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AD/GGAD]死亡的主人》白柠

6、第六章：当你不再是他手心里的那个人

　　霍格沃茨的六年级新生哈利·伊万斯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怅然若失感。
　　这并不是因为他难以融入霍格沃茨老生的圈子，事实上，他很快就和他们相处融洽。特别是完美主义而生气勃勃的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长米勒娃·麦格，哈利很快就被她相中成为了新一任的找球手，并且小心翼翼地遵守她每个雷厉风行的指令。当然，心情好的时候，麦格队长也会咯咯笑着和队友们分享一打黄油啤酒。开朗热情，一直狂热地想成为一名傲罗的阿拉斯托·穆迪，自从听说哈利有着和他一样的职业梦想后，就每天拉着哈利疯狂地讨论如何才能成为一名最杰出的傲罗。赫奇帕奇丰满的小女生，波莫娜·斯普劳特，总是能用采来的菜蔬和草药做出一锅好菜乐呵呵地让大家享用，美味得足以治愈所有哭鼻子的小孩。还有拉文克劳的小个子菲利乌斯·弗利维，在哈利把嘲笑他的一群斯莱特林学生打跑后，对哈利崇拜得无以复加，天天激动地缠着哈利要跟他学习决斗技巧。三年级的格兰芬多学生鲁伯特·海格，最喜欢和哈利一起谈论他和龙的那些亲密接触的经历。
　　当然，讨人厌的家伙总是有的，比如拉文克劳的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每天顶着头上令人作呕的粉红色蝴蝶结到处打听八卦，然后一本正经地去打小报告。还有级长康奈利·福吉，迷恋权力，并且乐于让乌姆里奇当他的跟班。不过这些都只是小打小闹，真正让哈利厌恶的，还是斯莱特林的级长，聪明英俊的汤姆·里德尔，很多老师都十分欣赏他，还有一打女生对他的风度大为倾倒。但哈利却清楚他彬彬有礼的外表下隐藏了怎样的一条毒蛇，里德尔似乎察觉到了哈利对他的警惕，一直谨慎地与哈利保持距离。
　　除去这些小小的不愉快，哈利在霍格沃茨的新生活还是十分顺利的。甚至所有的老师们也都对他很欣赏，特别是魔药课教授斯拉格霍恩，对他的魔药天分大为称赞。唯一对他的课业有些头疼的，可能只有变形课教授和格兰芬多院长，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因为在邓布利多教授的课上，哈利的周身，总是弥漫着一种若隐若现的惆怅和失落感，并且无法专注，以致他的变形总是无法触及事物的本质。
　　事实上，邓布利多教授隐约感到，那个神秘的男孩，在他背过身去的时候总是注视着他，而当他回过头来，那个男孩却又专注在他手头的变形上了，尽管他一直用自己的小聪明去掩饰，邓布利多教授却可以敏锐地看出，他的变形进行得有多么漫不经心。甚至在每天用餐时，邓布利多都能感受到那个男孩对教师席上的他热切的注视，只是当他把目光投向那个男孩的时候，他却又在拨弄他盘子里的食物了。
　　是的，这就是哈利怅然若失感的来源，邓布利多教授。他以前一直很反感斯内普说他是“邓布利多的黄金男孩”，或者马尔福嘲笑他是“邓布利多最喜欢的学生”，因为他一直觉得邓布利多并没有特别地对待自己。可现在他才悲哀地发现，他们说的确实是真的，以前的，哦不，未来的邓布利多对他真的很特别，而他以前居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为此他对自己恼怒而又觉得沮丧。事实上现在的邓布利多教授对他很好，他会在哈利答不出问题时给他鼓励的微笑，会用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向哈利展示魔法的美妙，会在课后奖励给表现出色的哈利柠檬雪宝，可他对其他的学生也同样如此。
　　未来的邓布利多会悉心解答所有哈利不愿诉诸于人的困惑，而现在的邓布利多除了上课很少能和哈利说上几句话；未来的邓布利多会在哈利受到伤害时狂怒，而现在的邓布利多对哈利只有分寸得体的关怀；未来的邓布利多会在哈利面前流泪，而现在的邓布利多在哈利面前永远都是完美得遥不可及；未来的邓布利多会对哈利说他从未想到会这样将一个人放在手心里，而现在的邓布利多对待哈利就像对待所有学生一样，一样温柔，一样关切，却再也没有那种亲近并且唯一的感觉。
　　最初的时候，哈利感到能再一次看到活着的邓布利多已经足够。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感到难以名状的失落与焦灼感烧灼着他的内心，那种曾经拥有却未能珍惜的失落，那种强烈渴望却无从得到的焦灼。在他五年级的时候，他曾经有很长时间以为邓布利多不信任他，可现在他终于明白，那个时候的邓布利多是相信他的，从那时寥寥几次接触时坚定的眼神中就可以知道，只是那时的他太习惯于让自己沉浸在愤怒中而忽略了罢了。而现在的邓布利多才是真的无法完全相信他，有时哈利都能敏锐地感到，邓布利多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隐约闪烁着一丝疑虑，而哈利只能苦笑着承认，又有谁能毫无保留地相信一个在战争时期莫名其妙地从空气中出现并且还不能透露身份的男孩呢？
　　他终于明白五年级那个时候的邓布利多的感受，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如何热切地关注着另一个人的举动与神情，欢笑与哀愁，并且不得不将这种关注隐藏在幽暗之中，在他抬起头或转过身时迅速抽离凝望的视线，一个人背过身紧紧地守护这关怀的秘密。现在的邓布利多，对他而言就像是一个完美而疏离的谜题，他明明总是那么温和亲切地微笑着，却在他的内心与他人之间画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哈利曾经以为自己触及过那扇紧闭的心门背后的世界，可现在这扇大门又永远地在他面前关上了。
　　哈利从没有想过，当自己再一次出现在邓布利多身边时，自己会不再是那个他手心里的人，而他已经太习惯于这种感觉了。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如果自己不是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没有额头上那道伤疤，邓布利多是否还会在乎自己？而现在他害怕这就是真正的答案。