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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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发生得很突然。
前一秒，布莱恩还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在俄罗斯夜晚的街道上，一起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下一秒，两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就从车上下来，扯住他们，把他们两人分开。
“伊丽莎白！”布莱恩大声喊着，激烈地反抗，一口咬住身后黑衣人的手指，咬得出了血。
黑衣人恼羞成怒地踹开布莱恩，双手掐住他的脖子。
“布莱恩！布莱……”她撕声裂肺地叫，被黑衣人用手紧紧地捂住了嘴。
她眼睁睁地看着布莱恩的脸从红色渐渐变成青紫色，四肢挣扎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瞳孔扩散，最后双手垂了下去，一动不动。
黑衣人捂住了她的嘴，尖叫声卡在喉咙里，最终只能发出几声沉闷的呼喊。
泪水完全模糊了眼眶，布莱恩就那么被扔在地上，眼睛还是睁开的，嘴唇微张，颈部那道毒蛇般的勒痕格外刺眼……
……
贝丝惊醒，挣扎着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刺眼的光芒射入她的眼帘，刚想抬起手遮住，却发现她的手被铐在了床沿。
后脑勺隐隐传来阵痛，喉咙像火烧一样干渴得疼痛，她勉强抬头，环视一下四周——这似乎是专门为她而设的病房，有各样先进的仪器。病房用防弹玻璃和外面隔开，有特工模样的人在玻璃外走动，有几个已经注意到她醒过来了，似乎还在喊谁过来。
大脑还没有恢复思考的功能，一股巨大的失望感就向她涌来。
她为什么还活着？
她好像还能呼吸；床边的心电仪上，她的心跳似乎正常又平稳；她还能听到，玻璃门被人打开，有人踱着步子，向她的病床走来的声音……
是一个耳熟的声音：“钱宁特工，又见面了。”
菲利普·寇森。
贝丝脑中浮现出声音主人的名字，甚至不用抬头，她也能想象到他脸上和善又客气的微笑。
“呵，”贝丝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连她自己都听不出来的冷笑，“‘钱宁’‘特工’。”
“或者说，应该叫你‘伊丽莎白’？”寇森又走近一些，他按下床沿的一个按钮，病床的上半部缓缓抬起来一个角度，铐住贝丝双手的装置也松开了。
贝丝缓缓偏头，对上寇森的眼睛，“随你喜欢。”
寇森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半晌——贝丝的这句话不包含友善，也不包含敌意，而只是单纯地不在意。不仅是不在意他怎么称呼她，而是……她根本什么都不在意。
就好像是：
“或者说，比起被枪毙，你更希望被绞刑？”
“随你喜欢。”
因为在她的双眼里，看不到欣喜、烦恼、厌恶、愤怒、欲望……统统没有，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涟漪。
“我们在你身上发现了这个，”寇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是一块小小的铭牌，“我想着，你或许想拿回去。”
贝丝眼底闪过一线细细的波澜，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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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布莱恩的铭牌，”西崔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是一块小小的铭牌，“我想着，你或许想留着当个纪念。”
微微颤抖的右手从西崔克手里接过那块铭牌，她轻轻抚过铭牌上刻着的“布莱恩”几个字，冰冷的触感，已经完全没有了布莱恩的体温。
但她还是紧紧地握住了那块铭牌，自己的体温传到铭牌上，就好像，握紧了布莱恩温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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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了。”贝丝重新转过头，躺在枕头上，干脆闭上了眼睛，“扔了吧。”
她终于清楚地意识到，从前的每一个噩梦里，她梦到布莱恩脖子上挂着一道丑陋的勒痕，扩散的瞳孔没有一丝光彩，躺在地上的模样……那不是梦，是她的记忆，是她真真实实经历过的事情——她亲眼看到了布莱恩在她眼前死去，只是那时候的她不够坚强，她的大脑选择了忘记一切，选择了让布莱恩的影子，一直活在她的世界里。
至于那块铭牌，想想也不过是西崔克用来稳固她幻想的手段而已……
而她，可笑又可悲地为了这个幻想，战战兢兢地为九头蛇卖命，做了无数伤天害理的事情，辜负了那些信任她的人……最重要的，让她最不能原谅自己的是，她狠心地背弃了最爱的人，亲手用背叛的利刃，在他的心上划出数道血口。
听起来真像是个精神病人该做的事情。
“这是西蒙斯，她要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情况。”
贝丝睁开眼，一个扎着马尾的小脸女人带着生涩的笑容向她伸出手，“你好，我是珍玛·西蒙斯。”
“你好。”贝丝也伸手回握。
西蒙斯没有意识到她的病人情绪上的异常，反而认为贝丝的恢复情况很不错，“你后脑遭受了严重的撞击，这几天可能会有头痛、呼吸困难、记忆力衰退的症状……”
贝丝静静听她唠叨完一大段话，最后还点点头，轻轻说了句：“我知道了，谢谢。”
“但是还有，因为你的脑垂体可能也受到了损伤，所以体内的激素水平……”
“西蒙斯，”寇森一边打断了西蒙斯，一边观察到贝丝脸上一直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他示意西蒙斯离开，“可以了，你要做的事情完成了。”
西蒙斯迟疑一下，又望向贝丝，这才发现她完全不像个刚从重伤后的昏迷中醒来的人——没有要求喝水进食，没有向她抱怨哪里疼痛……她又看了一眼寇森，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收拾好工具，走了出去。
“钱宁……”说到一半寇森又停了下来，搬了张凳子在床边坐下，又给贝丝倒了杯水，几乎是热烈而亲切地向贝丝开口，“既然这样，我还是叫你‘贝丝’吧。”
看到贝丝接过了他手里的杯子，没有任何抵制的情绪，寇森决定继续把话题引向主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不用刻意讨好我，也不用玩什么心理战术了，”贝丝冷声打断了寇森的话，眼神移到他微微错愕的脸上，“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寇森被她这样的直接梗住，一时之间不明白她的意图。
“你无非是想知道西崔克、李斯特在哪里，他们在研究什么，他们的中心基地在哪里，”贝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温暖的液滴灌入她的喉咙，总算让她说话不那么费力了，“这些，我都可以告诉你。”
“呃……”这种极其平静的语气让寇森不禁挑眉，她事不关己的态度令他深感诧异，他试探性地发问，“但是，有什么条件呢？”
“条件？”贝丝突然冷笑一声，“对啊，应该要有条件的……”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杯沿，“不如就是，你们不要把我关在哪个不见天日的牢里了。直接给我一枪，让我死个痛快。然后你们在报告和档案里写，我在北极圈的基地里被你们挟持，临死前说出关于西崔克的情报……”说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巴克希是你们的人吧？沃德也帮你们做事了？哈，那不是更容易编故事了么。这样我们都能省心了，多好。”
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她真的只是在向寇森提出对双方都有利的友好条件。
“你是说让我私自枪杀神盾局的犯人，然后捏造虚假事实？”寇森饶有兴趣地挑眉，却不对她一心求死的条件提出疑问。
“这档子事神盾局干得难道还不多吗？”
“那是九头蛇，”寇森脸上的笑容更浓烈了，“不是神盾局。”
她轻笑一声，引用了一句西崔克经常说的话，“一枚硬币的正反面而已，有区别吗？”
寇森收起了笑容，站起身，“为了保证你提供的信息的准确性，我会在你休息好了之后再来……至于你的条件，我会好好考虑的。”
贝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闭上眼睛。
走出病房后，他拨通了安德鲁·加纳的电话：“我这里有个疑似抑郁症患者，她有关于九头蛇的重要线索，你一定要来一趟，尽快。”
刚刚挂断安德鲁的电话，寇森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是从还在北极圈的基地善后的小组组长打来的。
“有什么问题吗？”
“Sir，”电话那端的声音似乎夹杂了激动和兴奋，声线都在微微颤抖，“罗杰斯队长说……他想参观我们的新基地。”
“罗杰斯……你是说美国队长？他在你那里？”激动的人这次轮到了寇森，他停顿了好一会儿，在一时涌来的兴奋和紧张过去后，他才想起，他死而复生的消息目前是对复仇者们保密的。
还没等寇森心里那个“让美国队长来参观【本公举的】新基地重要还是遵守神盾局一贯的保密原则重要”的小天平找到正确的位置，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小组长诺诺的声音：“局长，那个……我不小心把您的名字说漏嘴了……”
电话的两端都沉默了几秒，“那就派架飞机把队长送过来吧。”
“……Yes, sir。”
实验室里的西蒙斯看到走廊上打完一通电话后的寇森局长，竟然在原地欢脱地蹦哒了两下，惊得连手上的试管都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