　　身体好紧……脑袋好晕……嘴里好堵……上不来气……

　　铃木觉得浑身不对劲，刚要琢磨是怎么回事，突然有人拍他的脸。

　　谁啊？

　　眼皮很沉，很重，光睁开眼就花了他不少力气。眼前是明亮的光线，大理石色泽的墙面，身下是冰凉坚硬的触感，空气也是潮湿的，这里是……他房间里的浴室？

　　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呢？铃木的疑问刚冒出来，就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不着寸缕，双手双脚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他想张嘴求救，嘴却被毛巾堵住了。

　　“呜呜！”

　　一团阴影落下来，光线尽数被遮挡，他抬头一看，中森站在浴缸前，神态平和，嘴角带笑。那份亲切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救星，他拼命仰头，露出乞求的眼神。

　　中森，快把我解开啊！

　　像是感应到他的心声，中森的笑容逐渐扩大，额头眼角的皱纹一根根舒展开，显得愈发慈祥。中森举起菜刀，按住他的腹部，轻轻地说：“别动。”

　　好的！铃木期待地看着他。

　　可是，为什么刀没有切断绳子，反而落在自己的身上？

　　巨大的疼痛疯狂袭来，让铃木几乎昏厥。他的脸色瞬间刷白，呜咽着，挣扎着，几乎咬碎那条毛巾，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好痛，好痛！

　　下一秒，毛巾被拿掉，一团血肉塞进了他的嘴里。

　　好臭！好痛！

　　不要啊！

　　他惊恐地望向中森，哀求的泪水铺了满脸。但中森只轻巧地瞥了他一眼，弯腰检查浴缸的塞子。中森把塞子塞进出水口，打开水龙头，流水哗哗，他的呜咽声被完美掩盖。

　　水一点点涨起来，粘稠的鲜血漂浮于其上，顺着水波化开。眼见着要涨到胸口，铃木浑身僵硬，在心中疯狂呐喊：不要，不要！中森，你混蛋！

　　中森置铃木于不顾，一步一步后退，直到浴室门口，然后微笑着挥手：“去见识下地狱的景色吧，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