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南城蓝树

4、左阎令

　　那天晚上我拉着柳璃去了南栀。
　　南栀坐落在很偏僻的一条街，是一个酒吧。每天从暮色四合开始，无数的流浪歌手、学生、写手涌进这里。放肆的浪费一个又一个浮靡的夜。
　　当我们走进南栀的时候，舞池中间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垂着头调着吉他的音，长长的刘海盖住了额头，台下无数人喊着：“阎令。阎令。”掀起一波波热潮。台上的男孩突然抬起头，头发很潇洒地一挥，露出了光洁的脸，一双如墨的眼镜弥漫着望着我，然后开始唱他的歌。他的这一举动使台下无数的女孩一阵骚动。
　　他是左阎令，我在这座城市的第一个朋友，唯一的一个朋友。
　　我在高二的时候搬来这座城市，人生地不熟。找了份为一个二流杂志写专栏骗稿费养活自己，晚上比较闲时就闲逛游荡在这城市的燥热的风中。我在搬来的一个月后找到这家酒吧，认识了左阎令，那时他刚刚到酒吧唱歌，唱自己写的歌。我第一次就看上了他的词，后来我知道他原来是一个著名音乐电台的金牌写手，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辞去了安定的工作到酒吧驻唱。我想也算是半个同行，然后我们就开始熟络起来。
　　他就像一个雕塑立在台中央，低着头弹着吉他，声线干净沉稳。他今天唱的不是原创，而是一首很安静的英文歌，似乎在哪里听过。我和柳璃坐在旁边的桌边，喝着纯净水，渐渐的，我就被左阎令唱的那首歌带入。旋律没有固定形式，却能在脑海里不断回荡，如同一面纯白的石灰墙在几分钟时间里在你眼前被人踩出脚印斑驳地落下石灰粉，露出狰狞的砖块那样的支离破碎，我想阻止可是我又无法向前，就像全身附着枷锁。我想，等他下台一定要问问是什么歌。
　　柳璃抬着头看着台上的左阎令，左手在桌子上打着节拍，然后嘴角很漂亮的浮起一丝笑意。嘴里喃喃地说：“The Thin Ice。”
　　我愣了愣，说：“你知道这首歌？”
　　她转头看看我，淡淡的说：“对啊，Pink Floyd的The Thin Ice啊。你喜欢么。台上那个人改编的很厉害，你喜欢么，我给你听原版。”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一只耳机递给我。
　　Momma loves her baby,
　　and daddy loves you too.
　　And the sea may look warm to you baby
　　And the sky may look blue
　　But ooooh babe
　　Ooooh baby blue
　　Oooooh babe.
　　If you should go skating
　　On the thin ice of modern life
　　Dragging behind you the silent reproach
　　Of a million tear-stained eyes
　　Don\'t be surprised when a crack in the ice
　　Appears under your feet.
　　You slip out of your depth and out of your mind
　　With your fear flowing out behind you
　　As you claw the thin ice. Ooooooh, Babe.
　　妈妈爱她的宝贝，
　　爸爸也爱你
　　应为你海水也变得温暖
　　天空也变成湛蓝
　　但是，哦亲爱的
　　哦爱的宝贝
　　如果你想在现代生活的薄冰上滑行
　　一百万双充满恐惧的眼睛
　　在你身后静静的爬行
　　如果你脚下的冰突然裂开
　　请别感到惊奇
　　亲爱的宝贝
　　当你在薄冰上爬行
　　在也站立不稳
　　裂纹吞噬了你的身体也吞噬了你的精神
　　主唱的声音很沧桑与台上左阎令唱的风格完全不同，婴孩的哭声和叠叠的吉他声不断交叠，就像充满希望纯真的声音和生硬冷酷的声音交织在一次，就像歌的名字一样如履薄冰。我听完整个人都空了，脑子里全是破碎的旋律，当左阎令在一片如同热浪一样的欢呼声中下台向我走来时，柳璃扯下了我的耳机，我硬生生地被扯了出来，就像在真空环境中被撤下氧气罩。我回过神时看到左阎令那双漂亮忧郁可是空的吓人的眼睛正笑盈盈地看着我和我身边的柳璃。我苦笑这解释，不是，我没有，你别想歪了，其实我们是因为今天那个她来然后我就被砍然后我，算了，算了。我的精神在被撕剥过后的情况下越解释越觉得奇怪，就挥挥手说算了。左阎令就笑了，擂了擂我的肩膀，笑着说，我知道，就你那小样怎么谈恋爱，认识的异性可能就你妈了吧，我估计是你那房东的女儿，对吧。我有点不满，不过想想好像除了我妈确实没有什么了解的女孩。然后他对柳璃超级迷人地笑了笑说，我叫左阎令。不得不承认，左阎令长得真的让人嫉妒，笑的时候好看到胃疼，我有些hold不住，柳璃很淡定的伸出手说，我叫柳璃，音乐改编的很好。左阎令说，谢谢。我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彬彬有礼地聊了半天稀里哗啦的有些胃疼。
　　我说，阎令下班了去逛下吧。
　　好。等我唱完下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